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天平》樱之雪歌

9、观测与坍缩

　　男人和厨师急忙打开了麻袋，发现果然是个孩子，立马打电话报了警还叫了救护车。还好还好，骆静白松了口气。

　　男人问单景是什么人来干嘛的，单景说他来找他的猫并把猫抱了起来。一会估计会来很多人，单景有些紧张，但他也没走，抱着猫斜靠墙站着。

　　救护车和警车来的都很快，单景作为目击证人也被拉到了警局做了口供。

　　到了半夜，骆静白等单景睡着后上网的时候看到了单景新的黑料，一营销号放出了单景从派出所出来的照片，还用了醒目的标题写道：单景疑似犯法被警察叫去问询，还艾特了单景和几个大营销号。网上已经炸开了锅发酵了满屏都是恶意揣测。

　　骆静白的脑袋嗡了一下，他觉得这是个玄幻的世界，网络是法外之地？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不明真相无中生有的对陌生人有这么大的恶意。骆静白自身的经历和阅历其实也是有限的，他之前之所以还能够冷静的思考有条不紊地推进任务，是因为他一向是个冷静理智的人。现在发现因为自己的举动给任务对象带来了麻烦，自己好像也成了那个把单景推向深渊的推手，骆静白就很烦躁也很气愤。他决定写个病毒程序，自动检索单景的负面信息然后删除，还有谁转发谁中毒的那种。

　　第五天一大早，单景被手机吵醒。骆静白刚好把飞博的服务器搞崩溃，他急忙关了显示器，装作是一只宠物猫踱进了卧室。服务器应该很快就会被修复好，今天对单景来说，肯定是腥风血雨的一天。

　　手机那边貌似是经纪人，正在大声地斥责单景，问他又干了什么好事？还把自己搞进警局了之类。单景把缘由解释了一遍，对方才貌似消了气，末了问单景考虑好了没有同不同意领导的提议。单景毫不犹豫拒绝了，对方就说，以他现在这种状况如果还犟着公司肯定不会帮他公关他将会被公司雪藏，以后估计没可能再走演艺这条路之类。

　　单景还是拒绝了。骆静白见单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无声的流泪，喵了一声想忍着不适让这个猫主人撸一撸，可任务对象像是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无声的流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骆静白烦躁地走来走去，走来又走去。然后就发现了不对劲。有人动过房子里的东西。他边观察边回忆，发现书架上的书有被移动过。他一向记忆力不错。看样子昨天下午他们出去后，还有人进了他们的房子。

　　骆静白蹲在书架前，惊愕地发现，有本书正在颤动。虽然动作很轻微，但他确实捕捉到了。房间里有个奇怪的东西。这个东西会致人与死地么？他还要与幽灵搏斗？他瞪着双眼盯着那本《语言的艺术》一书，渐渐地，书架前出现了一个缥缈的人影。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这该不会真的是个幽灵吧？黑猫能随便见鬼么？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传说？

　　那个鬼影好像也发现自己有了形，便开始朝骆静白不停地比划。

　　事已至此，又一次颠覆了骆静白的认知。要不是他和康时有十几年的交情和默契，还真没法认出他来。等他认定这是康时时，那虚无的人影坍缩到最终态，眼前的人影就是康时。问题是，康时如何能来呢？康时看到他是只猫了吧？不然也不会朝他比划。

　　于是他也伸出了两只前爪比划。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比划后，骆静白了解到，康时是被明琛送过来的。在明琛他们发现他陷入梦境中一天还没醒时，就把他的身体送进了实验室，开启了还在实验中的量子通道，把另一个毛遂自荐当实验品的康时送了过来。

　　骆静白就问康时是来干嘛的，骂他有没有脑子，这做法太冒险。

　　康时比划：他是来喊骆静白回去的。

　　骆静白又问，怎么回去，要是能回去他早回去了，还需要他来喊吗？

　　康时比划：不知道，或者明琛有办法。

　　一时就有些无语，骆静白很感动兄弟的情义，但是这兄弟确定不是来给他上难度的么？他现在不单是要自己回去，还要带康时回去。

　　今天是第五天，单景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

　　明琛发现骆静白一直醒不过来的时候，就打算冒险启动量子通道。这是他一直在做的实验，期望有一天能突破空间场，搞清楚这一直造成污染的空间场内到底有什么。而骆静白加入特别行动队也是为了配合这项研究。

　　“意识体就好比人的灵魂，是人类暂时无法理解的量子涨落的产物。”明琛说，“现在人工磁场技术已经很成熟，我认为必须冒险一试。”然后他指了指大脑，“我可以用量子计算机在自己的脑域内建立链接。”

　　罗成林一根烟接着一根抽，眉头紧锁。

　　康时听不懂，“明教授，茭白这种失去意识的情况是灵魂出窍？”

　　明琛拿起一张白纸说道：“举个容易理解的例子，假设骆静白的意识体在这张白纸里面，那他的意识体就是一个锚点——就相当于坐标，我们需要构建一个通道，去唤醒骆静白的意识体。”说着他还拿起一支笔贴着白纸，表示这就是构建的通道。

　　康时说：“如果不去唤醒茭白会怎样？”说不定茭白自己就醒来了。

　　“如果他的意识体被吞噬，大概永远也无法回来变成植物人吧。”明琛说。

　　康时顿时急了，“那还等什么，快点开始吧。”

　　明琛看了看康时，说道：“我们需要一个人过去唤醒他。”

　　康时马上毛遂自荐：“我去。”

　　“你要知道，你过去后，很大可能是量子态，一旦被人观测到就会立刻坍缩消失。”明琛说。

　　康时对这些理论一点都不了解，直接问道：“量子态很容易被人观测到么？”

　　“很难被非量子态的人类观测到。”

　　“那我过去怎么找到茭白呢？”

　　“骆静白很大可能处于灵魂叠加态，只有他最有可能观测到你。”

　　“那茭白观测到我我就消失了还怎么唤醒他？”

　　“只要骆静白确定是你，你就会坍缩成量子态的你。”

　　“那还等什么，快点开始吧。”康时相信凭他和发小的默契，这完全不是问题。

　　明琛看着罗成林，罗成林熄灭手中的烟，给康晰打了个电话。

　　康晰在那边咆哮说他们这是儿戏完全没有科学依据做支撑，他是不可能同意的，然后大喊快去开他的车等他到了再说，快马加鞭地往特别行动处赶。

　　康时怒了，他认为不应该给他哥打电话，他是个成年人了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要签什么文件他自己就可以签。

　　明琛立马把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康时，就这样，康时被送进了另一个实验舱。

　　等康晰赶到时，只剩下罗成林一个人。明琛和康时已经进了实验舱。

　　“明琛疯了你也疯了吗？”康晰给了罗成林一拳。

　　罗成林没有回手但也没站着挨打，他一边躲一边说：“我相信明琛有分寸。”

　　“他有个屁的分寸！他就是个疯子！别以为他是个觉醒者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这次一定要弄死他！”康晰抬腿又是一个侧踢。

　　“你冷静一点。康时可能也快觉醒了。”

　　听罗成林这么一说，康晰停了手，“这一切，就没办法避免么？”

　　“怎么避免？”罗成林摁了摁太阳穴，说道：“污染区在扩大，生物在变异，自然灾害在频发，你说要怎么避免？”

　　“为什么是他俩呢？”

　　“是啊，为什么是他俩？”罗成林问，可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就像当年一样。

　　单景有一种自己被人盯着的感觉。家里总会出现奇怪的事，比如说，他明明记得自己关了电脑，第二天电脑却是打开的。他明明把手机放到了枕头底下，第二天起来手机却是在枕头上。一度他怀疑是他自己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或者神经衰弱到自己记忆力紊乱。

　　他的猫也变得很奇怪，吃东西格外的斯文，也不爬猫架，一天到晚跟着他却不粘他也不让他撸。昨天下午的行为就很神奇，像是事先知道那袋子里是个小孩似的。现在就更奇怪了，在书架前伸着两只前爪，像是在比划什么。

　　单景坐在电脑前，发现电脑果然又是开的，他到处查看，看家里是不是被人装了监控或者电脑被人植了病毒。

　　可这些都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即使家里被人装了监控或者电脑被人植了病毒，他也发现不了。单景觉得自己绝望到要崩溃了，眼前的世界，一片灰暗。

　　明明他没做错任何事，明明他只是想把事情做好，他除了发一些自己的沙雕视频外，连在网上都没骂过一次人，为什么这些陌生人对他有这么多的恶意，他要被人如此恶意针对呢？那些所谓的黑料，那些事情根本就是莫须有的，他根本就没有做过！

　　说他谈恋爱PUA别人，那根本就是杜撰的，那女生他甚至都不认识！那些照片有些是错位拍的有些根本就是合成的！

　　看到这满天的黑料，他才发现，之所以这么离谱，有些黑料还是公司采用诱导性的方式在断章取义，资本方也逼他，难道现在想凭自己的能力，努力向上就这么难了吗？他明明只想遵从自己的内心，做一个光明磊落无愧与心的人，却变成了网络上被几万甚至几十万人辱骂的对象？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以何抱之？是不是要放弃尊严和自我，才能谈梦想？

　　整个世界，扭曲成一片灰。

　　单景登录了好久没上的飞博，无视那些艾特他的消息，发了一条他只是去警局作证的澄清信息，还特意艾特了市公安局的官方账号，然后把电脑的电源线拔了。

　　然而他的发声就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虽然惊起了一圈圈水花，但更多的波浪汹涌而来，那些引爆眼球的噱头更容易吸引人们的目光。在这个自媒体盛行流量为王的时代，人们往往了解的只是冰山一角，一旦某个观点相信的人多了，其他人就很容易盲从，另一方如果说点不一样的意见，很容易就会被打入敌对的那一方……

　　暴风雨就要到来，骆静白越来越焦虑，只要单景接下来两天不上网不接电话不出门，人身还是很安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