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火火的世界

8、错过

　　“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还有工作，邓放，你留下帮忙收拾一下”，张挺不停使眼色催促着众人离开，也将魏总工拉走说要回家继续喝酒，嘴里不停地解释，魏总工笑得合不拢嘴，推着大家往门外走去，而大家都笑盈盈地离开了房间。
　　咚！随着门关闭的声音，房间里一片寂静，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心跳声很快，快过于时钟的滴答声。
　　邓放局促不安，不敢开口，误会解除后他明白折柳暗恋的对象不是雷宇感觉十分开心，但自己对折柳的爱又是从何时起？他自己都没有答案，面对雷宇说的问题他一样需要面对，可他却没有雷宇说出喜欢的勇气，更没有立场去阻碍折柳寻找自己的幸福。
　　看着邓放纠结的表情，折柳有些难过，又有些心疼，情感细腻的她明白自己已经动了心，可她又有什么立场要求邓放和他在一起？一个注定要离开的人，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个全是秘密的人，如果到了分离的那刻，她又该如何自处？她真的舍得离开吗？可她必须离开。想到这折柳有些委屈，眼泪不自觉地掉落。
　　邓放看到折柳布满泪痕的脸庞，惊慌失措，心底也开始感到慌张不安，他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泪水，指尖触碰到肌肤的瞬间止不住地颤抖，他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不停擦拭，折柳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温柔的邓放，情难自持，逐渐越哭越厉害，在自己绝对信任的人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这一刻她只想将这么多年的委屈、不甘全部发泄出来，邓放则默默地陪着，似乎他感应到了什么，但如果她不说，他也不会问。
　　“邓放”，折柳呜咽着、抽泣着，“如果我告诉你，我注定要离开，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邓放阖了阖眼，鼻子一酸，他不懂折柳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心如刀割，眼角不自觉地也湿润起来。
　　“你怎么也哭了！”折柳抿着小嘴，极力忍住哭泣，又拿出手帕递给邓放。
　　邓放接过手帕，也握住了折柳的手，“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问，我可以问吗？”
　　折柳的视线迷蒙，她终究是没有勇气说出那些话，摇了摇头，“我累了，邓放，我想睡了。”
　　邓放看着缓缓关闭的屋门，心里空落落的，昏黄的灯光下，他将屋内打扫得一尘不染，关好灯便离去了。那一刻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准备把这份爱藏在心底，期盼着明天他们还会像以前那样，折柳有什么小事都会分享给自己，而他也会安慰着对方每一个小情绪。
　　“折柳，邓放这小子怎么回事？情绪不高啊！今天不让他飞，还跟我急眼了，昨天晚上你们？”
　　面对着张挺的问题，折柳直面回应，“邓放是我的好哥哥，我还是他的好妹妹。”
　　张挺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折柳啊，我明白邓放这小子的顾虑，也明白你的顾虑，当我们试飞员的家属就得做好随时告别的准备，我每次飞之前也都做了这样的准备，而你嫂子也一样。我曾经问过她，如果我牺牲了，她会不会后悔跟了我。她说啊，我在的时候安全起落，她帮我守好这个家，如果我不在了，她仍旧会守好这个家，试飞员的生命是性命加使命，她也有她的使命，生也好死也罢，她都等着我回家。好了不说了，你也好好想想，我带着雷宇这小子再飞一次，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他留在试飞局，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放走。”
　　这是张队长生前和折柳说的最后一番话，葬礼上，邓放蒙着枭龙的眼睛红了眼眶，他在保护童年的自己，折柳也一样，她将口袋里的糖递给枭龙一颗，又递给邓放一颗，“吃吧，吃了糖就不难过了。”
　　小时候，折柳总跟父母赌气不练拳，被抓到后挨了板子，兄长就会拿出酥糖给折柳，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吃吧，吃了糖就不难过了。”兄长南下之时，折柳将酥糖装了满满一袋，现在想必已经吃完了吧，哥哥，我好想你。
　　长空祭忠魂，英雄归故乡。张队长、各位英烈、折家军的将士们，历史书太小，装不下他们的伟大，但英雄注定会被铭记，你们戛然而止的故事，就让后辈来替你们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