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十天》冰川上

4、第 4 章

　　白霜终于意识到逃避南星辰只会给彼此带来更多的矛盾，所以他变成了一个精湛时间管理大师，合理地分配喜欢的女生和南星辰一起相处的时间。

　　他每天都像一个三点一线的社畜一样，中午的时间跟南星辰吃饭，回到宿舍休息，下午放学到晚上休息之间的绝佳时间则是跟他喜欢的女生在一起度过。
　　南星辰不但没有任何怨言，反而迅速适应了一分为二的白霜，庆幸起码在白霜心中还是有一点位置的。

　　他也没委屈自己，给自己找到了一位新朋友，补上了白霜空出的位置。
　　“别看了，他脑子让你盯出个洞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坐在南星辰旁边的伦清海无聊地撑着脸，对一直盯着白霜的南星辰表示歧视。

　　因为小组作业认识的南星辰，加上他注意到平时南星辰也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听课的，正好合伦清海的意，找到个伴。

　　南星辰是真藏不住事，短短时间就被伦清海发现他的小心意，也不能说是伦清海太聪明了，只能说是南星辰实在太明显了。
　　南星辰这才没盯着白霜，把视线收回来了。

　　“他知道你啥心思吗，不过，”伦清海接着说，把视线投到南星辰不好意思再看的白霜身上，白霜还是坐在那个女生旁边，没有在侧头跟她交流，只看到他的后脑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除非他装傻子。”

　　南星辰又看向白霜，昨天吃午饭的时候他随口说了白霜的头发变长了，都挡住眼睛不方便，当晚白霜就把头发剪了，南星辰没想到那么迅速，晚上白霜回来就看到他头发修剪得特别的干练，显得头发光秃秃的。
　　“他知道。”南星辰语气很平静地说，其实心里砰砰的。
　　伦清海给他投了个怪异的眼神，脸色比他的发色跟引人注目。

　　南星辰问：“怎么了？”
　　“那他当时怎么说的？”伦清海好奇地问，“看现在的状况大概是发好人卡了吧。”
　　猜得如此精准。

　　“嗯，”南星辰停顿一下，接着说道：“拒绝了很正常，没什么关系，我们的关系还是跟以前一样。”
　　南星辰是这么想的，他是不能接受白霜谈恋爱，但那也是他的自由。
　　有没有故作坚强只有他自己知道。

　　白霜侧着身子撑着脸，一瞬间险些掉下来。昨晚门禁时间他才回到寝室，等洗漱完都快凌晨了，他又没睡好觉。
　　课程一般都在白天，晚上基本上没啥课，也就是说就中午的俩个小时休息时间他俩是在一起的，其他时间白霜都不属于他。

　　白霜自己也不知道他中午吃饭的时间是二十分钟，大多数时间都在午睡补觉。
　　南星辰很可惜那点时间，可是看到白霜无精打采的脸，他又什么也说出来，也没脸问晚上也能一起吃饭吗这句话。

　　南星辰瞟了一眼伦清海，红头发小子嘴角痉挛似地抽动，难以启齿地问：“你有病吧？”
　　“干嘛骂我？”南星辰无端被骂，不解地问。
　　“你们还在当兄弟？”伦清海倒吸一口气，“看来他真把你当兄弟了，一般人是做不到了。”

　　“这不正常吗？”南星辰没发现任何不妥，不当兄弟他们还能干嘛，总不能白霜不跟他谈恋爱他就断绝关系吧。

　　身为局外人的伦清海仔细想想，南星辰好像没啥朋友，每次上课都是跟他坐一起，到中午放学白霜才来领回去，下午南星辰又自己走回来，放学的时候白霜早就不见踪影了。
　　活的就像个留守儿童一样，只有逢年过节才得到一点爱，平常只能在监护人那里得到陪伴。

　　无辜成为监护人的伦清海发现恋爱真是他搞不懂的游戏，他欲言又止，看着南星辰毫无波澜的样子，最终还是压抑不住好奇的心，问：“那个...看着喜欢的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的？”
　　“就很平常。”

　　刚开始南星辰是崩溃的，白霜认真地跟他说他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南星辰心脏骤停，后有些抽搐，就像有人一直抓着他的心脏不放开一样，他会为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而感到害怕，只不过看着白霜的脸，他也只能假装好奇地问：“谁啊？”

　　当听到女生叫到叫他小白的时候，他很想大声质问白霜为什么把这个名字告诉她的时候，他又会冷静地发现，都是朋友，这个名字只要是朋友都能叫。

　　就像高考的时候，宿舍下床的桌子方便学习练习题，每次熬到黑灯瞎火的时候，上床的白霜都会懒得爬上去，和下铺的南星辰挤一挤，有次早上叫白霜起床的时候，闹起床气的白霜向南星辰拱了拱，抱着南星辰的脖子在鬓角处亲一口，搞得南星辰整个人的红炸了，他还在那要醒不醒的样子。事后他就不记得了，南星辰把事情搬出来的时候，白霜也只是云淡风轻地说真的吗，那我是不是还亲过其他几个。

　　南星辰不接受朋友的身份，他想要特殊的名份，独一无二的。
　　他尝试过需求了，白霜没给，他只能当朋友。

　　慢慢地他也接受了这个身份，朋友就朋友，就算是朋友，他也是白霜最好的朋友，即使白霜谈恋爱了，他也会挤出一点时间分给自己，即使白霜谈恋爱，他们也会一起吃饭打游戏，即使这样，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变。
　　这就是几天来南星辰做的心里安慰。

　　南星辰接着说：“刚开始不太能接受，慢慢地就会觉得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这话说出来不知道南星辰自己信没信，反正伦清海不会信，他直言道：“喜欢不就是想占有吗？”

　　喜欢就是想占有，谁不想和喜欢的人终成眷属。
　　南星辰却说：“不是，喜欢就是看他开心就够了。”

　　他眼神变得格外坚定，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伦清海看着他的坚定脸，不由得感叹：爱情真伟大。

　　蜡笔小新新电影在暑假的时候就定档了，那是白霜和南星辰就说过上映的时候刚好是星期五，到时候一定要一起去看。上映时间就是明天，南星辰已经火速买好票了，等下吃中饭的时候就跟白霜讲。

　　南星辰刚坐下还没有吃一口就迫不及待地跟白霜讲，毕竟他已经好久没有跟白霜看过电影了，高考的时候都在忙着考试，毕业的时候又运气不佳，上映的人都是一些卖弄学识强行煽情的烂片，这不好不容易来了片他想看的，还是约好的，他当然积极。

　　南星辰说：“蜡笔小新已经明天就开始上映了，我买好了晚上七点的票了，刚好我们直接在商场吃完饭就可以去看。”

　　所以还没有跟白霜说过，但是南星辰已经拟好了计划表，晚上吃的是商场四楼的那家常去的泰国餐厅，白霜最喜欢吃的，上一次吃还是暑假的时候。
　　南星辰以为白霜也会很激动，可是白霜没有给他预想中的表情，他夹着一块肉刚到嘴边，还没有来得及放进嘴里就被迫停住一样，他眼睛睁得比平常大，看着南星辰。

　　南星辰看着白霜夹着心爱的糖醋里脊都没有放进嘴里，不安地问：“怎么了？”

　　“没事，”里脊肉终于进到白霜嘴里了，在咀嚼的时候思考怎么回答南星辰，他完全不知道南星辰为什么要把票买好了才告诉他，他吞咽下去，没有抬头看他，选择一种较为含蓄的说法问：“怎么突然想看电影了。”

　　不是你自己假期约好了去看的吗？南星辰没想到白霜会这么问，看着白霜的反应也完全没有一丝开心。
　　白霜忘记了这件事。

　　南星辰沉默不语，他想，可能隔太久了，忘了很正常。
　　对，就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提醒道：“暑假的时候你说上映的时候去看的，你信誓旦旦地说过。”
　　不知道南星辰为什么要补一句信誓旦旦，大概是有说服力吧。

　　南星辰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有多么吓人，坐下来饭也没吃一口，一直盯着白霜，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想审问犯人一样。
　　这样南星辰很少见，白霜被这样阴冷的视线惹出鸡皮疙瘩，他放下筷子哈哈笑道：“是吗，我一时间没想起来忘了，不好意思，你不要这么激动。”

　　他生怕下一秒南星辰又像之前那样突然掐住他的脖子。

　　白霜的回应让南星辰很生气，开玩笑的语气像极了火把上的柴油，南星辰又难过了起来。
　　南星辰的心脏还好吗，这几天一直起起落落。

　　很快南星辰就想到白霜晚上的时间并不属于自己，是不是临时加塞的任务让白霜为难了。

　　南星辰愧疚起来，目光缓和了不少，不但没有接着咄咄逼人，反而软下声音说：“我没有激动。”
　　“抱歉我没有提前跟你说就买票了，你要是明晚没时间就不去了，我把票给退了。”南星辰的嗓子跟吞了一口沙子一样变得沙哑，他目光闪躲地看了眼白霜。

　　“嗯，你没有激动。”白霜捏了把汗，他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最大的里脊肉放到南星辰的碗里，“你道歉干嘛，我明天有时间，票也不要退，手续费十块钱也是钱，“

　　白霜答应后，南星辰顷刻心花怒放，不喜欢吃里脊肉也不妨碍他因为白霜夹了一块里脊肉而爱屋及乌，立马夹到嘴里吃掉，“没事，你要是真的不方便就直接告诉我，我退了重新买也没关系。”
　　毕竟白霜晚上的时间不属于他，节假日会不会有一天属于他的也不知道。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白霜看到的表情就知道他什么想法，他压根不舍得退，他看着南星辰吃饭的样子笑道：“有时间，不用退。”

　　白霜想着，同一部电影看两遍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