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如他》丑老鸭

15、第 15 章

　　“我操|你妈，季丞！”沈烨平地一声怒吼。
　　“哈哈哈……”季丞笑着跑开了一段距离，晃着手里的奶茶问道，“还要吗？不要我就喝了。”
　　沈烨嫌弃地擦了擦脸，摆了摆手道：“赏你了，快滚！”

　　季丞可不打算滚，他按捺着恶心，又吸了一口奶茶，忽见刘奶奶打开门，骂骂咧咧道：“一放学吵吵，烦死喽！走走走，滚去别处闹！”

　　“嘁——”陈婧和刘奶奶一向不对付，见状甩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
　　刚走出两步，她想起书包里塞着几套分数惨淡的试卷，又停住了脚步。
　　不想回去面对陈广志，不想听他的责问和唠叨……

　　“奶奶，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沈烨照旧搂过刘奶奶的肩膀，不管双方体形上的差异，往那老太太身上一靠。
　　“满脑子就是吃！”刘奶奶可承担不了他这一身重量，把他推到一边，道，“炸了点儿带鱼，炒了个西兰花，吃吗？”
　　“吃！”沈烨说着，就要进屋。

　　“哎，奶奶。”季丞突然喊了一声。
　　他平日里有些惧怕刘奶奶，很少和她走动。可今天他想多黏沈烨一会儿，所以厚着脸皮问了一句：“做得多吗？我也想吃。”
　　刘奶奶愣了一下，问道：“你又凑得哪门子热闹？”

　　“就是……”季丞挠了挠头，略有些尴尬地说道，“经常看小沈哥来你家蹭饭，我有些好奇……奶奶做饭是不是可好吃了？”
　　“想来就来吧，”小辈开了口，刘奶奶也不好拒绝。她慢腾腾地进了门，嘀咕道，“菜不多，我再做个西红柿炒蛋去。”

　　“我先回去说一声！”季丞没急着进门，先是回家里打了个报告。
　　回来时，他发现陈婧还站在走廊上，像是也想去刘奶奶家，但不知怎么开口。
　　“婧婧姐，”季丞拎着张悦然交给他的一只烧鸡，问道，“要不要一起吃呀？”
　　“我……”陈婧咬了咬嘴唇，道，“不了。”

　　她能预见自己今晚去了刘奶奶家吃饭，然后再回家，陈广志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考试考砸了，不赶紧滚回来学习，你还有脸到处疯……
　　她也不想做陈广志手里的提线木偶，可身上的线缠得太紧了，她一时间不知要如何挣脱。

　　“你们吃吧，我回去了。”陈婧摆了摆手，往走廊尽头走去。
　　季丞目送她回了家，推门进了刘奶奶家。
　　刘奶奶说要做西红柿炒蛋，人此刻却坐在沙发上。厨房里传来的乒乒乓乓的炒菜声，显然是沈烨发出的。

　　“奶奶。”季丞打了声招呼，直接钻进了厨房。
　　“哟，来还不空手。”沈烨回头看了季丞一眼，拿下巴点了点身下的橱门，道，“盘子在这里面，你拿一个出来，把烧鸡盛进去。”
　　“好。”季丞蹲下身，从橱子里取出一个瓷盘。

　　“你还会做饭？”把烧鸡盛进盘子后，季丞好奇地看向沈烨手里的锅。
　　“这有什么难的。”沈烨潇洒地颠着勺，道，“倒油、开锅、下菜，横竖都这些步骤。”
　　“听起来是没错，”季丞看着锅里黑乎乎的一团，眼皮跳了跳，“但制作过程中，是不是出了什么纰漏？”

　　沈烨也觉得这菜卖相一般，有些心虚地往客厅看了一眼，小声道，“我刚没找到盐，想着酱油也是咸的，就倒了一些进去。模样是不太好看，味道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要不然……”季丞看了眼跟进来的妞妞，问道，“先给狗尝一口？”
　　“也行。”沈烨从锅里铲出一点儿西红柿，放到地上，哄着妞妞道，“乖宝，尝尝。”

　　妞妞凑到那团黑乎乎的物体上嗅了嗅，没嗅出个所以然来，又拿爪子小心翼翼地扒拉了一下，然后一扭头，走了。

　　“呃……”季丞很是替他小沈哥尴尬了一下，然后咽了口唾沫，问道，“我也尝一口？”
　　“来来来。”沈烨赶紧又铲起一点儿黑乎乎的食物，递到季丞嘴边，“尝尝，不好吃赶紧倒了，重做一份，省得老太婆发现了数落我。”

　　季丞向后躲了一下。“你刚骗狗吃菜，还喊了它一声‘乖宝’呢，你喂我吃，是不是也得说点什么好听的？”
　　沈烨有些好笑：“你他妈是狗啊？”
　　“我不管，反正你得……”

　　“好，乖宝，乖宝宝，乖丞儿。”沈烨眯着眼，亲亲热热地喊了季丞几声，然后一把捏住季丞的下巴，把锅铲塞进他嘴里。
　　“唔……”季丞被塞了满嘴的黑暗料理，还不等咀嚼，脸上先胃一步有了翻江倒海之色。

　　“哎哎哎，不至于吧？”沈烨见他想吐，赶紧抄过一旁的垃圾桶。
　　“油没熬开，”季丞吐出嘴里的西红柿，痛苦地点评道，“你还拿肉炝锅了是吗？肉也没熟。”
　　沈烨看着锅里还在滋啦冒烟的西红柿，面露迟疑：“所以，这锅菜是废了？”

　　“你到底会不会做饭啊？！”季丞有些无语，“不会你逞什么英雄？我看你颠勺的架势，还以为你是厨神呢。搞半天你在那演呢！”
　　“瞧你这一通点评，可把你牛逼坏了。怎么着，你会啊？”沈烨不太服气。

　　“会呀，你起开！”季丞把人推到一边，端起锅把菜倒了，然后麻利地刷了一遍锅，炒了几个鸡蛋盛出来备用，又切了几个西红柿，炝锅之后下锅。
　　沈烨看他这架势还真像做过饭的，一边觉得没面子，一边酸溜溜地说：“学霸就是了不起，干什么都有天赋。”

　　“是呀。”季丞不客气地回道，“不像你们学渣，做什么都不行。”
　　“嘿，你小子，故意讨打是吧？”沈烨抬起手，作势要打。
　　“哎，你别动我。”季丞笑着往旁边躲了一下，“我这还炒着菜呢！”
　　“行，你先做着。”沈烨急着把前一道作废的菜毁尸灭迹，决定先放过他。

　　他从垃圾篓里拎出装着西红柿炒蛋的塑料袋，避过刘奶奶的视线，鬼鬼祟祟地向外走去。
　　“干吗去？”正在看电视的刘奶奶冷不丁地开了口。
　　“倒垃圾。”沈烨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开门，一个箭步就往楼下冲。

　　“你那藏着什么呢？”刘奶奶颤颤巍巍地追出门去，扯着嗓子喊道，“狗东西，你是不是糟蹋我粮食了？干啥啥不行，浪费第一名！”
　　“哪有啊，我就帮你倒个垃圾。”沈烨还欲辩解。
　　“不用你倒，你给我把袋子拿回来！”
　　“我都下楼了。”
　　“你等着，我这就数数家里还有几个西红柿！”
　　“……”

　　热闹是属于别人的。
　　正在被陈广志痛批的陈婧听着外面的动静，惨淡地笑了笑——不好，嘴角有些疼。
　　她今晚终于爆发了一回，冲着陈广志吼了回去，可换来的是他重重的一巴掌。

　　“妈的！”她学着沈烨的样子，恨恨地骂了一声。
　　“你说什么？！”刚咆哮完，呼吸还没放平的陈广志瞪了她一眼。

　　“哎，算了算了，别没完没了了。”陈婧的妈妈杨淑华拉住了陈广志，劝说道，“孩子的天分摆在那儿了，学不好就是学不好，你逼她有什么用？”
　　“你走开！”陈广志一把推开杨淑华，在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他哪里由得老婆插嘴。他气势汹汹地走到陈婧面前，恶声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陈婧看了眼被陈广志推得撞到了桌角，痛得呲牙咧嘴的杨淑华，低声笑了笑。
　　暴躁的男人、懦弱的女人……这个家真是烂透了。

　　她红着眼，看向那个在外低头哈腰、无比懦弱，在家却强横到不行的男人，一字一顿道：“你、他、妈、的！”
　　“啪！”又是一巴掌，比方才还要响亮。
　　陈婧舔了舔嘴角，尝到了铁锈味。
　　出血了。

　　她看了看外面泛黑的天色，想逃出去，可不知该逃去哪儿。
　　“你翅膀硬了是吧！”身边的陈广志还在嚎，因为过于愤怒，嗓音有些哑。

　　陈婧被扇得有些眩晕，听不太清陈广志说了什么，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好烦，好想死……
　　那个被压下去的念头，突然又出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