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丧的，很可爱》绮非

34、34. 跨年火锅

　　小青蛙插件在沈云钊手里打转。

　　拇指打着节奏按在青蛙脑袋，他认真玩了好一会儿，一本正经点评：“好像计数器。”

　　戚昀：……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久久给不出答案，问题又一次被沈云钊体贴揭过。

　　“明天我几点过来？”

　　戚昀思维被他带着走：“火锅六点半左右吃，那就……下午三点去买菜，可以吗？”

　　“可以。”沈云钊说，“老沈今天卤了锅牛肉，我明天带一盒过来。”

　　“嗯。”戚昀笑着，“那就谢谢沈叔了。”

　　十一点半。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沈云钊摇头晃脑站起身，“该回了。”

　　“嗯。”戚昀随他站起，磨磨蹭蹭地，把人送到门口。

　　取下墙边的大衣，沈云钊背对着人，哗啦一下往肩上披，对镜随意抓抓头发。最后踩进自己的鞋，弯腰把换下来的旧拖鞋平平整整放回架子。

　　门开，屋外感应灯亮起。暖黄色倾洒在发顶，他转回身。

　　“戚昀。”

　　“嗯。”

　　沈云钊插兜，在口袋里捏着小青蛙，很笃定地勾着笑：“你有话要说。”

　　戚昀捻着手指，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抬眸看向他眼睛：“现在这样，我没觉得不舒服。但是往后……我不知道。”

　　“这样啊……”沈云钊舔舔嘴唇，又笑，“那你不要想了。现在就很好，往后的事……我往后再问你。”

　　戚昀停顿两秒，忽而朝他浅浅一笑。

　　“今天很开心，”沈云钊柔声说，“围巾很喜欢，蛋糕很好吃，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戚昀有些不好意思：“你喜欢就好。”

　　“那就……明天见。”

　　“嗯，明天见。”

　　“走啦，晚安，”沈云钊后退一步，挥了挥手，“关门吧，外面冷。我到家给你发消息。”

　　“好。”戚昀应了声，却定定立在门边，陪他等电梯。

　　——看电梯门关，又看电梯门开。

　　“怎么？”戚昀疑惑，“东西忘拿了？”

　　“没。”沈云钊撑着门笑，“我好奇，你会不会傻到……站这儿陪我电梯到楼下。”

　　戚昀脸色一变，果断关门。

　　第二天。

　　买菜这事儿么，沈云钊当仁不让扛大旗。

　　但也没什么发挥空间。毕竟火锅食材大差不差，这拿一点，那拿一点，再加上饮料零食，半小时不到就装满一车。

　　“老沈那老古板，不爱来超市买菜，说不新鲜。”沈云钊叨叨个不停，“前几天他去菜市场，在水产区滑了一跤，打电话叫我去接他。”

　　“啊？”戚昀担心，“摔得严重吗？”

　　“没事。我原先也以为怎么着呢，急吼吼开车过去。嘿，这老头坐摊位边上和老板聊大天，胳膊腿儿好得很。说裤子脏了，丢人，走不出菜市场。”

　　戚昀低声笑了笑。

　　“哎，你今年过年……怎么说？”

　　“还不知道呢。”车子推到调料区，戚昀对比着两罐麻酱，“六月毕业那会儿，我爸妈修了长假来看我，所以过年不一定能见面。”

　　“那如果他们没假期，你……还是打算在学校过么？”

　　“是吧。我还有个小姨，离这儿高铁两小时，但我不太想去别人家打扰。”戚昀挑不出麻酱的好坏，索性问大厨，“买哪个？”

　　“蓝的甜口，橙的咸口，味道都不错。”

　　“哦。”戚昀拿了橙的。

　　“那你过年来我们家吃饭吧。”沈云钊笑着补充，“不一定是年夜饭，就……寒假，什么时候都可以。”

　　“嗯，是该去给沈叔和阿姨拜年。”戚昀推着车子，往前继续看火锅底料，“舒善文说要番茄锅，你可以吗？”

　　“我要是不可以呢？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不屑和小学生斗嘴，戚昀站位更高一层：“我家有个鸳鸯锅。”

　　沈云钊眉梢一挑：“你俩在公寓不是就只吃过一顿火锅么，还整鸳鸯锅这么大阵仗？”

　　“抽奖抽中的。”戚昀语气淡淡。

　　沈云钊一乐：“那你运气蛮好的嘛，选课翘课那算什么，抽奖才是检验欧皇的权威标准。”

　　戚昀面无表情补充：“舒善文抽中的。”

　　“……番茄锅好。”马屁拍在马腿上，沈云钊不敢再提要求，“另一个味道你决定。”

　　戚昀没理他，牛油和番茄，各拿一包。

　　鸳鸯锅一分为二，红的和红的，泾渭分明。水烧开，屋子里顿时充满幸福的空气。

　　“我来我来，你去歇着吧。”舒善文洗了手，往两人中间一站，想把沈云钊挤开，“我什么活都没干，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沈云钊给香菇切十字，“这儿我熟。”

　　“哦，大厨啊。”舒善文闲在一旁，“我就说，看你这手势熟练得很。”

　　“嗯。”沈云钊本想说的是厨房他熟，但……舒善文这么理解也行。

　　“哎？！”舒善文大惊小怪，“香菇的十字是切出来的？！”

　　“不然划两刀等它自己裂开？”沈云钊头都不抬。

　　戚昀幽幽地说“我以前就是这么认为的。”

　　沈云钊放下手里的活，越过舒善文朝戚昀一笑：“香菇真不懂事。”

　　食材满满当当摆满一桌。荤素搭配，东西合璧，南北同台。

　　六点半，智能音箱报时。三杯气泡水相碰，跨年火锅，开吃！

　　“时间过得好快。”舒善文顿生感慨，“去年这时候，咱还哭天抢地赶论文呢。”

　　“嗯。”戚昀说，“在我这儿，上半年短，下半年长。工作真的……很漫长，未来三十几年的漫长。”

　　“工作也有工作的好。”舒善文笑，“有钱挣，有套房住，还能在这儿安安心心吃顿小火锅。”

　　“嗯！”沈云钊同意，“要不是工作，我也不能认识戚老师。”

　　“嗯？”戚昀咽下丸子，“我俩也不是在工作上认识的呢？”

　　舒善文下一筷子肥牛，问：“你俩到底咋认识的？”

　　“说来就委屈了。”沈云钊叹气，“初次见面，戚昀气势汹汹铁面无情，把我押送保卫处。”

　　“没有吧？我挺客气礼貌的啊。”

　　沈云钊捂着小心脏：“你不知道，当时我可紧张坏了。”

　　戚昀没再理他。

　　吃着吃着，手机来了消息。

　　看他噼噼啪啪回消息，舒善文皱眉：“怎么？大放假的，学生找你？”

　　“不是。是朋友，能源学院的导员。”

　　想起昨天的事，沈云钊关心：“她没事吧？”

　　“嗯……她这会儿自己在学校游逛，没吃饭也没地儿去。我说我在家吃火锅，她问放不方便加她一个。”

　　沈云钊表态：“我没问题。”

　　“你OK吗？是个女生。”戚昀问舒善文。

　　“女生啊？”舒善文有些意外，又说，“她没问题的话，我当然没问题。”

　　“行，那我去楼下接她。”戚昀抽张纸巾擦嘴，抓起手机，开了门就往外走。

　　沈云钊伸长脖子在后头喊：“——衣服！”

　　半分钟后，戚昀老老实实绕回来穿外套。

　　门关上，舒善文眼珠子转了两圈，打探消息：“他俩？嗯？”

　　“嗯？”沈云钊一愣，“哦，不是，就朋友。”

　　“好吧。”八卦心消退，小酌气泡水。

　　“哎，沈老师，你这青年才俊还开大奔，也单身呢？”

　　“单着呢。”沈云钊算着秒下牛肚，“恋爱么，宁缺毋滥。”

　　“嘶……上一个说宁缺毋滥的人，还母胎单身。”舒善文一乐，“你不会也是吧？”

　　“昂。你说谁啊？”指向性太强，沈云钊也乐，“戚昀？母胎单身？”

　　“你俩这半年这么熟，他没跟你说呢？”

　　“没。”毛肚出锅，吹着热气，沈云钊囫囵塞进嘴里，“我俩还没聊到这个。”

　　“嘿。”舒善文跟着自给自足下毛肚，“那你当我没说，回头让戚昀自个儿爆料。”

　　很快，门又开。

　　“拖鞋，新的，昨天刚买。”戚昀说，“有点大，你走路小心。”

　　“嗯。”张可蓉低头一看，“你俩拖鞋竟然先被我穿了，不好意思啊。”

　　“呃，不是……”不好解释，戚昀干脆略过，“大衣你放沙发吧，这儿挂不下了。”

　　往里走，舒善文热情招呼，挪椅子拿碗筷倒饮料，绅士风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两人互相作了介绍。张可蓉心情还行，开玩笑道：“戚昀，没想到吧，这火锅局我俩竟是学历最底层。”

　　戚昀严谨：“他还没毕业。‘博士研究生’是研究生，不是博士。”

　　“你说得对。”舒善文嘴角一僵，“甚至于，我现在只有学士学位，我才是最底层。”

　　“哎哟，无意冒犯。”张可蓉笑了，“你直博呢？厉害。”

　　“硕博连读。天天为毕业发愁呢，厉害不了一点。”舒善文手一摆，“直博并顺利毕业的是这位，在座学历最顶端。”

　　“过奖过奖。”沈云钊优雅举杯。

　　热腾腾，有一搭没一搭闲扯，大半小时吃饱喝足。

　　张可蓉问：“你们等会儿去广场看晚会么？”

　　“去啊，老传统了，去凑热闹。”

　　“行，那一起吧。”张可蓉面露无奈，“我爸妈下令，让我在学校跨了年再回家。”

　　“你家长这么开明呢？”舒善文稀奇，“我妹刚上大一，我爸妈有事没事十一点视频查岗，生怕她跟哪个臭小子在外头混。”

　　“大一，青春靓丽18岁。”张可蓉自嘲，“和我这26岁大龄未嫁女青年，能一样么。”

　　她这一说，戚昀就明白了。看来家长还不知道她和相亲对象闹掰的事，撺掇两人在学校跨年约会呢。

　　“你俩去沙发坐会儿吧。”沈云钊挽起袖子，“我和舒善文收拾。”

　　“嗯哼，辛苦咯。”张可蓉没客气，感激地朝沈云钊眨眨眼。

　　昨天事情过于突然，难得一场感觉良好的相亲被现实搅得乱七八槽，她确实想和戚昀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