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世界末日（斯哈Snarry）》上官兴言

4、后来（中）

　　/ 前言 /

　　想笑，来伪装掉下的眼泪

　　/ 正文 /

　　战争是残酷的，好巫师、坏巫师、纯血、混血、麻瓜、每一天都有人被杀死，每一天只有更多的噩耗。哈利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阳光了，英国的天空被黑色的云笼罩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曾经与伏地魔对峙且活下来的救世主，他是所有人的希望，但他心中的光却逐渐暗淡。本来他就不是一个幸福长大的小孩，支撑他的幸福回忆就那么短短几年，给予他温暖的人是那么寥寥无几。可笑的是，每次在他觉得自己无法再爬起来继续前行的时候，耳边响起的居然不是茉莉夫人温暖的关怀，而是那与关爱毫不相干，甚至带点嘲讽，低沉平缓，如同大提琴低音般丝滑的嗓音。

　　心里有个声音跟他说，哈利，你该恨他的。

　　是啊。

　　他该恨他的。

　　但是他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斯内普，那个曾经强大孤傲的男人，如同破布娃娃般歪在墙边，脖子上的鲜血向外喷涌。哈利只觉得心脏在疯狂跳动，血气涌上大脑。他终于发现，他不希望这个男人死去，无论他是什么身份。

　　他冲向斯内普，“不。。。。不。。斯内普。。西弗勒斯” 他颤抖着用双手按住男人的脖颈，鲜血还是从指缝中溢出，他扭头朝已经呆住的两个好友大吼，“赫敏，快，止血剂，解毒剂，什么都行，anything！”

　　赫敏和罗恩愣在原地，一时拿不准是否需要救这位杀死了邓布利多教授的男人，直到哈利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是这么绝望，带着哀求，“求你了，赫敏，求你了，他不能死。求你了。”

　　赫敏不再犹豫，冲到哈利身边，一股脑将收缩袋中的药剂都倒出来，罗恩也跟了过来，将药剂瓶塞一个个打开递过去。

　　哈利的手抖得几乎拿不稳药瓶，他哆哆嗦嗦将药倒在男人的伤口上，药剂洒了出来。赫敏夺过他手中的瓶子，“我来。哈利你继续按着他。”

　　此时男人突然睁开眼，黝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哈利，眼中的情绪是那么灼热，哈利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

　　“look at me。” 斯内普声音嘶哑，重复着。他的右手缓缓抬起，仿佛想触碰哈利一般，“ take it。” 他说，语中带着解脱，“ take it all。”银色的液体，哈利认出那是记忆，他用空药瓶接住了斯内普的记忆，男人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臂上，如此滚烫。

　　“ 你有着Lily的眼睛。” 男人温柔的说，眼神看向哈利时，带着哈利曾梦寐以求的爱意，但哈利突然发现，斯内普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的眼睛在看一位他曾经，现在也还深爱的人。

　　看着再次昏迷的男人，哈利握着瓶子站了起来，“赫敏，斯内普就拜托你了，稳定住他之后将他转移。” 他冷静的说，心在下坠。

　　“那你呢哈利。” 罗恩问。

　　哈利低头看着手中瓶子里，那跳动的银色光，“我想，我需要一个冥想盆。”

　　/

　　闪动着奇异的银色光芒在冥想盆中打旋转动着散开，哈利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不管不顾，毫不犹豫地扎进了真相之中。

　　在一片柔光之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小时候的莉莉，还有那个面有菜色，矮小瘦弱，阴郁的男孩。柔光轻轻闪动，他看到了青年时期的父亲，小天狼星，卢平，长大后的莉莉，还有那个依旧穿着不太合身的黑绿色袍子，清瘦，眼神带着骄傲和固执的斯内普。

　　“泥巴种！”，“对不起，莉莉。”

　　“你选了你的路，我也选了我的路，我很抱歉西弗勒斯。

　　然后这个场景消失了。

　　“求你，请求您，那个预言。。。莉莉·伊万斯有危险”

　　“你不关心她丈夫和儿子的性命？他们死了，你就得到你想要的了？” 哈利从未见过邓布利多的声音种有这么多的憎恶。

　　“那就把他们都藏起来，保证莉莉，保证他们的安全，求您了。” 男人匍匐在地上，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哈利从未想过男人还会有如此卑微的一面，此刻什么斯莱特林的荣耀，什么骄傲，全被男人碾在膝下。

　　“作为回报，你能为我做什么，西弗勒斯？”

　　“任何事。”

　　然后，这个场景也消失了。

　　哈利看到那个熟悉的绿光，在屋子里闪动着，绿光亮得可怕，仿佛会穿透黑夜。他看到男人跌跌撞撞的上楼，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母亲抱在怀里，失声痛哭，哈利被男人身上流露出的悲伤感染了，仿佛世间再也没有能让他感到快乐的事情。哈利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还趴在婴儿床中，好奇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而男人静静放下莉莉后，甚至没有看床上婴儿一眼，便幻影移形离开了。

　　“她的儿子幸存了下来。”

　　“这没有意义。”

　　“他有着一双莉莉的眼睛。”

　　“我受不了，尤其是波特的儿子。。。。你发誓邓布利多，这是秘密！”

　　这个场景又消失了。

　　“那么，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必须死？”

　　“而且必须伏地魔自己动手，西弗勒斯，这很重要。”

　　“我以为，这么多年来，我们都在为莉莉保护他，为莉莉！” 斯内普看起来有些愤怒，“你一直保护他的生命，就是为了让他在关键的时候去死？”

　　“西弗勒斯，难道你已经变得想要保护那个孩子了？这令我很感动。”

　　“保护他？” 男人仿佛被侮辱了一般，甩出魔杖，用力在空中划过一道影子，“呼神护卫！” 他的魔杖尖端跳出一只银色的牝鹿，哈利认出是那晚在湖边指引他的那只。

　　“你对莉莉的感情，你对她一直以来都。。。” 听着邓布利多的声音，哈利嗓子发紧，心脏疼得缩成一团。

　　“永远都是。” 男人静静地说道。

　　哈利感到自己的头仿佛被巨怪轮过，反应变得无比迟钝，他木然地看着接下来的场景继续变换，他看到斯内普跪在卧室中读莉莉的信，他看到泪水顺着斯内普的鹰钩鼻子不停滑落，他看到斯内普把照片撕成两半，留下有莉莉笑容的那一半，把有詹姆和自己的那一半扔回地上。

　　斯内普离开了房间。

　　哈利把自己的头从冥想盆中抬起来，他躺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仿佛斯内普刚刚才把房间的门关上。

　　原来，这才是真相。

　　哈利蜷缩在地毯上，把脸埋进一条脏兮兮的毯子里，泪水决了堤，他小声地呜咽终究变成了嚎啕大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抽泣着，仿佛想把这辈子的悲伤都发泄出来。

　　原来斯内普对自己的一切容忍，保护，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原来斯内普深爱着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原来斯内普平等的憎恶着自己和父亲。

　　原来，自己是魂器，终将走进死神的怀抱当中。

　　死亡的鼓声在他的身体里沉重的回想，哈利缓慢的站起身环顾着校长室，这里有魔药的味道，斯内普一定是在这里烧过坩埚。他的呼吸变得缓慢，感到嘴巴和喉咙很干，眼睛也是。

　　他回想着从一年级开始的一点一滴，邓布利多的计划，自己那如今看来可笑又可悲的爱恋，他以前一定是太傻所以没有发现。

　　也许死了，更好。既然这具身子，终将成为对伏地魔致命的一击，那么我必须死，这一切必须结束。哈利想着，死了之后，那个男人就能不再背负什么，活下去。父亲欠他的，母亲欠他的，还有自己欠他的，就都由他来还吧。

　　/

　　转动着手中的复活石，哈利再次见到了亲人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充满爱意的笑容。

　　哈利看向自己的母亲哽咽道，“斯内普，西弗勒斯他爱您。”，哈利想着，都快死了，叫西弗勒斯还是斯内普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知道。” 莉莉温柔地说，“他一直都是我的好朋友，只是我们走了不同的路。”

　　哈利没有回应，转而对自己的父亲说，“虽然你是我爸，但你对西弗勒斯确实挺混蛋的。”

　　“我承认那时的我们确实太混蛋了。” 与哈利一般高的詹姆挠了挠头，表情有些窘迫，“他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是啊，他也讨厌我。哈利自嘲的想。

　　“我要走了。” 哈利回头看了一眼早已被抛在身后的城堡，他由衷希望那些还在奋战的朋友，老师，他爱的那个人，从此能好起来，活下去。

　　大难不死的男孩，终将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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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瓦达索命，没有想象中的痛苦，而赢得这场战役的关键，似乎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

　　是的，哈利再次打败了伏地魔，赢了战争，漫长笼罩的黑暗，终于透进了一束光。

　　人们都在开怀大笑，庆祝声震耳欲聋，哈利坐在稍微远离人群的地方，他感到精疲力尽，每个人都尝试来拥抱他，他们笑着哭着，都在诉说着这场战役的不易。

　　我们赢了，哈利喃喃低语着，不知道向谁诉说着。但是你输了感情，彻彻底底输了。心底的声音轻轻回应着。微风吹过，声音轻得再也听不见了。

　　命运真是个混蛋，它让一心赴死的男人，男孩活了下来。他们都活着，但心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