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有仙山》金玉其表

1、第一章

　　五洲四海之外，有一座钟灵毓秀之岛。此仙山宝地的主人，真身为镇山神树之灵。她的根扎在世界的一条祖脉里，混沌初开而生，远古时代渐有灵智，在万物都摆脱不了消亡的世界与日月同寿，在万族还在苦苦开辟寻仙求道之路的时候就已经修为通天。

　　传闻中，凡青史留名的天骄，都曾有幸登临此山，瞻仰神树真身，自此一飞冲天不可收拾……

　　当然，此类仙人抚顶的传说故事数不胜数，事实上从未有所谓天骄出面证明其真实性，这座域外仙山也从未在正史典籍中有过记载，或许只是来源坊间一部吸引少年修道人的话本，或许又只是世间碌碌之辈的黄粱一梦罢了。

　　此处，正是要讲述这段世间流行的传说逸闻。

　　当然，此乃千真万确之事，或许那伟大神树此时，正在抄录这些“以讹传讹”的话本子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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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前，树能显灵于外后，有一天，她不想再继续日复一日的睡眠，突然生起了一种外出的欲望。

　　这世上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于是她离开了本体，一片大叶子晃悠悠地飘下树枝，又悠悠荡下山到了海边。
　　望着浪花朵朵的海面，她想：

　　如果大海的表面也像陆地一样坚固，我就可以继续向外去。

　　她想到寒冷的时候，天上就会落下坚固的水，于是她心念一转，冻住脚边的海水，继续一点一点向远处晃去。

　　太阳升起又落下，终于，她看到了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陆地。

　　树细细感受，山、河、植物，安静的；鸟、兽、鱼类，一些比较吵闹的生物，倒是和一直以来看到的有些不同。

　　她晃了晃叶茎，还有就是灵气少了点。

　　树继续旅途，期间遇上了上古时期鼎盛的族群——神与魔。
　　起初，各种缘故，交流不太顺利，惹得树第一次感觉到心情有些不愉快，不过之后她稍微学了一下她们的语言和术法，变换了模样，也和一些有名的神魔种打了几架，这段出行的日子才归于祥和平淡。

　　第一次出门，树收获了许多山上没有的花草树木的种子，几段尚且算友好的情谊，和许许多多的故事和知识，虽然时间短暂，但她已经感到满足，预备回返。

　　那时神魔二族的关系有些微妙，于是欢送树的仪式只有领地靠近海岸线的神族参加。

　　神的领袖问她：“你还会来吗？”
　　树回答：“如果我想的话。”

　　那边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但不影响树的兴致。
　　她用学到的礼仪道别，双脚离地，准备这次用飞行的方式横渡海洋。

　　　“……倘若我与寂相争，你认为谁会得胜？”
　　一道微弱的传音，树没有回应。

　　她们还在纠结这个？

　　明与寂，向来不分伯仲。
　　沉默，是对未知之事比较好的回应。既不显得无知，也不显得自傲。

　　树想着这些，慢慢地飞远了。

　　“明，就这样让她走吗？我们……”
　　明摆了摆手，道，

　　“难道要留下她？树……突然出现之时，我和寂便难以左右她的意志。以她那难以理解的天赋，在五洲行走百年，我们的术法和知识已经尽为其掌握。我甚至已经不敢再想与她交手的事。”

　　用眼神止住一旁人反驳的话语，明继续道。

　　“更何况，在这百年间我们也不止一次地前往无垠海，穷尽目前的探索力，也没有找到她口中的故乡。或许她下一次到来，战争已经结束。”

　　事实上，树下一次来到五洲之时，结束的不只是战争，神魔的时代也已经临近末尾。

　　明寂她们，树一个个地拜访后，已经知晓很多故友已经消逝。甚至是她们的造物，因无法再被理解和使用，也渐渐在大地上隐去。

　　曾辉煌繁荣的文明，如今也只有树认知过、见证过，能证明她们的存在。

　　再一次，树周游五洲，她结识了几个新生代，但她们带给她的新知妙想却少了很多，和发展时间的长短不成正比。
　　不过这次她收获了更多的植种，见到了更多的鸟兽。

　　树穿行于山川草木间，不时就会有不认识的兽类靠近，保持着距离打量她。这一点，令她觉得这些小兽某种层面比神魔更懂对陌生事物的礼仪。

　　在她偶尔停驻观察过去和现在的不同时，更多的野兽精怪会受她身上的生灵之气吸引，围拢过来。纵然少有灵智，她们作为自然生物本能地对树抱有亲近之意。

　　有一二只颇为活泼，树略加思索后便取出一枚叶子，用头发串好系在了小兽的脖颈上。

　　不知不觉间，又踏遍了五洲，回返故土，此次她萌生了一种记录的欲望。

　　树从本体枝桠上取下几枚叶片，将神言魔纹刻录于其上，写下她脑海中的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和认识，以及她们的所有成果和杰作。完成一些后，依旧用化出的头发串好，挂在了一旁低一点的树枝上。

　　过几天有雨落下，虽然她的叶子不会因为被淋湿而毁坏，也不会因为日照而干枯，但树想想觉得可以再精致一点，于是用山石建造了简易的储藏室，把叶子们取了下来，按记录日期摆放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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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逆转的，神魔二族最终消散于天地间。

　　神殿隐入高空，魔窟遁入地底。

　　树持续关注着这一切，直到外形肖似神魔的人类开始在五洲中陆活动，时光已磨灭了故友的痕迹，大地几乎焕然一新。

　　这时她已经初步完成了神魔文明典籍的整理汇编，正在考虑要不要给她比较熟悉的几位立个小传什么的。

　　树决定先思考一下再动笔，这一思考又是几十年，人类从升起最初的篝火，到如今已在中陆建立了大大小小几十个部落。

　　此时，与她气机相连的祖脉有所异动，传来一道意志。

　　树顺从了祂，空间一转，她已经站在了一条河流前，不远处，一个年轻人正在清洗兽皮上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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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纯今年刚刚加入村子里的狩猎队，是队里最年轻的成员。

　　在第一次参加打猎之前，子纯也去接受了祭司的加护。她们前往了那个神秘的“圣地”———一块巨石突兀耸立在森林中的空地上，子纯微微躬身，祭司一只手摸着石头，一只手放在她头顶，开始念起了听不懂的咒语。

　　这会有效果吗？

　　子纯低着头微微撇了撇嘴。每次问起，前辈们讳莫如深，半个字都不透露。

　　本以为只是故弄玄虚的把戏，在祭司念诵结束后，巨石的表面浮现出一道道看不懂的金色字符，而子纯切实感受到，随着那些闪烁跳动的金光流入体内，身体更加轻盈有力。

　　子纯心中惊奇，偷偷看了好几眼那块石头，把那些符文记在了心里。

　　之后她经常背着族人用树枝在泥地里画出同样的符文，左看右看也没有再让身体发生变化。虽然如此，子纯还是觉得这样记录不够持久，害怕自己哪天忘记。

　　前段时间，她发现烧过的柴在猎物身上摩擦能留下黑色的痕迹，于是决定试试用兽皮记录。

　　子纯发现了树，心中一惊，连忙收起兽皮站起来盯着这个衣着诡异的人。

　　此人眨眼间就出现在子纯跟前，吓得她一个踉跄差点坐倒在地。

　　子纯试图用镇定温和的语气沟通：“你是谁？从哪个部落来的？”

　　“你的身上，有神力的痕迹。”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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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短篇，尽快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