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猫之荡乾坤》笑刀子

4、树欲静而风不止

　　“元海？”听着烛龙和句芒的禀告，一直稳如磐石的无情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突然从轿子里走出来，眼含怒火，“刑天，立刻把判官绝影给本官召来。”

　　“刑天得令！”

　　“啊？”句芒一脸不情愿，“大人，你干嘛把那小话唠叫来？”这有一个话唠已经够受得了，再来一个，她的耳朵已经开始疼了。

　　烛龙的态度则和句芒相反，“绝影的性格多活泼，不像你这个暴力狂。”

　　“你……”

　　“那元海去了哪儿？”无情打断他们，只关心元海。

　　烛龙：“禀报大人，他跑了，那个六尾异猫追了上去。”

　　无情一脸凝重地钻回轿子。

　　当年，狂风骤雨拍在脸上，呼不出，吸不得，差点窒息在风雨中华。

　　他顺着飘忽的血腥味找到一个藏身于山洞中奄奄一息的孩子，那个元氏遗孤身受重伤，他将他带到唱宗，“我叫元海，多谢恩公相救。”

　　“元海。”这么快，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判宗

　　新任判官绝影，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一双异色重瞳，妖异潇洒，他穿着宽松的外衣，里衫腰间系着一根细带，穿过练武场。

　　练武场一边一个高大的碑石，一侧刻着“尊法”，另一侧是“遵法”。戴着头巾蒙着脸的女孩正在擦拭碑石，看到绝影过来，瞅了他一眼继续干活。

　　绝影衣领后面插着一把扇子，他一脸生不如死，“师父来信没？”

　　“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师父死了没？”

　　跟在他身后的判宗弟子云明比起他来衣着十分规矩，衣扣腰带，一个不少，他早已习惯这每日三问。

　　“告诉师父，再不回来，我就撺掇师姐篡位了昂。不过师姐大概率不干，我来啊，我可想当宗主过过瘾了。”

　　绝影不需要任何回复，“诶，别忘了告诉师父，死前把黑金令牌送回来，没那玩意当什么宗主。”

　　云明：……“师父未必拿到手了。”

　　“唉，你说那个黯也真是的，拿我们的法宝当统治十二宗的信物。他怎么那么穷，连个黑金令牌都没有？”

　　……“可能因为黑金令牌有废韵的能力。”且不可恢复。

　　绝影冷哼一声，“哼，那督宗的法宝还能压制韵力呢，干嘛不抢他们的？”

　　……“那不是铁面宗主带着法宝潜逃抓不住吗？”

　　绝影停下来，云明见状也站住，他转过身，“我只是随便说说话，你能不能别搭茬，你这样搞得我好像是个傻子。”

　　他拿过云明手里的一旮纸，把后脖颈的扇子抽出扔给云明，“拿好了，我怕我忍不住给那群小家伙一人一令牌。”他转身跨进文律堂。

　　学堂内叽叽喳喳的判宗小弟子们看到绝影，全部一哄而散，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开书籍，装出学习的模样。

　　绝影走到堂前，把试卷放到桌子上，“罗正。”

　　“到！”被叫的小男孩举起手，精神闪烁。

　　绝影笑着问他，“哟~中气十足，午休睡的挺好？”

　　罗正笑嘻嘻地点头，“是的，绝影师父。”

　　绝影脸色一变，“偷四条鱼你就判人家死刑，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呃……”罗正眼珠子转悠悠生怕和绝影对视。

　　“我问你，偷令牌怎么判？”

　　“啊……”他眼神乱瞟四处求救，却发现大家低着头翻书，“死、死刑。”

　　“嗯！”出乎意料，绝影没有生气，而是肯定，“偷300块钱呢？”

　　“……还是死刑。”

　　绝影笑出声，指着罗正，“小子，我很欣赏你。”

　　罗正傻乎乎地信了，笑容满面时，绝影的笑却落了下来，“但前提是不在这里，可惜这是判宗，一切要依律而行。”

　　“如此草率判罪，你可真酷！黯的酷刑，都没你这么酷。都打开刑律书第一百四十页，看看偷盗罪怎么定罪量刑？”

　　绝影走在学堂中，告诫他们，“记着依律而行四字，不要张嘴就生造律法。刑律书那么厚不是给你们当枕头的，虽然枕着很舒服。”

　　……

　　结束下午的教学，绝影萎靡不振，“师姐呢？快回来啊，我不想教徒弟了，一个个的气死猫啦。”

　　“判宗牺牲的判官各有原因，但因为教小猫被气死的如此年轻的判官，一定只有我一个。我受不了了，师姐啊！师父诶！救命啊——”

　　“绝影大人，宗主命您速去见他！”

　　绝影一瞬间满血复活，他嗖一下窜到传令官面前，兴奋地揪着他的衣领，“真的？传令呢？太好了。”

　　他拿着令牌，从云明手里夺过自己的扇子，一溜烟就跑了。

　　竹林里，风经过打坐的元海耳边，他耳朵微微煽动。

　　即是如此，他便帮打宗和星罗班一把，让想保护星罗班的打宗和想离开打宗的星罗班都如愿。

　　夜晚，下了一场雨。

　　一个一身黑色披风，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黑色不透光的兜帽垂到鼻下。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悄无声息地离开督宗，一身混沌，向着打宗而去。

　　次日，绝影根据令牌的指示，找到了无情等人的所在地。

　　一见面，他就热情洋溢地张开怀抱扑过去，“师—父—”

　　无情淡定优雅地转身走开，他身后的烛龙和句芒见此也迅速向两边闪去，只有刑天站在原地没有反应，扑空了的绝影“呲溜”一下从刑天□□滑了过去。

　　烛龙：“啊哈哈哈哈。”

　　句芒：“噗嗤哈哈哈。”

　　刑天转过身看着他，绝影趴在地上转圈过来瞪着他，“刑天师父，你就不能让让吗？”

　　“啊——”刑天挠头，张开两腿，“你还要再过去吗？”

　　绝影瞪大双眼！

　　绝影拒绝并朝你扔了一把泥巴！

　　两把！

　　三把！

　　“成何体统！”无情发话，绝影麻溜地站起来，指着刑天委屈地告状，“师父——“

　　无情见他过来后退几步并呵斥，“止步！”

　　“师父，我是一身泥又不是一身屎，你那什么表情？”

　　“呕！“句芒被他这话恶心到了，“你说话怎么那么恶心？”

　　无情也有点恶心，“你一直在判宗没有离开半步？”

　　“当然，您不让我离开，我哪敢抗命。”

　　烛龙阴阳怪气，“哟~你还不敢抗命，还有你不敢做的事？”这小子被大人惯的，都快在他头上拉屎了。

　　绝影委屈巴巴地，“烛龙师父，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我那么守规矩……”

　　“好了。”无情并不相信他所说的，“你真的没有离开？”

　　绝影竖起手掌，“我拿您起誓！”

　　见师父面色不动，绝影无奈至极，他干嘛撒谎，除了挨打什么也得不到，“我拿您和我家族还有判宗起誓，我没离开！”

　　无情信了，“好毒的誓，果然没有离开，跟在本官身边。”现在的情况，他必须亲眼盯着他才放心。

　　“好嘞。”绝影开心地凑到无情身边，盯着一脸泥巴讨好卖乖，“师父，我们去身宗旅游呗？”

　　“本官已经去过了。”

　　“什么？”

　　刑天美滋滋地说道，“还吃了好多好吃的。”

　　“嗷呜！”绝影假哭着一个滑跪抱住无情，无情抬脚踹开他，看着被粘了泥的袍子直皱眉。

　　“师父，您知道我一直想去身宗玩，竟然不带着我？过分！太过分了！”

　　无情缩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手痒想揍猫，“你是不是想挨揍？”

　　绝影看无情那眼神，被暴打的回忆涌进脑子里，不见好也要收，“没有没有，师父您瞧，您衣服都脏了，徒弟给您洗洗？”

　　无情走进轿子里，把外袍脱下扔出去，绝影接住问烛龙他们，“河在哪儿？”

　　烛龙指了个方向，又跟他说，“抓几条鱼回来做午饭。”

　　“哦——不带我玩，还让我干活，要给钱的！”

　　“嘿，这臭小子！”

　　无情坐在轿中，神情凝重，那个自称元海的人是谁？

　　他真的是元氏遗孤吗？

　　还是钓鱼的诱饵？

　　无情揉了揉太阳穴，真是越来越……复杂。

　　那只督宗黑衣猫来到打宗，如此装扮自然被守门猫拦住，“你是干什么的？”

　　黑衣猫竟然亮出唱宗韵力，“唱宗京剧猫，前来寻找亲人。”

　　发现是唱宗韵力，守门猫放心地放行，“进去吧。”

　　“多谢。”

　　白糖拿着柏廖给的钱净往小吃摊里钻，还不忘给大飞、武崧、小青各一份。

　　武崧心不在焉，沉默寡言，小青和大飞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

　　倒是白糖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凑到武崧旁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呢，要是不想吃就给我。要是不想走，就留在这儿，反正有你没你都一样。”

　　武崧眼睛喷火，“你说什么？”

　　白糖贱嗖嗖的，“我说错了？你放心，有本天才在完全没问题，你就随意吧。”

　　武崧举起哨棒，“丸子，讨打！”

　　白糖躲开，笑着跑远。

　　“给我站住。”

　　“你们小心点。”

　　他们在集市人群中追追赶赶，嬉笑玩闹，黑衣猫背对他们，看到这群小家伙打闹不免想起从前……

　　都说往事随风，可风吹来吹去，从来不会消失。

　　今夜，无星无月，一片暗沉。

　　无情看着夜色下的好似狰狞恶魔的青山，不知道在想什么。

　　绝影窜出一个头来，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师父，发生什么事了？您竟然肯让我跟着您到处溜达？”

　　“有些事，拦不住，该来还是要来。”只是他，能护住几个人呢？

　　绝影知道师父无论是禁止他离开判宗还是把他带在身边，都是为了保护他，他跳上石头站在无情旁边，“师父，您该相信我，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无情听罢摇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

　　绝影眸色一暗，“总有一日，我会把那兴风作浪的幕后黑手找出来。”

　　“我知道，你一直想报仇，我一直都知道。”但是你做不到，只会被仇恨推向死亡。

　　绝影一刻都没有忘记仇恨，“如果可以，我真的只想做您的徒弟，判宗的判官。但有些人，有些事，我忘不掉，也不能忘。您的一番心血，终究被我糟蹋了。”

　　养育之恩，他或许只能来世报答。

　　无情断言，“你还没那个本事。”

　　“诶！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么厉害，还是判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判官，您怎么能不相信我的实力……”

　　句芒和烛龙守在石下，听得云里雾里。

　　句芒捂住耳朵，“喋喋不休的……”大人这么宠着这小子，要不是年岁对不上，她都怀疑绝影是大人的私生子。

　　打宗

　　“臭屁精，武崧，师兄——”

　　白糖扒在武崧的门外像做贼一样，武崧打开门发现小青他们三人都在，“干嘛？”

　　小青警惕地看着四周，白糖理所当然，“当然是走了，玩够了，吃饱了，该赶路了。”

　　大飞压低声音，“白糖，你小点声。”

　　看到武崧呆愣，白糖大吃一惊，“你该不会真不跟我们走吧？我只是开玩笑。”

　　他们，还愿意带着他。

　　大飞：“武崧，还记得在身宗我们说过的，星罗班要一起。”

　　小青催促他们，“别愣着了，快点走！”

　　白糖故作指责他，“我们可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伙伴，你竟然想自己留在这吃好吃的，真没义气！”

　　同生死，共患难。

　　武崧转身回房间背着他们擦掉泪水，拿起哨棒，“走！”

　　几人躲开巡逻防守，在一个拐角处被抱着哨棒的突然虎贲堵住，“回去！”

　　白糖笑嘻嘻地，“嘿嘿，我们是要找个地方赏月亮，没想跑。”

　　虎贲冷脸指着他们身后，“怎么过来的，怎么回去。”

　　星罗班只能不情愿地转身，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嗯？”虎贲突然觉得眼沉头晕，“不好。”他来不及做什么，已经倒下。

　　“虎贲大哥。”

　　一个黑衣猫出现在他们面前，星罗班亮出韵纹，却听到，“他没事，天亮就会睡醒。我带你们星罗班离开，否则你们跑不出城门，走吗？”

　　星罗班才不信来历不明的猫，“凭什么信你？”

　　“呵！”黑衣猫嘴角微微扬起，“你们没有选择。”

　　他伸手解开黑色斗篷一把扬在空中，巨大的吸力将星罗班卷进去。

　　他收了斗篷，运起韵力，离开打宗。

　　等到计划的时间一到，他挥动斗篷把星罗班甩出来。

　　“小青，白糖，大飞，你们没事吧？”武崧挡在大家面前。

　　“我们没事。”

　　武崧指着他，“你想干什么？”

　　只能看到下巴的黑衣猫笑了笑，“不要紧张，我是来帮你们。瞧，你们已经如愿离开打宗了。星罗班，再会！”

　　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星罗班面前。

　　“奇奇怪怪的人。”白糖嘀咕道。

　　小青看着幽暗的森林，“这是哪儿？”

　　“救命！快救我！”一道求救声划破寂静的黑夜。

　　“快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