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迷梦》陆泽熙

28、难言往生痛

　　『好冷……我在哪儿……』

　　『好痛……我在哪儿……』

　　『好难过……我在心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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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煜！祁煜！醒醒。】

　　少女的宛若银铃般的笑声出现在了他的世界中。

　　【我真的，好喜欢祁煜啊……】

　　【好喜欢，好喜欢祁煜……】

　　少女的话打开了他身上的开关。

　　失控的少年开始无目标的在一片不见天日的黑暗中瞎跑。

　　“砰——”

　　撞到了什么东西……头好痛。

　　“哐——”

　　又被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腿……

　　“bong——”

　　什么东西爆炸了……好烫……

　　“咚——”

　　打到什么东西了，手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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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这样无方向的奔跑中迷失了自我，而少女的呼唤更成了让他变得疯狂的武器。

　　“祁煜，你在哪？”

　　“你在哪？”

　　他一抬头，黑色的世界就变成了汹涌的海岸。

　　而那个她趴在沙滩上，两只手努力地向前攀爬。

　　她与脚已不再能够站起，只得用两只手奋力向他的方向爬。

　　她每行一步，被划破的指尖就渗出血，融在沙土中。

　　“祁煜……祁煜……”

　　“我在这里！”

　　他像着了魔一样地冲了过去。

　　在即将抱起她时，她却被一股大浪卷走了，消失在了海中。

　　她的身体在海中化为光点顺着风零乱地散在岸滩上，而这也就是她消散的结果。

　　他一睁眼，那个少女努力向他的方向爬行过来的样子就跳到她的眼前。

　　她那样努力地想靠近他，朝着他的方向靠过去。

　　努力到指腹被划出血，努力到指尖的血液渗进泥沙中。

　　而再一闭眼，她被卷走的画面就跳了出来。

　　如一记重击般砸碎了她的内心世界。

　　“不要！不要！不要带走她！”

　　他对着那片海呐喊，海浪却没有给他回应，只是任着他反复回荡了好几遍。

　　『不要！不要！不要带走她！』

　　『不要！不要！不要带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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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的海带走了他的幸福。

　　那个狼狈的他也终于从梦中惊醒。

　　“哈哈哈，原来只是一场梦……”

　　“原来……只是一场梦……”

　　“为什么她的死不能只是一场梦……”

　　“为什么！！！”

　　门外的里安听着海神歇斯底里的嘶吼与哭喊沉默了很久。

　　附近的利莫里亚人也似乎从未想过他们的海神会因为爱人的离去而崩溃成这副模样。

　　那以后的祁煜又回归到最初那模冷冰冰的样子，甚至比原来更甚的凉薄。

　　他总是到各种各样的地方去寻找她的踪迹，总是在他与她所相爱的各个地方寻找她生活过的痕迹。

　　相爱过，相离过，一世的纠缠就这样的被利莫里亚的海所淹没，被埋葬于冰冷的海中。

　　那以后的祁煜变了很多，也一度失踪了一个月。

　　而他失踪的这一个月里海洋干涸了，利莫里亚人的家园不复存在，大量的利莫里亚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他们寻找着那位被他们视为信仰的海神，最后在一片大森林中发现了他。

　　而此时的他厥在森林中，完全失去意识。

　　他被利莫里亚人带了回去，醒来以后却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告诉那些利莫里亚人，他只是因为接受不了那个现实，总是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没死。
　　于是日夜兼程的寻找她，最后落了个昏迷在森林中的结果。

　　醒来时的他变得少言寡语，变得不爱说话。

　　三言两语已是生活常态，而那颗蓝宝石，他却一直没有找到。

　　那两个他送给她的戒指，他也没有找到。

　　她对他的影响渗透进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直到现在，他还是习惯叫后厨准备她喜欢的菜，而那些菜里，他好些都不爱吃。

　　他以为，他已经好得多了。

　　但事实证明，只是越来越糟了。

　　他夹起她喜欢的菜，习惯性地夹进对面的碗里。

　　“吃吧。”

　　他习惯性地喊她吃菜。

　　可很久以后，他才会反映过来，他的对面没有人。

　　旅行时，怕冷的她有时会挤到他房间抱着他睡。

　　他也总习惯开着点窗，在屋内放个暖炉。

　　现在在陆上生活的他依旧保留了这个习惯，有时甚至还会寻找她好一会儿。
　　他会习惯地往两边睡，留出她的位置。但他的每天都是独自入睡，又独自醒来。暖炉也没有什么作用。

　　祁煜默声很久，黑夜之中的他也总是很常梦见她。而就在这个夜晚。他又梦到她了，他对她的思念来到的梦里，让他沦陷于梦所编织的美好世界中。

　　而美好的梦一结束，他又回到了现实。

　　面对那仅有一个自己的房间，他迷茫
　　了，他迷失了自我了。

　　“原来，又是梦……”

　　“为什么它只是梦……”

　　这样迷茫的日子过了很久。

　　几年后，里安给他带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她的蓝宝石，与其中一枚粉晶戒指。
　　里安为他找来的蓝宝石让他看到了希望，这意味着他可以在来生找到她，而里安的话却点醒了他：

　　“海神大人，海神之心与这块宝石都有契约的性质，只能实现一个。她的灵魂与您的海神之心挂钩了，这块蓝宝石就暂时地失去了作用了。”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在里安的帮助下，他把那块蓝宝石送入了轮回中。

　　一但她与海神之心分开，蓝宝石就会回到她的身边，虽然他认为这样的事是有些多
　　余的。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做了。

　　因为里安找到的蓝宝石，他又有了面对困难的勇气。

　　那个属于她的房间，自她离开后，他就没有勇气进。

　　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哭得很狼狈，再次被那涛天的痛苦冲击了心灵，而现在，他有勇气进了。

　　她的房间很简单，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有一个显眼的罐子。

　　他把那个罐子打开，里面全是她捡起的符签，是那个他为她写的符签。

　　这些符签被她收得好好的，尽管捡符签的时候。她甚至不记得这些符签是谁为她写的了，但她还是把能找到的符签有带回了家。

　　因为这些都是一个很在意她的人为她所写的，所以她想永远的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

　　面对这些符签时，他失控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砸在符签罐子里。

　　“笨蛋！我最讨厌笨蛋了！”

　　“真的……真的……好讨厌笨蛋！”

　　“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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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在故事的尽头，我没有想起你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你是谁，还要你告诉我那个你的名字。】

　　【明明想不起你，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还是想爱着你，爱着这个为了我拼命的你。】

　　【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也不能给你要的答案。】

　　【可是，我似乎真的很爱你。】

　　【不想看你伤心，不想看你为我而死。更不想让你去承受那些疼痛，不想看着你就这样的死去。】

　　【你叫祁煜……祁煜……】

　　【是不是我多叫你几遍，就能记住你的名字了。】

　　【祁煜……祁煜……祁煜……】

　　【从前我总是很讨厌那个虚幻的海神，讨厌那个与我缠在一起的海神，可如果海神是你的话，我突然不讨厌他了。】

　　【我们会在来生再见的，对吗？祁煜】

　　【再见，我的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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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笨蛋！笨蛋！笨蛋！”

　　“我真的不想再喜欢上一个笨蛋了，再也不想爱上一个笨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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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干涸的这些年，他一直在带领族人寻找复苏海洋的方法。

　　在那个王城之中，他曾见过一个与她十分相化的背影。

　　那个他曾一度的以为她回来了，拼了命地挤进人群中抱住她。

　　“你回来了！对吗！”

　　“我好想你，好想……”

　　“你终于回来了。”

　　可换来的，只有一个陌生女声的谩骂。

　　“神经病，一边玩去。”

　　他怔怔地一个人在街上呆了很久，反应过来时，泪水已渗进了面具中。

　　“……”

　　她在哪里……他该怎样寻找她。

　　他的所爱在哪里？那个令他魂牵梦絮的灵魂在哪？

　　他几乎把一整个菲罗斯星都翻过来了，都没有得到结果。

　　他认错过无数个相似的背影，而这些没有结果的误会也大多都会以他一个人的落寞收尾。

　　好想……好想她……

　　可不可以，再见她一次。

　　只要一次，一次就好。

　　他在这样的执念里睡着了，醒来时好甚至有些恍忽。

　　他想她了……

　　很想，很想。

　　想的他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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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的开始，他孑然一身。

　　梦的结尾，他依旧孤身一人。

　　几十年过去，利莫里亚从一片广阔的海变成了一片金沙构成的沙漠。

　　而那个他仍旧在寻找着复苏海洋的方法。

　　那个在那孤独的几十年中，他始终有些恍忽。

　　表面看上去没什么问题的他，内心早已被轰击了无数次。

　　而这几十年，对他而言是那样漫长而痛苦。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年后的被改变了。

　　王城，多了一位公主。

　　这位公主并非由王室所生，而是他们在外面找到的一位带有海神之心的女孩。

　　她回来了，他的她回来了。

　　因她而失魂的他，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马上地打起了精神。

　　这次，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放她离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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