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冬（1）》灯笼血红染

4、第 4 章

　　范衣桐一夜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校尉口中的有人有意为之，到底谁要害自己呢。
　　想着，太阳就升起来了，唤心敲了敲门，“大少爷，该走了。”
　　“诶呀，我来了我来了，”范衣桐急忙穿好鞋和衣服，但那条腿还是有些无力，再急也只能瘸着走。
　　唤心高兴地跑去跟校尉说了学府见，就拉着范衣桐往学府走去了。
　　范衣桐坐在位子上，在班里寻找着陈舒，却怎么也不见他的身影，姜琳凑到他旁边笑嘻嘻地问：“找阿舒吗？”
　　范衣桐点头，“他人呢?”
　　“这不清楚，你回家问问吧，他昨天就早退了。”
　　一听这话，他立马担心了起来，刚要跑，就被姜琳摁得坐下，“行了，你不准早退，我前面就你们俩挡着我，他已经跑了，你再跑，我怎么睡啊。”
　　范衣桐坐下来摸摸自己的腿，趴在案桌上，小眯了会，突然听到吵闹的声音。
　　“完了完了，快去拉住思玉！”
　　几人杂乱的脚步声叫醒了范衣桐，缓缓睁眼，问道：“怎么了?这是。”
　　范衣桐看飞到脚边的降罪书，裴家满门被灭，他赶紧拍了拍脸，急忙追着她们出去。
　　看着思玉一路跑到学府门口，被侍卫拦住。
　　“出去，我要出去！”思玉喊着。
　　侍卫拦着她，“学府上课期间，不能随便出入。”
　　老师也快步走了出来，叹了口气，“放她出去吧，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
　　思玉从学府的阶梯下跑下去，她不管阶梯的多少，一步一步跑着，脚一崴，摔到了平阶上，再站起来，看到了自家派来的马车。
　　家仆鞠躬道，“小姐，上车吧，老爷派我来接您。”
　　思玉整理好仪容，疼痛沾染的发红的眼眶，用手轻轻抹去自己眼边的水光。
　　随着车声嘎吱嘎吱的声音，慢慢停止了，不敢动一分一毫的她就那样坐着。
　　站在远处高台上的两个身影，那幼小的身躯颤动着，一只手拉住了他，“到你真正有能力去保护的时候。”
　　范衣桐懵懵的，他站在一边，开口询问道，“什么情况?”
　　姜琳叹息，摇头走了回去，唤心看着学府的门口，开口说，“裴家被皇家灭门，连同裴家的小公子裴叙也失踪了。”
　　学府门口又来了一个人影，是陈舒。
　　范衣桐眨了眨眼，看见陈舒，便喊道：“阿舒！”
　　被来上课的老师敲了脑壳，“哎呦。”
　　范衣桐又开始看陈舒了，陈舒指了指腿，似是在询问他的腿。
　　范衣桐高兴的，直摇头，陈舒便扭头听课不再看他。
　　“想必已经有学子打听道武系的事情了，自明日起文武二系分开，武系的就可以今后去碧云溪那里了。”
　　“有人要去吗？举手我统计一下人数。”
　　看陈舒举手，范衣桐也紧跟齐上。
　　唤心开口问道，“老师…思玉她……”
　　老师摇头，“不清楚，不清楚啊。”
　　唤心叹了口气，悄悄地说，“要不我们一会下学去找她吧。”
　　剩下几人表示赞同，但陈舒却说，“你们去吧。”
　　陈舒走了，范衣桐看着他离开，跟着她们去找思玉了，到了赵府，侍从们见到知楠，开了大门，“思玉和裴家的裴叙乃是从小的朋友，如今裴家满门被灭，恐怕裴小公子也凶多吉少了，裴府是去不了了，只能在这等思玉回来了。”
　　“裴家被灭的原因是什么?”
　　“说是传妖道祸乱当朝。”
　　“你们知道江湖组织吗？”姜琳说。
　　“我听最近说书先生说到了一个名叫暗窟的组织。”
　　“说这个组织专门找无父无母的小孩，从小开始培养，以搅乱天下为乐。”
　　蹲在门外的黑衣人，刚准备放出暗器，却犹豫起来，最后还是没下手，转身离开了。
　　殷师看着回来的陈舒，“殿下，你这样，阿慎怎么办呐。”
　　陈舒一听，便应激道，“你要是敢乱传什么，我就先做掉你。”
　　殷师笑道，“这才对嘛，只要你好好完成任务，阿慎自然不会有事。”
　　陈舒点头，然后走到他背后，一刀插在他背上，“用我弟弟威胁我?”
　　“你……”
　　将脚抬到刀柄上，一踢，刀直穿殷师的心脏，穿到了木板上，瞬间没了生息，用石头砸烂他的脸，到了入夜，将尸体丢进了那乞丐窝，将那块舒字木牌，一同丢到了那里。
　　手中拿着那把刀，在黑夜中消失。
　　“去看看阿慎吧。”
　　“好，隽儿。”
　　陈舒借着夜晚，一步步走着，旁边似乎有个忽明忽暗的影子跟着他，向月光照着的远方走远了。
　　很久很久，他到了有灯火的村子里，找到那扇门，在门外站了一会，推门而入。
　　坐在桌子旁的小男孩疑惑看向他，“你是?”
　　陈舒对着他红了眼眶，“阿慎…”
　　陈慎立马像是明白了什么，像石头猛的朝陈舒扔去，抱着他，喊着，“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陈舒捧着他的脸，泪水爬满他的脸颊，还笑着说，“是啊，不过五年过去，你已经长大成男子汉了。”
　　自从进了暗黑的洞穴，杀了数不尽的人，爬到今天，只求弟弟能平安长大。
　　陈舒将外衣脱掉，抱着陈慎小心安抚着他，跟他讲外面的世界。
　　哥哥摸他的头，陈慎只能看见陈舒手臂上的那长刀疤。
　　“哥，我也想被柳哥哥带走。”
　　陈舒抱着他的那只手紧了紧，“阿慎，不要去，听哥的话…绝对不要去听到没有！”
　　陈慎听着哥哥大声的话语。
　　陈舒的话越说越激动，反应过来陈舒又将语气降下来，“阿慎不要去，那里一点也不好。”
　　陈舒似乎陷入了回忆，那里同它的名字一样，黑暗中随处可以冒出一个敌人，热烈滚烫的血溅到他的眼中，燥热占据他的神经，手中的利器早已充满血腥，脑子也早已麻木，片刻的疼痛会让他清醒，但他还不能倒下，也许那时他才明白真正的地狱是什么样子，似乎没有任何生的希望，但他的心中还有牵挂，这里不是他该倒下的地方，阿慎的命还攥在自己手中，如果他输了…不能输，一句句死人的咒骂，嘶吼地尖叫，冲向他的耳膜，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染上嗜血的赢家，从血洗之殿走出，只为不想让弟弟再来走一遍。
　　陈慎看着哥哥闭上的眼睛，“哥哥别生气，我不去，真的！”
　　陈舒用力抱着陈慎，“那里太危险了，我就你一个亲人了，阿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陈慎笑着说，“好啊，但我要喘不过气了哥。”
　　陈舒松开手摸着他的头，“照顾好自己，哥下次再来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陈慎不舍道：“哥～你哄我睡觉嘛…”
　　陈舒笑着说好，跟他讲外面的吃食，世界的阔大，美丽的风景，看着他睡着了，将怀中的一块玉佩放在他的枕头边，“隽儿，照顾好阿慎。”
　　旁边突然出现的女人身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