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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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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昏暗的半轮月,稀疏的月光透过窗洒在紧紧相拥的两具身躯上。
何义虚脱地躺在白皓然怀里,白皓然搂着他,以一种抚慰的姿势轻轻顺着他的气。
何义下意识地蹭蹭身后人的颈脖,白皓然没躲开他。不知怎的,何义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心头的空洞感好像又冒了出来。
何义迷迷糊糊地清洗着身体,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自己初遇白皓然的那一天。
他是一名格斗馆的教练,工资不算高,凑凑合合也能过日子。三年前他大病一场,忘了以前所有的事儿。
刚开始他感到莫大的恐慌与无助,但他很快发现,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他以前也许是个十恶不赦的混种,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甚至没有朋友。
好在他慢慢适应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也从旁人的口中零零碎碎地拼凑出了自己从前的影子——他以前似乎是个警察,做了什么荒唐事儿,被革职了。
何义想,他从前毕竟是年轻,荒唐些也正常。他如今二十八岁,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愿再去费心神计较过往发生了什么。
他凭借着身体留下的肌肉记忆,很快把从前做警察时学习的格斗术捡了起来,在格斗馆当个教练养活自己。
但自己以前似乎挺阔气,因为他无意间发现自己银行卡里居然有200万存款。
这200万用来干嘛呢?何义一下子发了愁,他好像没有能用到200万的地方,他已经习惯了在拮据的生活里熬日子。
拿着那张烫手的银行卡,何义路过一家酒吧,在那家酒吧里,他见到了白皓然。
从医院里醒来,他总觉得心头有一块地方总是空洞洞的,这种感觉隐秘却不曾消失。
直到见到了白皓然。
他恍然觉得那块空洞好似被填得满满当当。
白皓然生得十分秀气,眉目空灵而漂亮,脸白净得没有一丝瑕疵,好似一块玉。
他无法抑制地对白皓然一见钟情了,得知白皓然是这家酒吧的驻吧牛郎后,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递出了那张200万的卡。
他只是脑子一热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根本没想过少年会不会答应。等反应过来时,卡已经大喇喇地拍在了桌上。
酒吧的老板面带嘲讽意味地看他,他顿时有些羞赧,意识到了自己的冒昧,讪讪地想要把卡拿回去。
谁知,白皓然轻轻握住了他拿着卡欲收回去的手。
就这样,白皓然跟着他回了家。
可不知怎的,何义在惊喜的同时感到有些失落,仿佛少年不答应他,才是符合他期待的。
直到今天,少年跟着他已经两年了。
白皓然的身世十分可怜,小时候,他的父母在临台市务工,不过五岁时他发了场高热,那以前的事儿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五岁时父母带着他来到了这里,起初他们非常穷苦,好在后来生活日渐有了起色。
可好景不长,他的父母在三年前被人残忍地杀害,从小受尽父母宠爱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在那吃人的社会立足,因此只能被迫辍学来到酒吧成为牛郎,以此养活自己。
不论是谁听了,都难免要为他落一两滴泪,何义同样如此,他疼惜白皓然,什么都给白皓然买最好的,哪怕自己省吃俭用也从不短了白皓然。
尽管做了一年的驻吧牛郎,白皓然仍旧像小鹿一般纯洁。他跟了何义之后,一心一意就扑在了何义身上,每天乖乖待在家里,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等着何义下班。
他几乎从不出门,因为他知道何义回家没看到他会着急。
“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最后被绳之以法了吗?”
两人躺在床上,何义如此问道。
“嗯,他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但我从没见过他。”
白皓然平静地说道,父母的死如今已经不能摧毁他了。他现在拥有何义,拥有一个家。
“这样也好......”
何义道。
不让白皓然见杀人凶手是对的。白皓然终究是个孩子,那该给他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白皓然搂着何义,心里的爱意浓得仿佛要溢出来。
他是何其不幸,却又何其幸运。
在生命最绚烂的年纪,生活给了他重重的一击,险些让他跌在泥潭里爬不起来。可在生命的最低谷又让他遇到了何义。
他其实早就做好了委身于人的准备,被何义买回家时就做好了,他认为何义喜欢他,和其他所有人一样,不过喜欢他的相貌和身段。
可何义像对待真正的恋人一样,陪伴他,照顾他,哪怕是今晚,相爱了两年后他们终于打算灵肉合一,何义也舍不得让他痛,而是选择咬着牙承受了他的疯狂。
白皓然在何义眉心轻轻落下一吻,看着自己留在何义脖子上的紫红痕迹,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趴在何义耳边,浅而密的呼吸萦绕在何义耳畔。和何义相比,白皓然的皮肤由于常年不见日照而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
“阿义,我明天想吃草莓蛋糕。”
“唔......好......”
何义累得迷糊,仍不忘应答他,半梦半醒间他想着明天路过蛋糕店时要记得给白皓然买最漂亮的——他一直很喜欢吃草莓。
尽管草莓对于每个月工资只有两千五的何义而言算一种奢侈玩意儿,他也从没委屈过白皓然偶尔犯馋的嘴。
第二天,何义照常出去。
在去往格斗馆的路上,他总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在死死地盯着他——那视线阴冷却带了些渗人的黏腻,像极了毒舌的蛇信子,令人毛骨悚然。
事实上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有如窥视的视线了,也许是曾经身为警察而锻炼出来的敏锐,他总是对他人投掷在他身上的目光十分敏感。
这样的视线从一周前开始,每当他走出家门,就会若有若无地缠在他身上,艳鬼似的怎么甩都甩不开。
但他能感受到这道视线并没有攻击性,因此他尝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可今天竟是不同于往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视线狠狠地舔舐着他的后颈脖,带着某种怒气。
他来不及去细想那道视线的含义。
何况他不怕,在格斗馆,凭借精湛的格斗技术,他一个人能打趴三个壮汉。
他照常回了家。
白皓然满脸欢喜地给他打开门,何义张开双臂如往常一般拥抱自己的爱人。可下一秒,他感受到熟悉的视线扎在了他的身上。
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怎么会,这可是在家里啊。难道自己已经疑神疑鬼到如此地步了吗?
何义稳住心神,状似无意地问白皓然:“今天家里来了什么人吗?”
“没有呀。”
白皓然不甚在意地去厨房给何义盛了碗饭。
“快来喝汤!我煲了一下午呢。”
何义努力忘记内心深处的不自在,踱步到桌前,看到了桌上还剩下一小块草莓蛋糕——这是白皓然的习惯,不管吃什么,总要给何义留下一小半,尽管何义并不那么爱吃草莓。
“好吃吗,草莓蛋糕?”
“嗯!好吃!”
白皓然暖暖地冲他一笑,突然像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儿似的道:
“外卖员好像吃坏肚子了,他把草莓蛋糕递给我之后借了咱们家厕所,好半天才出来。外卖员自己是不是天天吃外卖?还是我们亲手做的菜健康些......”
何义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莫名的视线令他有些恶心,可其中更莫名的熟悉感竟使他忍不住想要探寻。
白皓然显然也看出了何义不在状态,有些忧心道:“阿义,你怎么了?”
何义摇摇头。
“没事儿,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