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苏子安迅

2、第二章

　　十年弹指一挥间，二十三岁的孟金周已经是敌军口中猛虎般的女人。
　　这些年，她受着最严厉顶尖的训练，同时饱读诗书，学习各种实战经验。小到平定国内暴动，大到派兵攻陷远国，在不同将领的引导下，她逐渐长成一棵近乎无情的铁树。
　　中间艰辛无人能知，除了太子袁天河。
　　今天是孟金周的生辰，皇帝设宴庆祝，宫中一时间热闹得让她不适应。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渴望温情，人际关系更是让她觉得头疼，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做事，最好是无人问津。
　　今日的宴席她本是拒绝的，可她知道，皇帝并非询问自己意见，只是通知罢了。
　　所谓养女，不过就是养一个不顾死活的野丫头。她不渴望权势，想的仅是丰衣足食，也不需要长的倾国倾城，也不用精通琴棋书画，只要在国家需要冲锋陷阵时，她第一个站出来面对就行。
　　当然，时至今日孟金周也不明白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和她一样悲惨的女孩，皇帝偏偏选择她。
　　若是说她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大抵是孟金周的胃口比常人大许多。
　　平日里的三餐就是常人的两倍，要是待她打了胜仗归来，吃个完整的水煮羊简直不是问题。因此她的力气也是普通人比不了的，每每和太子行事，孟金周牛一般的耐力总把袁天河搞得筋疲力尽，最后还不过瘾，非弄得袁天河四肢瘫软哭着求饶不可。
　　所以，孟金周每凯旋一次，袁天河都会被动休息一个周调养身体。有时候来来去去的时间太短，袁天河只好乖乖提前吃好些补品，累死自己也要满足女人。
　　二人行事隐秘，五年来大约只有皇帝知晓。都怪袁天河太敏感憋不住嗓门，似乎好几次都被皇帝咳嗽声打断。
　　皇帝倒是不在意，自家孩子也不小了，有这方面的冲动再正常不过，况且孟金周是自己知根知底的孩子，虽说粗鲁了些，心思是干净的。
　　只是他有些担心袁天河的身子吃不消，好几次想开口提醒孟金周小心着点，别把自家儿子折腾坏了。但看着孟金周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看着袁天河瘦唧唧的模样，皇帝只能私底下招呼太监们多搜罗些珍贵的补品，别让孩子顶不住才是。
　　譬如今晚，孟金周心情不大好，抱着袁天河不撒手，眼神直愣愣的似是要生吞活剥了他。
　　他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老老实实地笑着，任由孟金周摆布。
　　从去年开始，元安国的战事越来越多，孟金周不着家的日子也变得多了起来。面对乱七八糟的进攻，速战速决已是孟金周的家常便饭。她不再喜欢考虑敌国无辜百姓，只要能速速解决掉战乱，她会使出百倍的精神快刀斩乱麻。
　　见过太多血肉狼藉，孟金周的精神几乎接近病态。
　　在房事上的各种不顾袁天河死活的追求刺激，对于家养动物的无情虐杀，以及对待俘虏的凶残。
　　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些变化，只当是他们口中的“长大了。”
　　唯有袁天河感觉到，本该如白兔般善良的她再也不同往日，可他心底太明白了，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尽自己应有的去满足她，让她好过些。
　　荒唐过后，孟金周哑着嗓子叹息道：“袁袁，我有些累了。”
　　她说得小心翼翼，这也是袁天河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她说累。
　　他赶紧抚摸上她的鬓角，柔声道：“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嗯，”略带哭腔，“不辛苦，是我应该的，父皇改了我的贱命，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袁天河听得出她言语间的压抑，轻微吐出一口气后便紧紧贴着孟金周的脸。
　　“金周，不管怎么样，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察觉到怀中人一怔，他再次说到：“是永远。”
　　“永远……”孟金周重复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