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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好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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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突然牵扯到这方面，也是让叶母一怔，随即蹙眉反驳。
“他的爹娘是前朝有名的忠臣烈士，一家人就留了这么一个独苗苗，你想干什么？”
“完成他的心愿，让他反啊。”
“你疯了？！”
听见这话，叶母立刻睁大双眼。作为一个忠臣来说，时时刻刻听自己的女儿将造反这事像吃饭喝水一样挂在嘴边，她的心脏真是受不了一点。
“你看，我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身子骨不好，去也去不了。这不就要仰仗娘家人了吗？二皇子意图造反，前朝余孽为保民生，毅然出手。皇帝甚为感动，于是为其家族正名。你看，多么感动的一个故事啊。”
叶青云语气感叹缓缓叙述，每说一个字都让叶母的眉头皱的更深。
“你这是借刀杀人。”
“嗯，但是结果皆大欢喜，这就不算是杀人。顶多是一条好计谋。”
“你杀了皇帝的子孙，事情结束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也没说要杀，前朝余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又或者是，哥哥姐姐。”
叶青云挠了挠头，叶母的脸色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样五彩斑斓。不顾叶母还在消化现实，叶青云继续说着。
“至于凭栏，这可是江南富庶之地。大皇女是皇帝最看好的孩子，去治理了这么久，甚至中途还与朝廷断联了。您猜猜，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叶母抿唇不语。这件事其实朝廷上下都知道，但正是因为都知道才无一人上报。现在朝廷内部分庭抗礼，大皇子一派按下不发自然是害怕事情败露，至于其他人则是忌惮其在皇帝身边的位置，也有等事情败露，坐收渔翁之利的。
“皇帝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赚人命钱的人都该死，你说对不对。”
叶母沉默不语。
“至于要秋猎的那帮子亲王，不过是找个借口回封地罢了。就这么几档子事儿，一个月解决，其实也没那么强人所难。”
“你说的倒是简单。手上沾了皇室的血，你要怎么做到正统。处理好了都是功绩，处理不好都是烫手的山芋。”
“对啊，这真是难办啊。”
叶母等了半天不见人回话，歪头看去叶青云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让叶府出手，有条件。”
“你说。”
“你要保我儿获利。”
“我一直在保你儿获利啊。”
“手上不沾血，身上无骂名。”
“那你能给我什么呢？”
“叶府任你调遣。”
“有点少。银甲军也算上吧。还有您自己。”
“黄口小儿，你真敢要。”
“不要这么说，只是你孩子正是少儿的年纪。”
叶母瞳孔瞬间紧缩，斟酌半晌终是点头。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叶青云伸了个懒腰，现在事情就都简单多了。既然要做赵括，有纸是不够的，最起码还要有兵才可以。虽算不上天时地利人和，但起码有胜算。
叶青云和叶母在这谋划半晌，宫里的皇帝却也没闲着。
皇帝正伏案批阅奏折，身边管事嬷嬷在一旁伺候。皇帝看着自己砚台里快要溢出来的墨，张口轻飘飘说了句。
“惠儿，朕的墨很贵的。按照你这个磨法，朕很快就要连买墨块的钱都没有了。”
这话一出，嬷嬷像是被惊醒了一般，连忙放下手中墨块跪下请罪。
“还请皇帝恕罪，是奴婢伺候不周，请您责罚。”
“惠儿啊，算算日子你已经在朕的身边伺候大半辈子了吧？我记得当年朕亲征的时候你就在。”
“是的，皇帝。”
“青云的事情，你觉得朕做错了吗？”
“奴婢.....不敢妄言。”
“你还是说说吧，毕竟你儿子也是伺候大皇女的人之一。”
一瞬间管事嬷嬷的头更低了，整个人都有些佝偻，她趴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伺候了皇帝这么多年，人人都说这是个好主子。但嬷嬷心里清楚，这位是最赏罚分明且看重忠心的。只是她也是做娘的，也有自己的儿子。嬷嬷咬了咬牙，双眼紧闭说出。
“皇帝，您不该给一个外人接手江山的机会。”
“那你觉得应该让谁来接手这江山呢？是那个去凭栏处理水患半年，却了无音讯的老大呢？还是处理旱灾半月未报的老二？还是那个被亲王们耍的团团转的老三？”
“奴婢......奴婢不知。”
“你为了你的儿子着想，跟我这么多年肯开这个口。难不成我就是个狠心的母亲，不分轻重的让外人去对付我自己的孩子吗？你说，我是怎么想的。”
“皇帝，您....奴婢不敢揣测圣意啊.....”
说完这话，管事嬷嬷的头低的更下了。皇帝看着自己身边跪伏的人长叹一声，沉默半晌终是放下笔，让人起来。嬷嬷战战兢兢起身，也不敢抬头直视皇帝。
“叶青云这个人，深不可测。凭借朕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份上，朕可以说她想反，我那几个女儿不是她的对手。但她自己愿意进宫来和我对谈，这就说明这人仍旧被道德良知牢牢束缚。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如果做事百无禁忌，不受任何束缚，她就会成为兵器而非人。朕给她机会，这才是真正的不让生灵涂炭，也是保我子孙一命。”
“您......为何不直接斩草除根。”
“朕是皇帝。如果朕只是个像你一样的普通人，自然拼上自己这条命也会将人剿灭。但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女儿，这江山到谁手里都是生灵涂炭。懂了吗。”
这时候回过神来的嬷嬷猛然抬头，看着皇帝眼中是不可置信。
“就算将江山给了叶青云，您的子女会没事吗？”
“她能让她的正君是前朝余孽，容忍我的孩子们，就不会是问题。更何况，她不一定与我皇室毫无关系。”
叶青云这边倒也没闲着，送走叶母之后，便去了江林那里。听院里伺候的仆人来报，说是这几日对方都没有什么胃口，叶青云想该是她去看看的时候了。
人刚进院门，就看见江林搬了张躺椅正在一颗银杏树下赏秋。听见通报平日里还会起身迎一迎，这次却是像没听见一般阖目不理。关于感情之事叶青云是一窍不通的，但她还没有情商低到连对方是在生自己的气都看不出来。
叶青云无奈挥了挥手，将满院子奴仆尽数屏退，只留下江林和她两人。
“我记得你前几日说是想反，所以我去给你求了个机会，要不要反啊？”
叶青云扯过院中放着的躺椅，在江林身边也躺了下来。不得不说院中的这颗银杏树生的巨大，树叶在秋日变的金黄，风一吹发出哗哗的响声。此时在树下赏秋，属实算得上是极致的享受了。
江林却以为叶青云是在开玩笑，只是冷哼出声，并没有搭理她。叶青云倒也没恼，只是将在叶母那里说出的有关商陆的设想，尽数告诉了江林。
说到最后，江林竟直直坐了起来，一把撕住叶青云的衣领，脸色不虞的威胁。
“你当我是什么？任你挥舞的长刀吗？而且我凭什么要接受皇帝的封赏！她是我家族覆灭的仇人你不知道吗？！”
“嗯嗯。”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我真的很害怕哦。”
江林说着便从腰间抽出匕首，在阳光之下刀刃锋利善良，一看就是被好好养护过的。只是这形制看着分外眼熟，正是叶青云扔出去救他的那一把。
“恩将仇报啊。你总喜欢这么做吗？”
叶青云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幽幽补了一句，气的江林一个仰倒。握刀的手也开始颤抖，期间几次都要忍不住刺下，而叶青云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松垮着身子被对方提着领子，脸上的表情却是昏昏欲睡。
江林看着叶青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终是忍不住将人狠狠甩在躺椅上。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委屈，让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泪水滴在叶青云的脸上。叶青云睁眼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泪珠，不合时宜的想到自己以前的世界，都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明明想哭就哭才是正常人的表现。
“别哭。你觉得现在咱们这个朝廷怎么样。”
“.......”
叶青云从怀里捞了帕子出来，递给江林擦泪。顺口问的问题也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答。
“你要反，就是要打仗。你娘泉下有知，会乐意吗。”
“但我娘是受了冤屈！”
“我让皇帝给你正名。”
“皇帝就是我们冤屈的来源！”
“嗯。你生气她覆灭了你们的王朝，但据我所知当时的世道在旧帝的统治下已是遍地漂橹。”
“你知道什么？那都是现在狗皇帝夺权导致的！”
“哦。不夺权难道就不会这样了吗？我记得当时人连饭都吃不饱，大家都是易子而食吧。人肉好吃吗？”
叶青云在劝人的时候说话是前所未有的犀利，江林听见后脸瞬间变白。
“你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愚忠？还是百姓安居乐业？还是一个仁厚的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