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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文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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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躺在家里沙发上无聊的摆弄手机,没有任何来电和信息,他百无聊赖的刷短视频打发时间,又刷到了熬夜猝死的视频。
他总觉得这玩意是在暗示什么,自顾自感受了一阵,心跳是有点快,一阵心慌,于是临时决定早睡从他做起,半梦半醒枕边手机响了,黑暗中屏幕光刺眼,唐时眼睛有些畏光,他摸过手机,眯着眼费力的瞅了一眼来电人的人名,“喂?文瑶?”
“我能去你家里住一段时间嘛?”
文瑶的声音像是重感冒后,有很重的鼻音,唐时难得早睡,瞬间从半梦半醒的状态脱离,整个人吓醒了。
“没事没事,你慢慢说。”
唐时手机夹在肩颈处,歪着脑袋从衣柜里拿衣服,火速套上衣服,大半夜的打不着车,跑路边冻得瑟瑟发抖,等了十来分钟也拦不到,又折回去,牙齿冻得直哆嗦,哐哐敲响了邻居的门。
不一会一位穿着米色居家服的男人开了一条门缝,看见来人,勾起唇角把门打开,唐时这才看到他的全貌,男人露出大片胸膛,往门边一靠,朝着唐时轻佻的挑眉。
唐时无心欣赏,对于某人的骚包行为,就差翻白眼了,但毕竟有求于人,他开门见山道:“送我去个地方。”
那人皮笑肉不笑:“哦?无事不登三宝殿?”
唐时嘴皮翕动,像是想骂人,又硬生生忍下,“你爱去不去,不去我找别人。”说完蹙眉转身准备走,他唐汉三今天就算走,也走到文瑶家!走廊过道有扇窗户没关,一阵冷风吹来唐时打了个哆嗦,脚却坚定顽强的转了过去,抬步就要走。
男人斟酌两秒,拉开门,“你先进来,我换个衣服。”大概也是看出唐时的紧绷,也不再开玩笑,正色道。
唐时跟在他后面,刚刚冻了一遭,进了屋子身上还没回温,坐上车也还是冷,驾驶座那人有所察觉,伸手在后面够了个袋子,扯出里面的毛毯,扔到唐时身上:“干净的。”
“哦……谢谢。”
冬夜里的凌晨三点,街市人很少,地上总是显得很潮,整个街道都湿漉漉的。
唐时手机开着导航,时不时给驾驶座的人提前报下一步。
A市多的是城市高架和快速路,平日就七拐八拐的,一个岔路口开错,就得绕一大圈,唐时看了一眼驾驶座,这人刚回来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那人察觉到对方在看他,嬉皮笑脸的:“怎么报答我?”
唐时手机一直在给文瑶发信息,安抚她的情绪,头都不抬,“算我欠你个人情。”
那人仿佛很好说话,回答的也干脆:“行。”
路上唐时给乔漙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文瑶的事,但是因为文瑶那边也没有说清楚具体,所以他表达也不能很明确。
他只知道文瑶和陈忱闹翻了,一直哭。乔漙前一晚吃了感冒药和咳嗽药,最近着凉了,寒潮风一吹,之前冻得本来就没痊愈,感冒还叠加了咳嗽,吃了药早早就睡了,听到这吓得也立马从床上爬起来。
他这一动必然会惊动一旁搂着他熟睡的徐姜,“干嘛去?”
乔漙跟他讲了大致的情况。
“我陪你去。”
“不用,你休息吧。”
“听我的,我陪你去。”徐姜不容置喙,跟着乔漙一起起床,套上外套给乔漙严严实实围上围巾,拿上车钥匙,又从玄关拿了两个暖宝宝拆了给乔漙一边口袋塞一个,拉着乔漙的手下楼,乔漙一着急就开始咳嗽,徐姜路上轻声安抚他的情绪。
“不知道什么情况,文瑶虽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是不明事理的。”
徐姜趁发动车辆,抬手短暂握住乔漙的手:“没事,去看看就知道了。”
“团子!”他们赶到楼下正好唐时正好也到了。
唐时过来路上一想到文瑶,就被陈忱气得要命,他们仨一起上楼,到文瑶家敲门。
乔漙拉了一下门把手,发现锁起来了,他喊:“文瑶,我,开一下门。”
半响文瑶顶着一双哭肿的眼脸色发白开的门。
“我要离婚。”她说。
乔漙点头,说:“好。”
文瑶一把抱住乔漙,再度哭出声。
文瑶情绪稍加稳定,声音嘶哑的说,“抱歉这么晚惊动你们。”
乔漙一进来就看到地上坏了的凳子和地上已经碎了的陶瓷杯。
唐时刚刚没问,进了屋子看到客厅一地的玻璃渣怒气向上涌,问:“陈忱呢?打你了?”
文瑶说起陈忱,情绪已经没有刚开始开门那么激动,给他们讲事情起因由来。
事情要从上次吃完饭说起,那天晚上回来,文瑶说了几句陈敬,问陈忱他表弟会不会没那么喜欢小孩,只是故意接近他们家,想要打听乔漙。
文瑶本意也只是想要打听陈敬为人,谁知陈忱听见后拧眉,说陈敬每次来喜欢小孩大家有目共睹,帮着带了那么久的孩子,他表弟人很好,不会是那样的人。
文瑶想起之前乔漙跟她说的,显然有些不信陈忱的话,也不想起争执,也就没有与他争辩陈敬每次来家里只是短暂的抱一下孩子,就找话题问东问西,文瑶无声叹气,简单收拾了一下带孩子去睡觉了。
后来有段时间陈忱对她就有点不冷不热的,每天回来也说不了几句话,最多问几句孩子。
上周陈忱说要出差,文瑶也没多想,陈忱收拾东西,放在客厅的手机屏幕亮了,文瑶走过去拿空调遥控器调低一些温度,无意中看到备注是面面。
她想他们认识的人当中没有叫这个的,第六感不太舒服,但她猜想应该是陈忱的同事,也没有多想。
直到陈忱的另一位同事给她发来了短信,这个同事之前是文瑶的学姐,大学的时候是一个社团的,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她还来了,她提醒文瑶最近注意点陈忱。
文瑶一下子想到那天看到的备注,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不断的萌芽生长。
过几天陈忱回来了,对文瑶的态度也有所改善,人看着也平和了不少,文瑶趁着陈忱睡觉前洗澡的时间,打开了他的手机,他们的银行账户各不相通,钱也是各管各的。
文瑶查的购物记录、支付记录以及陈忱银行明细账,果然有几笔大额转账支出,甚至还有几项奢侈品购买记录。
文瑶只觉得心塌下去一块,要知道她和陈忱谈恋爱的时候知道对方家境一般,从不要求他给自己买什么东西。
她以为遇到的良人,原来就是这样的良人。
陈忱洗完澡出来文瑶已经面色如常。此后便经常留意,雇人跟着陈忱收集各种证据。
今早陈忱笑容满面地看着手机发信息,文瑶想她忍不下去了,于是把孩子送到了爸妈家,等晚上陈忱回来,她坐在客厅没做饭,陈忱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打开厨房冰箱炒了两个菜,给自己盛了饭坐在那边吃。
文瑶始终沉默,陈忱吃完经过客厅时说了一句“天天摆个脸,以为别人欠你似的”时,她的痛苦已经变为麻木。文瑶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陈忱身形一顿,装聋作哑准备离开。
文瑶不让他走,“我问你和钱面面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忱瞪眼,不承认,后面试图转移话题,说:“什么钱面面,你觉得我出轨?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文瑶见他抵死挣扎,掏出一沓照片,直接摔在桌上,“你自己看看吧。”
陈忱冷笑:“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那天不过是一起出差,住在同一个酒店。”
陈忱看着照片里的酒店大厅,“你是不是带孩子太敏感了,住一个酒店都不行吗?”
文瑶失望透顶,“我不想闹得太难堪,明天去离婚吧。”
陈忱睚眦欲裂,眼眶死死盯着文瑶:“拿着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照片来污蔑我,你不就是看不起我们家?从结婚前就是,结婚后还是!”
文瑶看着他所谓的儒雅不复存在,红着眼眶沉默。
“是,你们家高高在上,真了不起。”陈忱脸色涨红,说着就砸了手中的陶瓷杯——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文瑶买的。陈忱砸完又开始砸旁边的矮凳。
文瑶被他吓到,保持冷静不惹怒他,陈忱死死瞪她,最终拿了手机摔门离去。文瑶等他走了把家里大门反锁,看着满地狼藉,在沙发呆呆地坐了一会,联系了唐时。
乔漙也没想到陈忱是这样的人,他知道文瑶起初是不婚主义,后来突然有一天跟他们说她谈恋爱了,对乔漙他们来说文瑶谈不谈恋爱、结不结婚都是她的选择。如果她能遇到一个正确的人,那也是好的。
陈忱和文瑶在一起后,并不怎么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一直到结婚后,拢共吃了几次。
婚后接触就更不多了,都忙工作。
徐姜一直沉默地听,没有说话。
文瑶看气氛凝滞,强打精神反过来安慰他们,掩不住眼底的失落难过。
唐时跟着文瑶去收拾东西,没给父母讲,怕父母担心打算先去唐时那边住段时间。
事已至此在这里耗着也没用,只能等明天再说,文瑶跟唐时打车走了。
乔漙和徐姜回家,眉眼间染着病气,上车前被风呛住忍不住咳嗽,一声接一声,咳的想干呕。
徐姜也坐上车,启动车后打开空调,不急着走而是拧开车上提前放置的保温杯,倒出来一杯递给副驾的乔漙,“喝点水。”
乔漙喝了几口水,缓过劲来,隔着车前窗看车灯前格外明显的细雨,他听着车窗外的雨声,声音沮丧:“文瑶怎么办啊。”
“会没事的。”
乔漙忍住喉头的痒意,偏过头看车窗外不断后退的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