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阴差阳错的相遇》烤树莓派

36、三十五

　　有人来探望了。
　　日影有些感动，也有些不知所措。

　　日影梦，一个仍然处于“叛逆期”的21岁少女，面对大家的热心关切，有一瞬间竟生出想要一直一直留在这里的想法。

　　……但这是几乎不可能的。

　　早上十点左右，又一袋输液袋刚通过输液管流进体内，日影懒懒躺在病床上，看向被不久前来查房的护士小姐拉开的窗帘后，窗户外普普通通的风景，停滞片刻，转开脸。

　　十点十分，她下床拿起房间内书架上的书和杂志随意翻了翻。
　　十点十六分，她将书放回书架上，站在窗前眺望远方，虽思绪万千，但完全不知到底在明确地想些什么。
　　仿佛在一团复杂迷乱的理性与感性之间反复绕圈，有时候跳出这团思绪，站在过去的时间里分析未来，如今发生的情况都是不合理的。

　　“打扰了，日影小……诶？”

　　日影顿了几秒，闻声看向小心翼翼推门进来的几人，面上的神色转为茫然和小小的惊喜。

　　“啊，抱歉抱歉，太着急所以忘记敲门了，吓到你了吗？”
　　园子从开门的毛利兰身边探出一个脑袋，少年侦探团的三只从门框边探头。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跟在后面，手里领了些花束、果篮之类的礼物。

　　日影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然后弯着唇角，露出一个温和的标准微笑。

　　落在探望几人的眼中，是赤发少女逆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眸光轻柔暖煦，眼底却暗含微小破碎脆弱。
　　她的脸上浮现出和眸光一样温暖、令人心安放松的微笑，却又仿佛随时会被一阵松适清风卷携走。

　　…………

　　被劝回了病床上。

　　第一次被这么多人一起探病的日影很是拘谨，食指不自觉绕上散下的长发发梢。
　　大家都是一句又一句关心的寒暄与慰问，令她原本茫然不安的情绪渐渐消散。
　　却又莫名有些畏惧他们的好意。

　　途中毛利叔叔接到一个较紧急的案件委托，今天看起来一直有些不自在的柯南小朋友听到后扯着毛利小五郎的裤腿说着想一起去，一大一小先一步离开病房后被步美、光彦、元太小声吐槽几句“今天明明是来看望日影姐姐的”“柯南真是的”。

　　园子露出半月眼赞同地点点头。
　　“那个小鬼头……”

　　日影尬笑着打圆场：“柯南似乎很喜欢解开案件……”

　　毛利兰的目光闪烁了一瞬，又归为温柔天真的平静湖面。

　　“到也是……”园子思考一番，但话题突然跳跃到另一个方面，“……对了！昨晚东京塔下因为警车和救护车的动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网上都传开了。”
　　“你看。”
　　说着铃木园子拿出手机，点开视频举给日影看。

　　昨天的事……

　　日影故作镇定看去，目光陡然一沉。

　　……因为害怕自己昨晚出了事这种状况被那些人知道而被刨根问底追问和掘地三尺调查，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未敢点开手机。
　　没想到事态竟发展成了她从未预料过的这样。

　　毛利兰拍拍日影的肩膀，递给她一个削好的苹果。

　　“啊，谢谢。”日影看向毛利兰，微抿了抿嘴角，小心接过。

　　毛利兰露出温柔纯真的微笑。

　　三个小孩子也许是觉得待在病房里有些无聊，决定去走廊里的自动贩卖机看看。

　　日影依然安静啃着兰给她削的苹果，时不时同两人闲聊几句。
　　注意力一直停留在刚才被园子告知的情况上。

　　…………

　　探望时间很快结束，日影挂着微笑送走他们，在房门被关上后，眉目间的疲惫和淡漠感毫无掩饰的流露出来。

　　这下不得不面对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神色郑重地划开屏幕。

　　当视线扫过她同安室透的聊天框时，原本严肃的目光不禁柔软了片刻。

　　……记得，安室先生昨天说会来看我的吧？

　　日影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暗红色的瞳孔迎上窗外阳光，将睫羽阴影下不易被察觉的，满怀期许的情绪覆上暖融融的光粒。

　　——————————————————

　　……

　　安室先生失约了。

　　……但也许是他临时有重要的事情，没时间来医院。

　　从他们离开之后，给那些人发了能让他们安心的消息之后，一直期盼着，不甘心地时不时瞟一眼时钟。
　　期盼着他会到来的脚步声，推开门的那一刻，脸上是令她安心而依赖的温柔微笑……似乎只要一想到他，心情就会立即欢悦起来。
　　但欢悦过后，却会默默思索自己这样是否太需要、甚至是依赖安室先生了？

　　直到转钟，才下定结论，耷拉着脑袋上床，一边想着“也许他是太忙了”“他也需要休息，昨天可是他全程陪着到达医院的”等等之类的“谎言”来说服自己，一边抱着遗憾和失落睡去。

　　……果然，她还是习惯依赖别人。
　　一旦交付出去后，就会本能把他列为特别的，关系亲近的人物，从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获取安全感。

　　…………

　　清晨醒来的时间是六点，算是睡了个好觉。

　　查房的医生有些惊讶日影的恢复速度，她借机提出了今日办理出院的手续。

　　时间虽然紧凑，但一切顺利。
　　在医院边的超市里买了个平板小拖车，将提袋放在上面，在路边等预约好的出租车。

　　日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确认时间，再下移扫一眼推送消息，被其中一条推送消息的标题吸引了目光。

　　“东京会场……爆炸……？”

　　消息的内容太过吸人眼球，少女不自觉小声喃喃道。
　　径直点开那条消息查看，进入后是一段新闻的插播，主持人背后，远处的屏幕显示器上播放着爆炸场景。

　　“下周将要举办东京峰会的国际会议场刚刚发生大规模爆炸，请看当时的监控录像。”

　　峰会？最近，似乎的确有个重要峰会会在东京举行，这是重大事件啊。
　　政府和警方估计正焦头烂额忙着调查处理中。

　　对于不关联到自己以及身边人的外界消息不是特别感兴趣的日影都曾在街头的海报上看见过“东京峰会”的字样。

　　随后，转移至录像画面，十二时十五分左右会场爆炸，火光混着爆炸碎片从滚滚浓烟与灰尘中跳出，隐约看见爆炸后一片灰蒙蒙的悲戚模样。

　　几个时间短暂的录像画面依次播放，日影偶然瞥见在某团浓烟随风飘远后，一个异常眼熟的身影出现在那，转瞬之息便又被灰黑的烟尘遮掩。

　　日影收敛了游离在其它地方的注意力，簇着眉头凝视屏幕，心脏有些毫无征兆的发怵。

　　也许只是火光的光亮反射到了发色，爆炸引起的火团烧伤了裸露在外的皮肤，烟灰与刮蹭出的伤痕覆在那个人的身上令她容易辨认错误。

　　但那双映着火光与四处断壁残骸，向上望去的瞳眸中那抹紫灰的色彩，又像极了他的眼睛。
　　里面没有往日的温柔与清澈，只有无尽的深邃与锐利，又有少许面对爆炸的惊诧与深思。

　　……
　　那是……他吗？
　　那个与峰会无关人员无法进入的东京会议场，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

　　预感与对此的直觉判断牵引进心绪里，顿时冒出疑惑与怀疑的想法。

　　侦探的调查？咖啡店的外卖配送？还是什么其他的，和这次爆炸有关的……

　　……
　　…………

　　不，她要从自己的世界里分离出来，投入现实里确认清楚。
　　因为，这是和他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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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遇见的司机先生很热情，她一上车后就同她说了好多话。
　　日影只能时不时发出感叹词“嗯”“哦”等礼貌回应。

　　路经米花町5丁目，车辆行驶到波罗咖啡厅附近的地方，原本在耳畔边隐隐约约的警笛声愈发清晰。

　　一直稳定在一个频率鸣响，愈发临近的警笛声不知为何让日影本就混乱的心绪更加慌张。
　　像恐惧会发生，或已经发生什么她既没有预感到，也无法接受的事情。

　　即将接近39番地，她偏过头看向窗外。
　　几名身着西装的警察从通往二楼的毛利侦探所的楼梯下来，手上拿着一两份密封文件袋。

　　少女心中愣了半秒，视线顺着向侦探所的窗户看去，窗前站着毛利小五郎，他的对面站着一名不太看得清面容的男性。
　　日影把脸贴近车窗玻璃，还想再看清些侦探所内的情况，但车辆的突然加速令没坐稳的她后背撞上座椅靠背。

　　“哼……”
　　后背传来轻微闷痛感，日影不由嘤咛一声，等坐稳再看向窗外时，已然掠过了波罗咖啡厅和毛利侦探所的那栋建筑。

　　心下懊恼自己几乎没观察见什么有用的信息，同时听司机师傅十分歉意地开口。
　　“不好意思啊小姐，我看刚才那个地方有公安警察的车，就想着快点离开，您没事吧？”

　　“没事，不过，您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吗？”日影直觉感到这名司机有些古怪，佯装一副无知且好奇的样子。

　　“嗐，没什么……哦对了，”司机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向她，一边赞叹，“您的日语说得很好。”

　　日影察觉出他的试图转移话题，内心产生强烈怀疑，表面上却礼貌点点头：“谢谢。”
　　同时抛出疑问。
　　“不过，您刚才提到的‘公安警察’是什么啊？不是普通的警察吗？”

　　司机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啊，和普通警察还是有点区别的。日本的警察分很多类，但公安警察是比较特殊的，属于国家公安委员会下的公安部，负责的大概是涉及国家安全方面有关的案件，就像今天东京会议场爆炸了，对国家安全和形象产生威胁和影响……啊，总之，像您这样的外国人最近最好别出门，外面现在不太平啊。”
　　他含含糊糊着，眼见目的地就在前方，急忙继续道：
　　“好了，目的地到了，我帮您拿行李，下车的时候请注意。”

　　“谢谢。”
　　日影拉开车门下车，接过司机先生递来的提袋，道了谢后转身进入自家宅院。

　　……

　　今天的司机明显不太对劲。

　　换了家居服，懒洋洋坐在沙发上的日影沉入思绪里，开始分析。
　　不仅一边驾驶一边和她说话，而且还有时间分辨出遇见的是公安警察的车辆，了解警察制度，还提到了今天的会议场爆炸并提醒她近日最好别出门。

　　意图性有些强烈，很难让人完全相信他说的话。

　　日影躺倒在沙发上，闭目准备小憩片刻修养精神，但心里仍有些在意刚才在波罗和毛利侦探所那边的事情。

　　……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
　　安室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起放在波罗吧台上的手机，瞥了眼通话界面上的联系人，又抬眼扫视一圈早已空无一人的四周，拿起手机接听电话。

　　“……降谷先生，那件事情已经办好了。”

　　“嗯，网上那些消息和视频都封锁好了？”
　　褪下亲切开朗的安室透面具，降谷零的神情凌厉而严肃。

　　“是的，两项都已彻底封锁了。”

　　“嗯……”降谷零若有所思。

　　电话两边都回归沉默。

　　他似是想到什么，紧张的眉头略松缓些，清清嗓子再度对电话对面的风见开口：

　　“她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风见裕也立刻听出上司话中的“她”指哪位。
　　“据‘2311’说，除了路经毛利侦探所时她向窗外看了一眼，并问了几句那里的情况，其余一切正常。”

　　降谷零的眉头又微皱。

　　“我知道了。”

　　随即挂断电话，手机放回原处，一面继续手头的工作一面推理分析今日发生的众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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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无法安心，决定来波罗和毛利侦探所看看情况。

　　……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换了身宽松休闲的衣服，戴上帽子墨镜，额外戴上N95口罩，算着时间慢悠悠走过去。

　　今天的夕阳西下时分似乎未被晌午爆炸炸出的烟灰蒙尘，从四点半左右开始，明艳的红橙黄缓缓渗透了天空与天上层层叠叠的云层，勾勒出光的形色。

　　东京都圈内的氛围似乎很匆忙，路上隐隐约约能一直听见遥远传来的警笛巡逻声，还和从波罗方向开来的几辆警察和公安警察的警车擦肩掠过。

　　遂，又在临近波罗的时候看见一个身高模样与柯南相似的小朋友在波罗门口和安室先生很不解愤怒但无力地大声说些什么夹杂了“警察官”“电脑上”“指纹”的语句。

　　须臾之后，安室先生关上了门，门上风铃的声音回绕在日影的耳畔。
　　她加快速度走近几步，和恰好转过头，一脸严肃警觉得柯南对上了视线。

　　陡然有那么一瞬间，日影觉得眼前名为江户川柯南的小朋友不像孩童。
　　反而像是变小了的大人……

　　“傍晚好？”

　　赤发红眸少女半蹲下身平视前方的孩童，披着暖色霞光温和微笑。

　　但映在内心并非孩童，实际是变小了的工藤新一眼中，却是如不定时炸弹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