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感症候群》赤山鹤

23、十五岁安云绮

　　十五岁之前的安云绮伪装成乖巧听话的乖乖女，她希望得到严格的父亲和母亲的认可，可她发现自己再怎么努力变得优秀都不够呢。

　　在某个下午，老师拍打了她两次手后安云绮起身拿起琴凳一下又一下地砸坏了家里昂贵的钢琴。猛烈的撞击使钢琴发出不同的清脆的巨大音乐，她觉得这比她练习过的任何一首曲子都动听！真是一瞬间就开心了起来。琴键被砸得四溅，黑白的长条方块精灵们自由地飞到各处，就像这首音乐的旋律。琴体全都散架了，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笑着问老师：“老师，您看我这一遍弹得怎么样？”

　　站在一旁的老师捂着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哈哈，您不用担心，今天的事跟您没关系。只是我恰好来月经了有点烦。”

　　安云绮发现自从做真实的自己后一切都顺心了，做得不好也没关系，父母会习惯唯一的叛逆的女儿。人有那么多活法，开心最重要。破坏也是一种无可比拟的完美的乐趣。

　　所以在安云绮听说过贺之泽时她是不屑的。他们说他是个性格很好，长相出众，成绩优异总之是各方面都很完美的人。安云绮听着觉得七分不解，十分的好笑，她对“完美”两字嗤之以鼻。

　　夜色中一条隐秘的小路上，两拨人对峙着。棒球社有成员和其他学校的人起了冲突最后发展成了几天后的约群架。本来不需要安云绮来管可她觉得这么有趣的事已经好久没有过了，立马坐车到达现场。

　　“啊？怎么还有小姑娘？”站在最前面的社员看着对面带头的贺月。

　　“小姑娘快回家，我劝你少和不三不四的人玩。”

　　“你说谁不三不四呢！”

　　安云绮抽着烟站在队伍的后面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你们带头的人是谁？”

　　“你眼瞎啊看不见吗？就是我……”贺月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拖到了人群的最后。

　　“你在这干嘛？这么晚不回家！”

　　“哥，你怎么在这？”

　　贺月和贺之泽面面相觑，“我我放学了来看热闹啊，结果…你你还带头打架啊！你吃饱了撑的吗？”

　　“还没吃呢，我打算结束了再去吃宵夜。”

　　“趁着没人发现你快给我回家！”

　　贺之泽之前听到妹妹说自己在学校很有势力还当什么老大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还杠上了国高的人。

　　“你确定吗？”贺月向前指了指，贺之泽回头看去两大拨人正看着自己。

　　“你别管我了……”

　　“你现在给我回家，这里我来解决。”说着贺之泽便让旁边的人送贺月回去了。

　　“喂，你们偷偷摸摸的干吗呢？”

　　贺之泽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最前面，他举起了手，“我，我是带头的。”

　　安云绮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个戴着眼镜背着书包的人缓缓走到了他的眼前。安云绮瞥了眼他的校服朝贺之泽吐了口烟说：“市一中也有校霸？”

　　贺之泽被呛得后退了一步。他身后有几人开始讨论了“这是我们老大吗？”“好像是她哥……”“别废话了，直接开打啊！”

　　贺之泽连忙稳住他们对安云绮说：“那个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

　　“不是你们先约的打架吗？”安云绮好笑地看着眼前局促的人。

　　“嗯……我们不打了。”

　　“来了就没有能走的规矩。”

　　“那…你有什么别的要求才能放我们走？我可以答应你。”贺之泽有些紧张地握住手，眼前的人有一种奇怪的威慑人的气场。

　　“你叫什么名字？”

　　“贺……贺之泽。”喉咙有些干涩发出了别扭的声调。

　　“哦原来是贺校霸，那行啊，你来当我的狗？还是仆人？反正就那个意思。”周围人没想到事情是这个发展，议论纷纷。

　　“什么意思？”贺之泽也吃惊地看着安云绮。

　　“之后会联系你，还有你如果不听话的话你今晚参与打群架的事我不保证会不会让你学校的老师同学们知道。”安云绮说完带着人走了，她的脸露出无比兴奋的神情。

　　“不是，我这刚到家，你就回来了？早知道让你帮我买点烧烤了。哎你为什么毫发无损啊？天呐，难道我的哥哥是战神吗？不对啊，他们不是安云绮的人吗？”

　　“没有打架，只是我发现我好像答应了奇怪的事情。”贺之泽眼神空洞弯着腰，身后有一条条有阴影的黑线，眼睛里好像有黑色的漩涡在旋转着。贺之泽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一个大麻烦。安云绮很有名但各个学校对她的流传都不一样，有的说她脾气巨差，势力很大；有人说她杀过人但这种离谱程度的话一般没什么人会信；还有人说她其实是个男的……总之对她的终极评价都是校霸中的校霸。

　　想点好的，别那么悲观。以前都是听说但其实今天见过之后贺之泽觉得安云绮并没有别人说的凶神恶煞。很高挑很瘦，虽然戴着卫衣帽子，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但可以看出来长得很秀丽，眼睛带着几分英气。

　　“唉，你以后在学校老实点吧。别到处惹事。”

　　“好的老哥。”

　　贺之泽担心了几天但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正当他以为一切就要过去时却在半夜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请问你是？”

　　“是你主人，现在到地下酒吧来。”

　　“……”

　　贺之泽换了身看起来不太好惹的衣服想了想拿了把水果刀揣口袋里出门了。到了酒吧的包厢，贺之泽一推门便是烟雾缭绕 ，酒气氤氲。安云绮坐在正中间对上他的眼神。

　　“哟安安这就是你的朋友？长的这么帅怎么先不介绍给姐姐啊？”

　　“介绍给你干什么？”安云绮抽着烟转向旁边穿着性感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姐姐喜欢的类型啊！”

　　边上一个男生举起了手说：“也是我喜欢的类型！我还没尝过戴眼镜的帅哥呢。”

　　“哎，说话注意点孩子还未成年。”安云绮瞪了一眼边上的人。

　　贺之泽看着坐着的一群对他虎视眈眈的人，听着不入流的话转身想走。

　　“贺校霸小弟那么多，还都很会闹事想必喝酒你肯定也是轻车熟路了吧？来坐我这。”

　　贺之泽坐到了安云绮的旁边，挡了几次周围人摸过来的手。

　　“喝吧。”安云绮往自己杯子里倒满了各种品类的酒。

　　“喝完就能走了吗？”

　　“先喝再说。”

　　贺之泽一口闷下，醒来后已是第二天。

　　他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很大的房间里，身上盖的被子很香很软。房间墙壁上贴满了粉色和蓝色的壁纸。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衣帽间里面堆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服，饰品，包。

　　“醒啦？你睡挺香啊。”坐在飘窗上的安云绮看向了这边。

　　贺之泽觉得头很疼，用手按了按，“这是哪？”

　　“当然不是你家，这是我房间。我昨天费老大劲把你带回来的。”

　　“我说你喝不了酒你喝干嘛啊，你对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的吗？”

　　我不喝你能放过我吗？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要随便喝别人给的酒，特别是混的。”

　　除了你谁还会给啊，贺之泽想着拿起了自己的外套，一个银色折合起来的东西掉到了床上折射着光。安云绮拿了起来打开了，在两指间转了几圈，她的面色变得阴沉起来。

　　“带刀干吗？你想暗杀我？喂，我好像也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

　　“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贺之泽现在沙哑的喉咙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如果是防着我的话大可不必，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他很明显能看得出来安云绮刚刚早上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你该走了。”

　　贺之泽很快地出去，似乎事情解决了。还好没有发生什么很难堪的事情，只是现在得马上去学校不然就要被记违纪了。

　　贺之泽很快地投入到日常的学习生活里，那个陌生的电话没有再打来，事情是真的解决了吧，他这样想着。虽然自己总是不愿意相信会有一条直线一样畅达的事情就像他解过的题一样总是会绕些弯子的。但很庆幸安云绮没有刁难自己。他忘掉了这件事一般过了些时日，然后弯子来了，很多弯子。

　　“贺校霸还记得我吗？”

　　晚饭的时间贺之泽又接到了那个电话，“我很想说我不记得但是有事吗？”

　　“天哪，你就这么跟有你把柄的人说话吗？到底谁在说你性格好啊，到这个地址来。”

　　地址是一家高档餐厅。

　　整层高楼里只有安云绮一个人，她坐在窗边看着暮色的夜景。

　　“慢死了。”听到了脚步声转过了头，“来了，坐吧，你今天的任务是陪我吃饭。”

　　贺之泽看着满桌的食物有些疑惑。“坐啊，放心我付过钱了。”

　　然后就是周日陪安云绮逛街，陪她去餐厅吃饭，陪她去音乐节……他终于意识到了那天晚上她说的话没有在开玩笑。

　　“虽然我得陪你但是咱们都高三了能不能别天天出去玩啊，一周两次行吗？我我学习都没什么精神了……”两人在公园的湖面上划船。

　　“作为完美的存在的你，不能做到玩和学习兼顾吗？”

　　“什么完美啊，怎么可能有完美的人呢，我真的很焦虑。我们差不多可以结束这种关系了吧？”

　　“……”

　　“不就是学习和考试嘛，你以后周末都来我家陪我补习。那些老师应该不会让你觉得浪费时间的。”

　　阳光下湖水波光粼粼，闪着让人着迷的光。昏沉的午后会让人想做各种各样的决定。公园的湖里有黑的白的天鹅，安云绮强迫贺之泽改变了方向向它们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