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玉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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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结果已经是接近傍晚了，两人收拾好实验室正好是饭点。
把培养皿都摆放回去的过程中裴玚忍不住拿起一个，看起来很八卦的问萧昭：“师兄，这个是姚师姐做的吗？”
萧昭闻言视线扫过他面前的所有培养皿：“除了今天下午你做的，这里大部分都是她的杰作。”
“她好像很喜欢和师兄呆在一起呢……不过师兄也很信任她啊，你们两个搭档很久了吗？”
萧昭只当他是和三师兄一样八卦，不置可否：“粒粒和我是多年好友了，她的性子是自由散漫了些，和我先后在同一个老师门下读书，不愿意自己单独开题设，又放心不下我做不出来东西，所以一直和我搭档着做事。”
“多年好友？”裴玚看起来似乎是有一些揶揄的笑：“师兄和师姐认识这么久，有没有……”
萧昭很果断：“没有，不要瞎想。”
见他说的认真，裴玚也不再多问，他本来也不是好奇这个。只是忍不住摩挲着手中的培养皿，因为是姚粒粒做的半成品，又有些失败的迹象，所以闲置放在一旁，应该是要处理的，但还没有来得及丢掉。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搓，捻到了一抹极其细微的仙力。
怪不得他看不清姚粒粒的命像。
既然姚粒粒和萧昭相识多年，以萧昭的观察力和细心，‘姚粒粒’如果是中途换了个样子，他不可能看不出来‘姚粒粒’的变化，那只能说明，她已经以这个身份在人间留滞很多年了。
像他这样真身下凡的神仙毕竟没有几个，来历劫的神仙大多只有一魂一魄转世，记不清身为神仙的前尘，也算不到在凡间的后事，不带满身术法，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在凡间乱用术法扰乱天地法则会引起反噬，轻则损失修为，重则动摇根基。尤其是切忌不能动情，神仙福寿绵延见识广泛，但总免不了被世间爱恨打动，如果不合规矩干扰了世事总是……不必要的。
这种情况下，‘姚粒粒’就显得有些奇怪又很好理解了。
她这样关心萧昭的样子，放下自己这个人间身份的前程不管，冒着术法可能被反噬的危险替萧昭做事，看起来真是一片芳心暗许。但既然位列仙班，很少有人会如此被情爱纠缠以致不惜亲身下凡。
若说她接近萧昭的目的不纯，呆在萧昭身边只是为了浓厚的气运倒也能解释的通，毕竟有些术法修炼确实需要较强的运势。
裴玚以为后者可能更大些。
这么长时间没有被任何人有什么不对，这个姑娘也是心细，若不是他刻意关注，今日又恰好误打误撞拿到了她做过的半成品，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她的不对。
这几乎微不可察的一点仙力，再有个一两日就该消散了。
裴玚不知不觉中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盯着萧昭整理实验室。
抛开满身气运不谈，这人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若真是爱慕，倒也不怪这小仙娥费神费力留在他身边许久。
裴玚满怀感慨：那也算是一场荡气回肠的爱恋了。
几百年前的话本子就这么写的，如今依然适用，情爱真是个奇妙的事情。
萧昭发现这新来的小师弟，总是喜欢走神半晌，然后对着他露出老怀欣慰相当复杂的表情。
看他对姚粒粒颇为在意，多次打听，此时又拿着她做的培养皿把玩出神的样子，莫不是对那小妮子动了少年心思？
萧昭心念电转，怎么说他和姚粒粒也是多年交情，眼下这小师弟也是个前途无量的人才，其实两人年纪差的也不多，又是同门，就算之后真的有些什么，他也觉得很合理。
他越看越是这个道理，本来就是打算带着裴玚简单吃顿饭的，顺势唤道：“裴玚”
裴玚应声：“唔？”
“晚上要不要和师姐师兄吃个饭？”
裴玚其实到了人间这两日都没有正经吃过饭，他在九重天呆久了，习惯了不沾烟火气。
此时萧昭相邀，他本来打算拒绝的，但转念一想，凡人和仙人有纠葛总是不合法则，若是他不知道也算了，眼下既然知道了，不能点醒那姑娘，劝上一劝总是好的。
于是他本来要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改口了：“可以的。”
萧昭平时也很少邀请别人吃饭，但他做事向来稳妥：“有什么忌口吗？”
裴玚恍惚了一下，已经有些不记得上次有人这么问他是什么时候了。他原是想说没有什么忌口的，却脱口而出：“我不吃姜。”
大概是话讲的太急，显得确实很不喜欢似的，萧昭有些诧异，但他自然的接下话题：“我也不喜欢吃，那正好，他们家有好几道菜放姜，本来想着你要是不忌口可以尝尝呢。”
“是吗，那还挺巧的。”
裴玚轻巧的带过这个话题，他只是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他还在玉清境学习术法的时候，少年人忍不住口腹之欲，于是总偷偷溜到凡间集市去吃饭。
那时轩辕丘的集市是最热闹的，每月十五总是聚满了“人”，山间精怪，妖灵仙魔都会出没，在那里已经形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不管是什么都不得扰乱规矩，只供交易和买卖，听说是背后有一位尊者在管束。
只不过裴玚不关心这些，他只顾修完晚课骗过巡查的仙师直奔下界解馋。
与他同届的仙僚大多无趣，至少那时他心比天高是这么认为的，若是换算成凡间年纪，不过十五六，正是不服管教、人嫌狗不爱的时候。
或者说，不入玉清境前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干什么都是。这不意味着他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反倒是平时上课玩闹都很合群，只是从来没有和谁走的很近而已。
有时独来独往的他也不觉得奇怪，那日他如常拖过了巡视，捏了个决就要钻出玉清境的结界。
在将要探身离开时被人一把拽了回去。
那滋味实在不好受，就像是人已经迈出最后一步要出门时狠狠的跌回了门里。他以为被仙师发现了，下意识的就要施法，被拽着的右手手腕却突然传来一股劲打的他措手不及，法术被掐断了。
他又惊又怒，先松了一口气，可以确定不是仙师，不然他此刻已经被捆仙索束缚住了，不会如此这般被打断，但既然不是仙师，是谁把他拽回来了？
“别说话”，他身后那人给他传音：“今晚有人在守护结界。”
他皱着眉凝神感受了一下，不远处确实是有仙力波动，但他没有放下戒备，趁身后人不注意用力一下肘击，听见了一声闷哼，有些耳熟，他来不及多想快速转身准备反手制住这人，那人似乎也明白他的意图，却没反抗，任由裴玚将他遏制住。
借着月华，裴玚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他诸多仙僚中的一位，属于颇为厉害的那种，能让当时的他都承认有实力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资过人又勤勉好学，平时与人交往却也淡淡的，大概是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研习道法上，以后必然大有作为，更不要提他承袭的是招宝纳珍招财利市统管天下财宝的道法。
这样一个人，放在哪里都是骄子，众人追捧的对象，怎么如今倒是这个点出现在这里了？
他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为什么在这里？”裴玚把那人束缚在紫云缭绕的角落里，居高临下的逼近问道。
那人没有半分被质问的自觉，似乎嘴角勾了一下，但他身量比裴玚高些许，如此被裴玚压制着，自觉地低下头避让开了气势，于是裴玚看的不甚真切，错过了那一抹笑意。
“我……今日修习错过了纳丹……”
待修习得道，真正位列仙班后才免去躯体上的诸多杂事，他们目前虽然在辟谷，但为满足身体需要的天地精华，还是需要食用吸收一些丹药，这个称为纳丹。
裴玚猜他既然这么讲，那大概也是往集市去。
但他还是不相信这人，于是悄悄捏了个箴言咒，问那人“这么讲，你是去轩辕丘咯？”
那人无知无觉，自然的回答：“是的。”
裴玚手中的箴言咒没有反应，慢慢消散了。
他这才相信这人。
“没事，不穿结界也行，我们顺着黑水出去。”
那人似乎很是惊喜：“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裴玚随口答：“这有什么，你只要不乱讲，我带一下路又不会怎么样，左右没有我你也是要去的，何况你刚刚还拽了我一把，不然我要被罚去打扫藏经楼了……”
“也就是说，在这的是任何人都会吗？”那人眸光暗了暗。
裴玚走在前面带路，没有看到那人脸色变化，闻言回头：“也不是任何人吧，毕竟你是个聪明人，打交道简单。”
那人在裴玚回头的瞬间就整理好了表情，露出寻常待人惯用的表情，俊美的脸上平淡自若：“是这样啊。”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玉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