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暮》三四两

19、查得真快

　　第二天一早，慕知音再次出现在404房间门口，敲了许久都却不见有人应门。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打扫公寓的阿姨告诉她，住这房间的小伙子天一亮就出门去了。
　　慕知音谢过阿姨，便冲出门去准备骑车找人。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遇到了凤宁，彼时他正在擦车，并没有看到慕知音出来。
　　“凤宁！”
　　慕知音远远地喊了一声，立刻朝他那边跑去。她忘了昨晚回来的时候，看到公寓公示牌上写着的“明日上午九点，公寓整体上移一米”的警告。
　　于是刚踏下台阶，整个人有半个身子陷入流沙之中。
　　凤宁刚好看到这一幕，也不管车上没冲干净的泡沫，立刻前去营救，还把一旁护卫队当班的小孩吓了一跳。
　　他骑着摩托一把将慕知音从流沙中拽出来，顺势搂在怀里。
　　“这没你事了，去别的地方忙吧。”
　　他一手抱着慕知音，同时命令那个吓傻了的小孩。见小孩将将缓过神来离去，他转而又质问慕知音：“你怎么还是那么不小心？”
　　慕知音显然没想到一大清早的，事情就会朝着如此暧昧的方向发展，一时间她也手足无措，又羞红了脸。
　　“我可能是……”
　　说话间，凤宁已经将慕知音放在公寓门前的台阶上，没等慕知音把话说完便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场景。”
　　“不过那时候你可没有把我搂在怀里。”慕知音打趣道。
　　早晨的阳光刚好照进慕知音的眸子，迫使她眯起双眼抵挡过分强烈的光线。
　　凤宁逆着光站在慕知音面前，他原本就闪闪发光的“鸟”生显得更加辉煌。
　　只是，他并不像她读过的那些小说里，那些逆光走来的男主那般充斥着氛围感，相反的，这种光线在凤凰背后出现时，显得非常多余。
　　“我只是‘顺势’。”
　　从鹏羽大陆回来之后，凤宁好像成熟了许多，遇到慕知音打趣他的时候，他竟然也能够倒过来打趣慕知音了。
　　“之前在鹏羽，我被吓怕了，尤其是你姐姐硬要让我去你家吃饭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先走了。”慕知音为自己的错误行为道歉。
　　“你只是‘走了’吗？”凤宁双手环胸，看着慕知音道：“你那难道不是逃跑了吗？”
　　“你说得对，我总是喜欢当逃兵。”
　　慕知音想，她会有逃跑的习惯大概与之前的工作有关，她是搞情报的，没有杀手那么能打，有时候又要和杀手一起出任务，为了不拖累杀手，就必须练就一身逃跑的本领。
　　“逃跑也没什么不好，不然你恐怕也没机会去磊岩……听说你在那演了一天的富家千金，可还痛快？”凤宁表现得似乎没把这件事当作什么大事儿，令慕知音摸不着头脑。
　　“还行吧……”慕知音回忆着那天的感受，说：“……如果没有墨绝弦的追捕就很完美了。”
　　“哦……”
　　听凤宁的情绪好像变得低落了，慕知音抬起头观察他的神情，才发现他一直盯着她的手镯看。
　　“这就是我那天的战利品，怎么样，还不错吧？”
　　“哦，是不错。”
　　慕知音本想借着同他讨论镯子岔开话题，没成想，说起镯子，凤宁表情更不对劲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慕知音还是没办法不在意他的凝视。
　　“啊？哦……”凤宁讪笑道：“没什么……”
　　他分明在说谎。
　　不过慕知音也不是个喜欢逼问别人的，既然他不愿说，她干脆草草结束了话题，回去研究项圈去了。
　　那款改良版的项圈马上就要成形了，只需要测试几次，便可以正式宣告成功。
　　她想着，届时再与凤宁一同庆祝也不迟。
　　想到这里，慕知音不禁莞尔，脸颊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红晕。
　　“你喜欢的就是他？！”
　　王珝突然化形，吓得慕知音险些一巴掌抽过去，她看着王珝骂道：“你发什么疯？！”
　　“我看这只破鸟跟本配不上你！”
　　王珝无理取闹，终于像个孩子了，从他身上，慕知音看到了身为少年应当有的朝气蓬勃。
　　“配不配得上与你有什么关系？”
　　“身为姐姐的灵玉，就是要替姐姐趋吉避凶，像他这样的不祥之人，姐姐应当趁早与他断绝关系！”
　　“你怎就看出来他‘不详’了？”慕知音眯起双眼审视着面前的少年。
　　“他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姐姐若是跟他在一起，不是每天都要面对两个人，不论从哪都讲不出这个理！”
　　王珝倒是越说越来劲，慕知音越听越糊涂，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子的占有欲，便想糊弄他去别处玩，别打扰她做项圈。
　　刚要开口，门铃响了，慕知音警告王珝好好在房间呆着不许出来，见他答应了，才去应门。
　　一开门，来的竟是凤宁。
　　“姓王的你给我出来！你刚才诽谤老子的话，老子可都听见了！”
　　原来是凤午。
　　“凤午，你要吼去别处吼，跑我这发什么疯？！”
　　看出来来人是凤午，慕知音便不客气了，说话间就要往外推人。
　　谁知王珝却食言，从房间里出来，指着凤午的鼻子骂：“我说的是实话，你和你那主子共用一副身体，难道也要共用一妻吗，说出去也不觉得恶心！”
　　“你说什么？！”凤午哪里受过这种羞辱，瞬间双眼猩红，追着王珝打，“我和凤宁是平等的关系，不是主仆，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一辈子就依附在别人身上，软饭硬吃！”
　　“我是凭本事吃饭的，什么叫软饭硬吃，你寄宿在别人身体里，难道就不是吃软饭？！”
　　“你个王八羔子，给我站住！”
　　……
　　三两句，两人就打成一团，慕知音本想拉架，观战良久却不知从何下手，索性让他俩打去，她出去骑车躲清闲。
　　本就是漫无目的闲逛，慕知音只是随便找了个方向驶去，不知不觉中却被人跟踪了。
　　等她发现后面跟踪她的人时，车已经开到了荒无人烟的地方，经验告诉她，遇到这种情况就只能继续前进，但凡后退分毫都会被抓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的车电量告急，撑不了多久了。
　　荒无人烟的沙漠里连个掩体都没有，若想摆脱这两人恐怕只能硬碰硬，正当她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身后的人却越来越多了，最后，一个女人出现在这个车队中间。
　　慕知音这才看清，这些都是墨绝弦的人。
　　“md，都查到这了，真快啊……”
　　虎鲸的侦查能力不得不令人叹服。
　　当下敌众我寡，硬碰硬是绝对不行的，观察到这队人开的都是沙地车，她突然想到白天险些陷入流沙的事，便让张三查询距离最近的一处流沙。
　　不多时，张三将查到的路线图投射到她的摩托显示屏上，她便立刻朝着那方流沙驶去。
　　墨绝弦一众不熟悉极谷的地形，毫无防备地随慕知音前去了。
　　不多时，张三警告：“您正驶入流沙区域，情小心谨慎驾驶。”
　　三十秒提醒了她四次，慕知音嫌烦，索性将项圈暂时关机了。
　　眼看着墨绝弦他们在沙地里的行驶速度越来越慢，吃沙深度也越来越深，她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他们跟不上来，才要将项圈开机，导航回公寓。
　　不料一回头，正与前来营救的沙漠护卫队成员撞个正着，两个人都腾空数米，而后掉入流沙中，数秒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就在慕知音以为这辈子就要这样葬身沙海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只不过此时他穿的是一身黑衣。
　　是凤午。
　　与他一同来的，还有王珝。
　　或许只有在事关慕知音死活的事情上，这两人才能停止争吵。
　　终于重见天日，慕知音大口地吸着空气，感觉自己又活了一回。
　　气儿才喘了没几口，蓦她然发觉自己左腿生疼，一低头才发现大腿外侧裂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像泉水一般一股一股地往外流。
　　回想起来，应当是刚才撞车的时候被飞出的机车碎片划破的。
　　“凤午，姐姐的伤口血流不止了！”
　　彼时慕知音处于凤午和王珝中间，王珝正能看到她腿上的伤口在以非同一般的速度淌血。
　　以这样的速度，不出一个小时，慕知音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凤午正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停下车查看，慕知音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虚弱，只能靠在凤午背上，苟延残喘。
　　“慕知音！”凤午与慕知音前胸贴后背，他正能切身感觉到慕知音心跳越来越弱，“别睡，睡了就再醒不过来了！”
　　不用停车察看，他也知道慕知音的情况有多危险，于是他立刻调转车头，朝极谷大陆边缘驶去。
　　“你要去哪？！”
　　王珝见凤午行驶的方向离城区越来越远，防备心瞬间提起。
　　“去能救她的地方！”说话间，凤午从腰间的口袋中掏出一瓶药丸，递给王珝，说：“这是白凤丸，用凤宁的血凝的，你每隔半个小时给她服下一粒。”
　　但愿能撑到椿灵大陆。
　　凤午默默祈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