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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临吉(其八) ...

  •   鬼会不会吃胖?鬼吃下去的事物去了哪里?为什么有些鬼会丧失味觉有些不会呢?
      温醉看着吃冰淇淋的寻百思不得其解,寻吃了迫不及待的吃掉了冰淇淋的尖尖角,蓝莓果浆和巧克力碎屑双重甜腻被冰淇淋的凉味冲淡,寻细细品尝了一下后呆在原地,随后有咬了一口,再度呆滞。
      温醉撞见这神奇的一幕向同为鬼的月鹭投去疑惑的目光,拿捏不准小孩子心思的月鹭耸耸肩道,“兴许是巧克力太苦了,我去给她买瓶水。”
      “嗯,好。”温醉说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拉住月鹭的衣袖,把身上买煎饼果子剩下来的硬币放在他手心,“你多买点饮料,都没看你吃了些什么。”
      月鹭看着手心数了数数量,笑道“好,不让大通灵家费心。”
      而寻呆滞的站在那里,心里落空的回想起记忆中为数不多期盼着父母和自己逛街的幻想,闷闷不乐的将冰淇淋吃下,只有凉意没有一丝甜味,水果和巧克力仿佛是个幌子,生前无法实现的愿望死后也不能死得其所吗?
      寻站在原地神色张皇的抬头看着回复消息的温醉,一口将冰淇淋闷了,不行,就算吃不出味道也不能浪费!
      韶关靠在栏杆上略显尴尬,脑海里回想起贫民窟时姐姐对自己说要看人脸色说话,不要惹怒对方的话语。但是自己这张臭嘴怎么就,哎。
      在思索如何打破这尴尬局面的时候,有一道目光投射过来定格在韶关身上,第六感打响了警铃他下意识的寻找是谁在凝视着自己,扭头确认并非是安特蒙特后视线转移到了对面的自动售货机上。
      月鹭依靠在售货机旁边的墙壁上,用极有吸引力的眼神看着他,笑着示意他过来。
      希望他是有重要的事和我说。韶关想着对安特蒙特说,“馅饼太甜了,我去买些饮料冲淡些甜味。”
      韶关看着上面玲琅满目的饮品伸手准备点击绿茶,但是手腕却被月鹭强行抓住,并且移向了包装更为严实的奶茶按了下去,“有话直说。”
      “没,温醉不喜欢喝绿茶。”“?”
      月鹭俯身拿过掉出来的奶茶,凑到他旁边,望向安特蒙特那个方向附耳道,“建议你以后离他远点,不要太过相信这个卖乖的家伙。”
      韶关没有质疑他这个提议的真实性,淡淡的看了眼他,便选了冰饮红茶,“你又看到什么了?”
      “没,都多少年了,我的[怪能]你最为清楚,”月鹭自己随便买了杯碳酸饮料,拧开盖子后气体往外涌出,“它类似于读心术一样能知晓对方的情绪,在我和寻提议给他洗头的时候他的情绪是哀和恐,他很在意遮住脸,以及温醉解释鬼魂特性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到他的不怀好意,他想利用那些做什么。”
      韶关看着手中红茶的成色,仔细聆听他的判断,月鹭继续他的分析,“有什么人会用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对普通人而言日常生活都会被干涉,充其量也只有美观性,如果他不是普通人呢?”
      “比如,和你一样一年四季只穿长袖,是为了掩盖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月鹭再次被碳酸饮料的口感冲到,无法立马习惯这种感觉。
      韶关看着木讷的凝视着红茶,而平静的茶水被路过的风掀起阵阵波澜,红棕的配色让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房屋倒塌时,自己身侧划破空气打在墙上的子弹,回首时发现隔壁小孩的鲜血飞溅到自己脸上,被名为恐惧的情绪支配尖叫出声的场景。
      月鹭空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被外界的触碰后他猛地回神,呼吸声变得粗重,额间冒着汗,他看向月鹭瞳孔微颤着,看来还没从往事中缓过神,“比如那张脸被毁了,或者脸上有什么会让人们害怕更有甚者是能伤害人的东西。”
      “这点我就不知道了,哦对,”月鹭又抿了口饮料,神经都被刺激的活跃起来,“逛街时候我也探查过他的情绪,在路过烧烤摊时,不是有火么,他虽然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内心确实很强烈的恐惧和讨厌。”
      韶关听见火又觉得浑身不舒服,心里想难不成你现在给我一盒火柴?
      月鹭勾着他的肩膀贴过来,“没你想的这么复杂,兄弟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他们背对着外界,韶关疑惑的目光看着那只空出来的手,只见他掏出来了一瓶红色的水,点了一杯红茶,然后把杯子拿过来让红茶流失掉,“猜猜这是什么?”
      “先排除毒药,这个东西是可燃物吗?”
      “回答正确,韶关小朋友加一分,”月鹭把手中的饮料搁置在售货机上,把瓶中水倒进杯子里为韶关解释,“这是老爷子队里一位[怪能]是制药方面的朱姓小伙做的,我和你提过他,最重要的是和火符的功效几乎一样,用你的火就能远程点燃。”
      那位朱小朋友他有印象,人很胖,大概有九十多公斤,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多,唯一危险的地方是这个人是死在[公家]前身对于成立[仪家]的革命军投放毒气的试验中,被余温君成立的小队成员发现带了回去,这么危险的鬼真的可以信任?
      反正月鹭是绝对可以信任的。月鹭告别了他去找温醉了,而韶关又买了瓶热饮的绿茶,手中端着那杯“红茶”去找安特蒙特。
      “喏,你的。”韶关将绿茶抛过去,握住倒过来的绿茶后安特蒙特顺着架势,把绿茶在面前转正,捏了捏手感疑惑的嗯了声。
      韶关站在原地询问,“喝不惯热的么,这杯是冷的。”
      安特蒙特接过那杯冷饮后道了声谢,韶关眸光暗淡的喃喃着,把手伸出袖子打了个响指,“别跟我道谢啊……”
      手心传来炽热的温度,他一惊,明明隔着一层厚实的纸但他的手却像被蛰一般猛地抽回,杯子脱手摔在地上,蓝色的火焰蔓延到了杯子上无情的将纸杯吞噬殆尽,安特蒙特低头看了眼便踩灭了那火苗,他抬起头望着神情凝重的韶关,“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怕火么。”
      韶关伸手不自在的揉了揉脖颈,随后将外衣褪去,一边讲述着一边撸起袖管,显露出上面的烧伤,“有兴趣听我的故事么?”
      “我也有一位姐姐,战争年代里她曾经带着我逃去未参战国逃难,但是很不幸的是我们被哄骗到了人间炼狱,生活在暗无天日的贫民窟中,广播每天都在播报战争的情况以及那个国家对待战争的做法。”
      “祈祷着战争早点结束的贫民们收到了一个令人胆寒的消息,利卡参战,征收男兵,已满16周岁的男丁必须服兵役,而我们这些连枪声都害怕,生活在底层的蝼蚁哪里敢参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况的愈演愈烈,整个国家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女人们被迫辞去原本的工作去为前线战士的衣食住行服务,包括我的姐姐。那个时候,我和附近的人躲在贫民窟的垃圾山里,等到征兵的人走后才敢出来,”韶关讲到这里语气一顿,手颤抖的握紧成拳,“有人出卖了我们,通风报信给了官吏,在我们回家的时候他们跳出来举着漆黑的枪管子命令我们去部队,我知道有人出卖了大家,我们不甘,我们不愿,我们恨这个充斥着战火的世界,”
      韶关神情变得狰狞,咬牙切齿的谩骂着那些人,换气后他放慢语速道,“于是我们几个够胆子的用砖头,断刀,甚至是呵呵,是被他们丢弃在垃圾场的碎高脚杯,一下又一下的刺穿了他们的肝脏肠胃和心脏。”
      沉默良久的安特蒙特听见这残酷的描述神色凝重,“我们死了很多人,但是他们却被我们几个曾经十六出头的小儿全歼了,有枪又怎么样?是所谓的正义军又怎么样?”韶关看向漆黑的湖水走过去捏着栏杆,“敌得过从人间地狱里活下来的怪物吗。”
      也许是讲的过狠,他停了好一阵才继续讲,“我们以为我们暂时安全了,把他们的尸体剁碎丢就了绞肉机里毁尸灭迹,但是哈哈哈,我们都太天真了,我们这些所谓的贫民对于政府那些高管的眼里不过是臭虫,毫无利用价值的蝼蚁,社会底层的寄生虫,即便全杀了也是浪费子弹,所以”
      韶关背靠着栏杆,重重的喘着气,“所以他们一把火,把贫民窟烧了,在深夜一两点。”
      听到此处时安特蒙特抬头看着他,银色碎发下的眸子微微颤着,仿佛那些恐怖的场景在他面前上演,“如果有人逃出来,便射杀,子弹不够用砍刀,砍刀钝了就用拳头,砖头,海水。”
      “当时我目睹了隔壁小孩被射杀后我怕极了,闯进屋子在火海里找我的姐姐,她被枪击声和惨叫声惊醒,踉跄的从楼梯上下来,当时看到她安然无恙警备就放下了,正准备去搀扶被浓烟呛着的她,谁知道,承重柱掉了下来。”
      韶关把脸埋进手里,不让他看见自己惊恐的模样,“她扑过来推开我代替我被砸倒,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再也支撑不住烈火的璀璨,我身后的木头也被烧断瓦片与支撑木倾斜而下,” “但是很幸运的是,我只有半边身子被压着,没有危及到主要的血管和器官,”韶关长舒一口气,凄惨的笑着,“总有一个人会死在那场火海里,我宁愿我经受六道轮回的折磨,体无完肤,精神崩坏,也不要让她在我面前活活烧死。”
      韶关取下腰间一直挂着的红狐面具,放在面前端详,眼里流露着悲情与深深的思念,“好在她留下了一些东西给我,你的围巾应该也差不多吧,你那么爱惜她。”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呢,”安特蒙特双手抓着栏杆背靠在上面,“是想从小生这换取同等价值的事情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韶关擦了擦冷汗,放狗屁,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到哀伤惋惜之声。
      “噗,你很细心那么你来猜猜,小生身上的一些事情,或者分析一下你对于小生某些方面的情况。”
      “嗯……”韶关上下观察着他,打量了一番,随机说道,“其实,你的原配武器,啊不,也可能是最常用的冷兵器,其实是镰刀吧。”
      “吼?根据呢,没有凭据的猜测小生可不认为那些够格交换信息。”安特蒙特耸耸肩。
      “虽然我没有怎么使用过巨镰或者是战镰一类的武器,但是能从你握物体的手势看出来,正常的转刀转剑和你的动作出入过大,排除刀和剑,也并非和棍棒一般,看过西游记的应该都懂。”
      “最让我肯定你使用的是类镰刀长柄武器的一点是,我曾经见过你为了保护寻用那把铲子厮杀。”
      安特蒙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不类似于长枪的刺,拦,拿。戟的钩砍,推割,啄击,倒是更像是割,但是碍于手上是铲子所以临时改变了攻击方式。”
      韶关说完勾起嘴角自信的看向安特蒙特,安特蒙特将手按在脸上嗤嗤的笑着,笑道深远另一只手环抱在胸前弯着腰,“不错,很久没人这么仔细的分析小生了呢。”
      安特蒙特依靠在栏杆上,右手盖在仰着头上,夸赞了韶关一句后又止不住笑意,夸张的让路过的人害怕其是个疯子,催促着身边的孩子快些走远离这里。
      等他笑够了,韶关也好听安特蒙特愿意分享的情报了。
      安特蒙特的手依旧盖在面上,“你觉得小生像个疯子吗。”
      “像,但单从你对寻的态度来看,你是个有温情的疯子。”韶关认真的回答,“是个我愿意接近,很想结交的疯子。”
      安特蒙特摇了摇头,银色的头发随之晃动,末端略显红色的头发静静的搭在背上。
      他用手背盖在脸上,停顿了一会后伸手将右半边脸的碎发划到一边,把那半张脸显露出来。
      韶关金色的眼眸微睁,瞳孔一颤。
      红色的瞳孔,以及和他手臂一样,无法复原的烧伤!
      安特蒙特转过头看他,以便他更好的观察那半边毁容的脸。
      “小生讨厌火,因为小生死于烈焰。”
      韶关内心为之动容,也许类似的经历无法让他的心平静下来,也许是共情能力强的缘故,又亦或者是同样有过人之处但又异于常人的地方。
      红色瞳孔的人本就特别罕见,别说在曾经拥有红瞳的人通常会被认为异类,被鬼怪俯身等等,被人厌恶,被造谣陷害,被残忍杀害,更别说这可怕的烧伤面积了。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小生绝对不会做对几位不利的事情,”安特蒙特和煦的看着他,红色的眼眸里没有亮光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因为几位身上有小生需要的东西,在获得之前绝对不会出手陷害你们。”
      韶关沉默良久,但是时间不等人,安特蒙特注意到远处像这边招手的寻,手里拎着不少袋子的温醉以及,那个满眼只有他珍宝的恶龙。
      “你的朋友们在等我们。”安特蒙特离开栏杆,晃了下头将头发恢复成原样,撇下韶关独自前往。
      “今天可真是,收获颇丰啊。”
      韶关转身看着安特蒙特的背影这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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