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赎罪》冰箱里的腌肉

4、青竹山

　　“依依，我们回青竹山吧！”
　　柳依依愣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这真的是王上会说的话吗？
　　见她犹豫，孟之归又说：“我不做大王，你不做公主，我们回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
　　他情不自禁的抓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小，柔软无骨，刚握在手心的时候一片冰凉。
　　柳依依似乎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眼里浮现出一抹憧憬，不过她很快清醒了，把手缩回去捂着胸口。
　　“回不去了。”她摇了摇头，然后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孟之归听在耳里，疼在心里：“去床上躺会儿。”
　　柳依依又是一愣，见他俯身来抱忙用手抵开：“王上，这于礼不合。”
　　“管他什么礼。”
　　“不。”她紧咬下唇，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而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依旧紧紧的抵着他的胸膛。
　　她终究是拗不过孟之归，被轻柔的放在床榻上。
　　“小时候都能挤在一张小木床上，如今怎么那么多礼节？”说着，他温柔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柳依依捂着额头，记忆瞬间冲回十年前，当时她不是公主，他也不是王上，他们是一对好朋友，上山砍竹子，砍树，打闹，玩笑，累了就在水边玩玩水，捉捉鱼，时不时的，他也会这样弹一下她的脑门，说她笨，然后又默默的帮她把事情做好。
　　那真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啊。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嘟起嘴，娇嗔的看着他：“好痛啊！”
　　望着她娇俏的模样，孟之归心中突然有些感动，不知怎么解释心中的情感，他只是庆幸，她还能变回以前的样子。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高大强健的身子将她圈在他的怀里。
　　“跟我去青竹山吧，我是真心的。”
　　直到他重复这句话，柳依依才开始认真的思考。
　　她能去吗？
　　能吗？她是顾修吾的妻子，可是顾修吾恨她，她有必要继续待在他的身边吗？当这场联姻失去意义，她有必要让这场婚姻继续下去吗？
　　孟之归呢？他能吗？
　　身为大王，除非薨逝，除非国破家亡，王能轻易离弃自己的国家吗？就算心里这关能过去，身为大王，别人就能放过他吗？
　　她看着孟之归的眼睛，坚定的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能离开。”
　　“你想留在顾修吾身边？”
　　柳依依别开实现，望向别处。
　　“你爱他吗？”
　　她猛地一阵咳嗽，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孟之归忙起身去倒茶，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方才的话题这才终止了。
　　最终，孟之归的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目送柳依依离开，他心里暗暗承诺：再等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就好。
　　两天后，花街一座最大的建筑里日夜灯火通明，里面鱼龙混杂，有官员，有商人，有公子，有流氓。
　　是夜，红灯笼照得红木楼房灯火通明。
　　忽而，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顾家大将军。”
　　一瞬间，调情声，弹唱声，叫骂声全部停了下来，就连倒水的小二都呆若木鸡的看着门口。
　　“战神”顾修吾，顾家的公子，金尊玉贵，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神来了人间最腌臜的地方。
　　紧接着，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人们开始慌乱的逃窜。
　　他穿过慌乱的人群，径自上了楼。
　　红姨见状忙招呼过去。
　　楼下众人一见，才知晓顾修吾也是来嫖的，当即笑得乐不可支。
　　原来高高在上的神也有难以疏解的欲望啊。
　　红姨一脸谄媚，低眉哈腰：“将军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顾修吾冷着脸，目不斜视。
　　不见他说话，红姨心里又开始打鼓了，莫非他是来查探的？
　　前两年，上面颁布召令，不许伢人买卖女子，难道他是来捉人的。
　　红姨吓得当即腿一软，要不是看见顾修吾掏出一块闪闪亮亮的金子，她差点就跪下磕头了。
　　不待顾修吾说话，人精一样的红姨立马说：“爷您放心，楼里的姑娘一定把你伺候舒坦了。”
　　下了楼，见大厅里人人胆战心惊的模样，红姨忙摆了摆手：“哎哟，各位爷这是干什么，姑娘们，可是惹爷不开心了？”
　　楼下响起娇滴滴的声音：“没有，红姨。”
　　接着，楼里恢复刚才热闹的气氛。
　　红姨下了楼，好几个姑娘眼巴巴的跟着，她们一看红姨的状态就知道那位爷来做什么了。
　　当即几人心里一阵小鹿乱撞，她们可都见过那位爷凯旋而归时骑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的模样。
　　除却那些身份，家世，地位不说，单单只说那长相，就是让她们倒贴他们也是愿意的。
　　楼里的姑娘迎来送往的，少说一日也见过上百人，却没有人想他这样，身高八尺，身姿挺拔，气质还带着一股高贵感。
　　简直让人鼻血倒流。
　　“小贱蹄子们，想什么呢？楼上那位爷也是你们敢肖想的，都给老娘滚。”
　　几人悻悻的退下，心里十分不平。
　　红姨带着一连清澈的姑娘上了楼，这些可都是刚训练出来的，正准备卖个好价钱。
　　红姨让她们站成一排让顾修吾挑选。
　　顾修吾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也不说话，甚至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方才几个低低啜泣的姑娘见了人，皆是愣住了，也忘了哭泣。
　　如果一定会掉入泥潭，谁不希望刚沾上身的是泥潭边上的露珠。
　　“爷？”红姨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拿酒来。”顾修吾大喝一声。
　　“是是是。”红姨忙去招呼人。
　　几坛酒上了桌，红姨又上前：“爷，一个人喝酒多闷呐，不如让姑娘陪陪爷吧？”
　　顾修吾只嗤笑一声，挥了挥手：“不需要，都走，都走。”
　　说完，端起酒坛大口喝了起来。
　　红姨心里明白，他这样的是专程来买醉的。
　　“你留下，陪本将军喝。”
　　红姨听了，受宠若惊，她早已年过三十，干这行的，早没人注意到她了，何况还是这么年轻的俊后生。
　　本以为是风流夜，奈何这位爷只一人独饮，就让她一旁干看着，还不让走，还要关门，还让她罚站。
　　最后，她陪着他等到了天亮，这位爷终于是打算走了。
　　这一夜折腾得她腰酸背痛的，腿都快抽筋了。
　　走出门，楼下烟火散尽，少了人员喧闹的声响，只有几个打扫的粗使丫头。
　　她们见了她这副模样，羞红了脸。
　　没过几天，“战神”顾修吾逛青楼还睡了老鸨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被人津津乐道。
　　每当旁人问及红姨那夜之事，红姨也都只是笑笑，不再说话，谁知道那位爷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消息穿到将军府时，柳依依身子刚好了些许，虽胸口，四肢都还是痛，毕竟没痛到下不来床。
　　稍稍用过早饭，丫鬟便来传唤她去婆婆处。
　　去了之后，见婆婆阴沉着脸，似乎是谁惹了她不痛快。
　　柳依依不明所以，还是见了礼，侍立在一旁。
　　她这位婆婆可是先王的亲妹妹，正经的王室公主，也是她名义上的姑姑。
　　等着婆婆用完了膳，柳依依忙上前去接过丫鬟手中的活计。
　　婆婆接了帕子，优雅的擦着。
　　她依旧是不说话，只是让人去猜她的心思。
　　柳依依在这方面欠缺才能，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哼。”
　　婆婆鼻子里哼出一声，柳依依这才觉得婆婆或许正跟谁生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