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折花斟酒

27、第 27 章

　　b市这个项目其实进展的很顺利，盛愿去的时候已经基本到了末尾阶段。盛愿亲自去，主要是签字，并给这个团队的人描述一下他们的辉煌未来，俗称画大饼。
　　顾喧在b市其实主要是和另一家公司谈项目，只是偶尔会寻找机会撬墙角，被知道这件事的盛灏当成了别有用心。
　　这个团队的人一直拖着不签合同，主要是他们的领头人不在。听说这个万哥的祖父去了，他也就请假一周假。这人掌握着核心技术，严格来说，洛水就是想签走他，其余人属于附带的。
　　就这么又僵持了两天，终于，这个万哥终于从老家回来了。
　　双方又约定了一场饭局，定在当天晚上八点。
　　盛愿和林晖两个按时到地方，却发现对方提早到了半个小时。
　　一进包间，林晖就赶紧开口：“抱歉抱歉，难得来次b市，逛得有些忘了时间了，竟然让你们等了这么久。”
　　他拿起面前队友提前倒好的酒，对着对面几人举起：“我先自罚一杯。”
　　盛愿也跟着喝了半杯，余光扫过那位万哥，让他被呛了一下，连连掩唇咳嗽。盛愿连连摆手，露出歉意的表情，对众人道：“这么长时间没喝，好不容易能趁着这次喝一次，结果喝的太急呛到了。我还真是和这酒没缘呐！”
　　他不会认错，这位万哥，果然就是万卓。盛愿目光晦暗，一副不认识万卓的样子。
　　同席的其他几个人顺着盛愿的话往下接，又把话题扯到合同上。
　　万卓则给众人打太极，说：“都说吃饭时候谈事不能品出食物的滋味，咱们要是一直这么光说不吃，不是浪费了厨师的一份心意了吗？”
　　步入社会这么些年，万卓还是不擅长在酒局上和林晖这些人说话谈事，而且他酒量不好，怕是喝不了酒杯就醉的不省人事，随便什么合同都能签字盖章了。
　　他的目光划过对面的盛愿，只希望这位少爷心性还是和当年一样，能坚持他的那套三观底线。

　　“万先生所言在理，”林晖浅笑，起身分别给自己和万卓各倒一杯酒，“这都说美酒配佳肴，正好，我就借花献佛，敬万先生一杯。”
　　话说到这份上，万卓只能笑着接酒，小口喝完这些酒。
　　“万先生。”
　　宁助理也带着自己早早准备好的酒，笑容满面的走过来：“万先生年少有为，才二十多岁就能带着团队研发出这么好的技术，当真应了那句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趁此机会，我敬万先生一杯，我就先干为敬了，万先生随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万卓没法，也得喝了宁助理递来的酒。
　　就这么喝了几轮，万卓和另外几个人有些醉的不省人事了。
　　盛愿揉了揉眉心，他说：“给他们的司机打电话，把他们接走。”
　　宁助理已经在安排了，他对盛愿说：“小盛总，司机在楼下，我先让他送你去酒店吧。”
　　盛愿没拒绝他的提议，坐电梯下楼了。
　　他一喝酒就容易犯糊涂，所幸喝的不多，还没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地步。
　　盛愿坐在车后座，拨通了顾晟的电话。
　　顾晟接通的很快，他问：“喂？阿愿。”
　　“嗯。”盛愿应了一声，问，“小乖呢？有没有乖乖吃饭。”
　　顾晟听出来盛愿语气不对，可能是刚才喝酒、现在有些醉了。他说：“小乖在盛灏家准备入学考。”
　　盛静溪要上的这个幼儿园，入学考要考三门主科。许妍那里有往年真题，这几个月准备让盛静溪每天多做多练，以防考试成绩太不理想。
　　盛愿换了个姿势，听顾晟讲盛静溪在家里的情况。
　　“顾晟，”盛愿突然喊顾晟，他停顿一下，问，“你和我哥，是不是早知道万卓在这儿了？”
　　盛灏不可能不把手下重要员工的背景调查了解清楚，加上他已经知道了当年自己和万卓的一些事，盛愿有充分理由怀疑此行就是盛灏他们故意设计，主要是想让自己解开心结。
　　一般情况下，顾晟不说话就是默认的意思。盛愿半天听不到电话那头的人吭声，他就自顾自的继续说：“我觉得他其实认出来我了，但是……就当他是好面子吧，不好意思说我们曾经是同学、认识。”
　　顾晟酸溜溜开口：“你好像还挺了解他。”
　　“我们曾经坐过很长时间同桌，他还因为找话题说了很多他的事。我以为我都忘了。”
　　盛愿眼尾不知何时沾上了些薄红：“我好像有些高估自己了。”
　　在选择正式和顾晟在一起时，盛愿就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来了。
　　顾晟并不认同盛愿这个想法，他说：“阿愿，我认为你这是触景生情，以为自己还处在那个自己给自己归类的错误认知里。”
　　就像遇到小学同学会想起和他小学时候的事情一样，盛愿在多年后见到了万卓，自然会想起当年和万卓之间发生的种种不愉快。这是正常现象，与是否走出来无关。
　　顾晟说：“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或许等你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专业人士咨询一下。”
　　盛愿同意了。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顾晟，我是不是……”
　　“不是，”不等盛愿说完，顾晟就先一步打断他：“阿愿，你很好。”
　　“作为你的爱人，我发现并知道你的所有优点，你的优点大于所有缺点的总和，我更是因此爱上了你。或许你因为曾经的事情没有及时找医生治疗，它让你在大多数情况下忽视了自己的优点，对自己万般挑剔。但作为一个正常人，你有着每一个正常人都有的喜怒哀乐，所以不需要在这方面妄自菲薄。”
　　顾晟又柔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阿愿，你很好，我很爱你。”
　　盛愿捂住脸，这种来自爱人的直白情话，他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他小声对顾晟说：“我现在好像回家，我想见你。”
　　只有顾晟。
　　顾晟会意，欣喜的同时故意问：“不想小乖吗？”
　　盛愿红着脸说：“这种情况下，更想你。”
　　他二人同时觉得，仿佛有场盛大的烟花在耳边绽放，巨大的动静让他们心猿意马，甚至有些意识不清。
　　两人同时觉得有些糟心，为什么自己不在对方身边。

　　完成任务、回c市的前一天上午，万卓给盛愿发了条消息，约他今天下午三点在中央公园的喷泉边见面。
　　两人的好友还是那天饭局上顺便加的，以前虽然也有，但是被盛愿删了。
　　鉴于男朋友是个容易吃醋的“老男人”，盛愿没着急回复万卓，先把聊天界面截图发给顾晟，核实男朋友这个时间点不在开会、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后，他一个视频电话打过去，问：“顾总，你觉得我要不要去赴约？”
　　顾总思考几秒，沉声发表自己的见解：“我觉得你身为有夫之夫，可以选择不见。”
　　“这样啊……”参考完顾晟的意见，盛愿表示，“那我就去一趟，看看他想干什么。”
　　他对着手机摊手道：“他这些天都没有认我的意思，他团队的人也都以为我是甲方老板，不知道我和他们老大之间的事。憋了这么久八成要来个大的，我有点好奇。”
　　顾晟表示支持小男朋友的好奇心，他大度同意盛愿的见万卓请求：“以后这种事，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见谁是你的自由。”
　　顾晟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说：“我知道后也会很吃醋。”
　　好吧，果然是爱吃醋的老男人。
　　盛愿无奈心说。

　　三点，中央公园的喷泉边。
　　万卓还是提早到了，盛愿到的时候，这人正对着周围的美景拍照。
　　看着和少时大为不同的万卓，盛愿更确切的表示，大家都变了。
　　他走过去打招呼：“你提前到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
　　也不知道万卓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周身气质和谈吐，跟当年简直天差地别。如果说他年少时的人设是活泼温柔小太阳，如今内敛的像一块被打磨圆润的玉石，多了份稳重。
　　万卓对着盛愿颔首，收了手机，说：“你也变了很多。”
　　他上午发出消息后就开始后悔了，即因为当年的事，也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话题能和盛愿聊。
　　成年人的话题大多围绕工作、生活，还有身边人的八卦展开，他们两个都不是爱聊八卦的人，工作也没什么好聊的，回忆更是。
　　万卓像当年一样，努力给自己和盛愿找话题：“我听说，你已经有孩子了？”
　　所谓的听说，源于前几天的一个热门话题，以及那份vb声明。
　　盛愿懒得猜万卓是从哪里知道的，他大方承认，并问：“这个岁数了，你爸妈没催你结婚？”
　　万卓苦笑一声，说：“我大学毕业就开始催了，但是我没遇到合适的人。”
　　“哦。”盛愿干巴巴应了一声，他觉得这个话题也不是很好。
　　和万卓又东拼西凑一会儿后，盛愿准备问清楚他这约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抱歉。”
　　没等盛愿开口，万卓就突然蹦出来了这两个字。
　　盛愿迟愣一下，扭头看万卓。后者低着头，不敢看盛愿。
　　“当年的那些话，对不起。”
　　来之前，他特意在备忘录里打好了草稿，甚至默背好几次。可真见着盛愿，他能说出来这些，就已经付出巨大的勇气。
　　他很早之前就想和盛愿这么说了，但是拉不下脸，更不想被人继续说讨好盛愿。哪怕他当年就知道，盛愿是个外冷内热，对朋友很好的人，哪怕他知道盛愿当他是最好、甚至唯一的朋友。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盛愿的不合群，就注定了年少时流言蜚语的滋生。万卓不想不合群，所以他早在那天坦白自己不想如何如何之前，就因为为了合群，做了一些错事，说了一些错话。假如那些话没有被顾颂知道的话，或许他和盛愿，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盛愿张了张嘴，说：“如果是当年的你这么说，我可能会很高兴。”
　　物是人非，这句迟来数年的道歉，依旧足够让盛愿开心。

　　在得知顾晟进医院前，盛愿都很因为这件事高兴。
　　他看完顾喧发给他的一连串消息，在安排好事情，回到c市后，直接坐车去了某私人医院。
　　单独病房里，顾总穿着病号服还不忘在电脑上处理事情、和一众员工开会。

　　等顾晟这样宣布会议结束，盛愿拿着玻璃碗里削皮切块的新鲜苹果放在桌头柜上，气问：“顾总，你做事不和我商量就直接干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顾晟一边心里唾弃顾喧多管闲事，一边用牙签给盛愿叉起一块苹果送到嘴边，借花献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盛愿被气笑了，他躲开苹果气说：“我看你就是喜欢没事找事！”
　　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人好不容易见到了，顾晟哪能让他走。他拉着盛愿的手往床上带，急切说：“阿愿，你先听我解释在生气好不好？”
　　盛愿板着张脸，盯着顾晟那张脸，看看他能不能辩出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