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无妄》刘笔格

26、花车游行

　　华晔装束完，便起身往皇上皇后那边宫殿去。
　　他们此刻已然在殿中等着华晔来了。

　　华晔公主先是直接来了皇上皇后的宫殿请礼，然后便是一系列的规矩行事。

　　一直到正午的前一个时辰，这些宫中的礼才完毕。
　　然后华晔便是又回宫殿换了身衣裳，花车游行队现在已然在王宫正门处等待了，属于华晔的鸾车已然在华晔宫殿外等她，只待她出。

　　街上行人早已处处挤满，若喻和赤水离忧没有着急，用过午膳才出门。

　　上街参与游行，母亲便没有去了。只有他们俩个。
　　“人有点多。”若喻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站在街上的人们，到处都是人，不是有点多了，是多到不能再多了。
　　赤水离忧没往人群中走了，朝若喻一示意，“这边。”

　　然后便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若喻没多问，只跟着他走。

　　今日赤水离忧没有穿那一身日日穿在身上的官服，而是最平常的衣装。墨色素面长袍，干净素雅。

　　赤水离忧一直往前走，最后带着若喻上了一座茶楼。
　　他们一进茶楼，便来了店中掌柜来引路：“大人这边请，小的早已备好空包间。”

　　茶楼基本上没有人，估计现下都在街上参与这皇家举办的花车游行礼了。

　　这家茶楼很高，地势位于那街的正中心。茶楼掌柜给他们安排的这个包间，又是正对着街的，前可以看到街头，后可以观览一整条街。

　　真是个极好的位置。

　　若喻和赤水离忧站在窗户前，可以俯视这一整条街那到处都是的人头。

　　若喻坐上木窗下方的横栏之上，这窗子横栏很宽，往外延申的窗沿上还种了一些花。
　　她背靠着窗边，侧身而出，一手去拂了一朵朵饱满开放的花朵儿。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赤水离忧一直站在一旁，眼睛看着底下的街，漫不经心道。

　　若喻无所谓摇摇头，“掉不下去。”

　　她看着这艳红的玫瑰花儿，忽然想起了那次在宫里看到的那一束束小小的但却红的羡人的向锦珠红。
　　她眼睛没抬半分，“哥哥，你在王城见过大片的向锦珠红花树吗。”
　　赤水离忧依旧看着街上，没有回头：“没有。成片的，难长。”

　　“我在宫中见到了。”若喻淡淡说。
　　赤水离忧这下回头了：“宫中？”

　　“嗯。”若喻点头。眼神一直在她手中的红色玫瑰儿上。

　　“宫中不过御花园种有几树小的，还有？哪？”

　　“我在大皇子宫殿里看到的。”若喻实话实说。
　　闻言，赤水离忧依旧是看着她的，但神色显然变了，“你去了，大皇子宫殿？”

　　若喻没察觉：“是啊。”

　　“你怎么？”

　　若喻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这才抬眼：“他......，我和他没交集。”
　　“没交集能去他宫殿？”

　　“其实不然，只是看看花。”
　　“你信？”
　　话题忽然间就偏了。

　　若喻一笑：“不信。”她自然不信。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和赤水离忧解释她和焕炙的事。

　　眼见着赤水离忧又要开口说教，若喻立马扭头，看向街上下方，“看，游行队来了。”

　　赤水离忧又看了她一眼，心中无言叹了气，也没说什么了，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

　　此次游行队很盛大，鸾车变成花车，车的上头到处都是盛艳的花朵儿，什么颜色的都有，百花齐放。

　　为首的车中坐着的便是华晔公主，她的花车是最华贵盛大的，花车之上是一帐金衫笼罩整个花车，金纱半透于不透，能模模糊糊看见车中华晔公主的身型。

　　却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型，看不清公主的脸。

　　后面的花车上都是一方平台，平台周边依旧是满满的花朵儿，红的粉的橘的蓝的等等等。

　　而平台之上是一位又一位的身姿曼妙的少女。

　　少女着花色各异的半衫，白嫩双臂露尽，肩上一抹斜的衫条往下挂。芊芊玉手于空中起舞，手中各捏了一朵鲜花儿。

　　挥舞着，漫笑着。

　　台下街上的人往俩边涌，给花车游行队让出了一条队伍。
　　街上百姓们的手中都拿了好些花朵儿，什么都有，甚至有些拿不下的往怀里抱了许多花上的街来。

　　花车游行队慢慢往前走，群众百姓欢呼着，喊着大公主的称呼，都很高兴。

　　待花车慢慢向前，走至他们身旁时，他们会将手中的花朵扔上花车队伍中。

　　但由于头车是大公主坐镇，此行为对皇家人自然不大好，于是他们的花朵便都扔向了后边几方花车平台之上。

　　平台之上的花朵越来越多，充斥了少女们的四周。

　　若喻看着。

　　忽而，由花车中，传出来阵阵音调，舒缓的音调忽然而至，让多少人没有听清。
　　再去努力听清时，那舒缓的音调忽然变了。

　　但这下他们都听见了。
　　不管是上方的若喻赤水离忧，还是花车四周的百姓们，都将这乐曲听的一清二楚。

　　四周忽然安静的一瞬，这一曲静默又激昂，情绪起伏，高低上下。

　　一曲毕，底下的百姓们才像是恍然从梦里回过神一样，纷纷开始说话。

　　“是……长恨晚调！！！”
　　“是大公主弹的吗？”

　　“废话，我就在旁边，听的真切看的也真切，虽说公主花车的纱账模糊了身形，但公主手上必然是有一把琴的！”
　　“公主竟然能弹完整一曲的长恨晚！！！”

　　“我跟你说，我这是第二次听到完整的长恨晚调，啊！竟然是大公主华晔弹的，我何其之有幸~”

　　底下的人多数都是兴奋的。他们都认出了公主弹的这只曲子。
　　长恨晚调。

　　而花车之上，华晔公主一曲长恨晚调完，便放下了手中的琴。
　　后面的花车之上，原本站着的女子们，有的忽而坐下，手中抱了琴，起了新的曲子。
　　余下周围的姑娘，跟着这曲子迈步而出开始翩翩起舞。

　　台下众百姓，鼓着掌，欢呼着。
　　一路跟随着花车游行队往前走。

　　若喻将刚刚那一幕看在眼里，稍微有些不解：“她会这曲子，为何还要针对我。”

　　若喻自然是知道长恨晚调，在整个天都都没有几个人能弹完整。

　　所以以为，大公主当时生气是因为自己弹不了而若喻能弹这曲子，故而在扶雅君面前抢了风光。

　　但如今见来，华晔公主分明自己能弹完整这个曲子，又何须去在意若喻是否会？又针对于若喻？

　　赤水离忧听见了，问道：“她针对你了？”
　　语气不是很好。

　　“是啊。”若喻自当答了。
　　赤水离忧又问：“她做什么了。”

　　若喻答：“也没什么，只是……”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天的事了，毕竟又扯到了大皇子，于是转了话：“没什么。没事。”

　　赤水离忧见她不答，脸色稍有些不好，但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到底没有说若喻什么。只是自己在心里记下了这笔。
　　而后别开头，继续看着下方，说：“她以前不会。”

　　“嗯？”若喻疑惑，下一瞬才反应过来，赤水离忧这是在回答她一开始的那一句“她会这曲子。”

　　以前不会，现在会了，那边只能是后面学的了。
　　若喻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花车游行队越走越远，这一条街马上就要到了底，茶楼上方的若喻和赤水离忧也慢慢看不见花车了。

　　“回府吧。”
　　于是两人便又一起回府了。

　　本来他们二人都不是很愿意凑这个热闹，但到底说不来也不好，所以就在这个茶楼待了一下。
　　待着等花车队过了一条街了，也算是够了。

　　关于，华晔公主在花车游行日当街弹曲长恨晚的事，开始大肆在城中散播。甚至于宫中都知道了这件事。

　　许多百姓对这件事都是持着夸奖的态度去评判的。只是不免也有一些不好的声音。

　　例如，当今大公主怎能如此不持身份，就这般去如后面花车队的那些乐姬一样，当街就弹曲呢。
　　再例如，这曲长恨晚调本就是风花曲子，上不得如此重要礼日的台面。有损皇家威严

　　虽说王城致力于男女同学文武之道，但公主毕竟是皇家的，身份不同。

　　不过这样的声音只是少数。
　　更多的声音还是在夸华晔竟然能弹这么一首不容易学成的曲子。
　　又或者是说自己好不容易听到了一曲完整的长恨晚调。

　　总归，这些话都尽数传到了宫中去。

　　但晚宴还并未开始，皇上皇后知道了，也都一致的暂时没有说什么。

　　时间紧，花车游行完王城，王宫中的宴会也差不多开始了。

　　华晔急忙赶回宫中，她的贴身侍女跟在华晔的身旁，替她衣换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公主，皇上和皇后都已经知道了。”

　　华晔无所谓在意，阖着眼，伸着手随她给自己换衣，“知道如何。”
　　知道了又如何？

　　华晔半分都不在意。

　　可是小茶但是挺担心，“公主，万一皇上生气……”

　　华晔睁开眼：“随便吧，反正本公主这曲子已经弹完了。对了，本公主让你注意的事情你注意的怎样？”

　　小茶将她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换了一身新装轻轻往她身上套，“奴婢瞧见了。扶雅君当时出宫了，不在宫中。”

　　华晔闻言一笑，那便该是能听到她的曲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