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罗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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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沉，一阵凛冽的北风刮过，陈图冷得缩了缩脖子，看看严秋和李翔穿的都是秋衣，连层棉都没有，已经到了“福茶馆”，眼看天就黑了，不如先进去看看，万一有什么发现呢？陈图索性一手拽住一个，推开福茶馆的大门，朝一个空着的茶桌走去。
茶馆里没有小二，只有一个穿着寒酸的岁数稍大的的男人肩上挂着发黄的麻布，见他们进来，高声吆喝：“来客三位！里面请嘞！”一路快步跑上前：“几位小爷，可是稀客啊，喝点什么？”
陈图仔细看了看老板，确定自己并不相识，那怎么要求自己能进到后院呢？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见掌柜把腰一挺，手里拎着的茶壶倒进嘴里，随手擦了擦，“我说你们几位小爷，要是就蹭个地方，趁早上路吧您呐，小店可白供不起！
陈图所有的钱都散尽了，确实也没钱买茶了。他四下看看，店里客人不多，按理说就在这躲躲风，掌柜应该不会驱赶。刚要弯腰行礼，却被一声喊叫换了方向。来人是送菜的菜农，年岁约莫四十上下，体格健壮，肤色黝黑，袄子上的补丁颜色不一，跑得顾不得空菜篮子都掉了下去。掌柜看他匆忙的样子也是一愣：“老张！干什么慌慌张张的，你把茶客都吓着了。”
那菜农赶紧抓过掌柜的胳膊，压低声音说：“你！你快去后院看看吧！”
掌柜不明所以，甩袖就奔去后院了。没一会儿，一声大叫传到前面，有好奇的茶客也起身去后院，陈图他们三个看那几位去看热闹的茶客桌上还有热包子没吃，赶紧去拿了祭五脏庙。正吃得香，几位从后院看热闹出来的茶客一个个都脚下踉跄地往外跑，有的嘴里念叨：“快报官！报官！”陈图几个面面相觑，还是一口茶一口包子，现在天塌下来也挡不住他们把这桌上的吃的都扫了。陈图嘴里叼着包子，又看了其他桌子上剩的花生米，油赞子都统统包了揣进怀里。心里高兴着，这也太幸运了，饱餐了一顿！官兵到的也快，手里拎着都是长矛，把茶馆团团围住，大门立即就有四个人把手，不让进出。陈图才后悔没有早点走。既然走不了，就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三个人跟在几个官兵身后进了后院。后院不大，是一个小的两进院，墙边种着几株瘦弱的竹子，庭院中间有一口大缸，大缸的边上露出一双脚，陈图在门外就看见一只脚上穿着黑色布鞋，一只脚光着伸在那里。
“让开让开！县姥爷来了！”众人闻声回头，一身清朝官服的，留着八字胡的人朝这里走来，站在庭院中央，看看瘫软在地的掌柜问道：“你是掌柜？你可认识他？”县令指着缸后躺着的死尸问道。
“小的，小的不认识！”掌柜说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县令也没有戳穿他，又问：“你这后院平时前堂的客人的可以随意进出吗？”
“我这门上有一把锁的，平时前堂的客人不到后院来的。”掌柜脑门上全是汗，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紧张。
县令皱着眉头，低声吩咐手下的人，没一会儿有衙役跑去各个厢房寻找什么，有的上前把尸体挪到了庭院中间。挪动间，陈图忽然看到那个人的脸，吓得一下捂住嘴巴：“ 罗店？”李翔和严秋显然也看见了，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朝着陈图凑了凑，紧挨着，严秋喃喃开口：“可能就是长得像！”
李翔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道：“他衣服上还有画脸谱的油彩。”
县令似乎听见他们说话，回头向门外看来，他身边的衙役就过来招呼，“大人请几位小哥上前问话！”
严秋和李翔推挤着陈图往前走。陈图反倒镇定了下来。有无数猜测从脑中闪过，他自己就是在这家福茶馆被他爹卖的，当时就是罗店给他爹50两银子买下的他，说实在的，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是好歹没被饿死！自己也还没有开始学戏，每天起早贪黑也就是帮着细高个打杂而已，比起李翔和严秋每天严苛地训练舒服不少。所以他也没有那么埋怨罗店这个人贩子。正想着只听县令缓缓开口道：“听说你们认识死者？”
“他是我们戏班子的师傅，罗店！”陈图缓缓答道。
县令明显感觉到短短一句话里，这个孩子的镇定，可以多问一些他想知道的。县令笑道：“他经常来这里吗？”
陈图确实不太了解这个，他只是把自己送到戏班子，平时也没见他交过谁唱戏，也没见过他自己唱戏，但细高个又叫他师傅。他不敢乱说，误导县令，就回头看看躲在自己身后的李翔和严秋。两个人都不敢出来说话，陈图使劲把严秋推了出来：“你跟县令说说罗师傅，我不太了解他。”
严秋低着头，不敢抬眼看穿着官服的县令，小声说：“我们戏班师祖是罗师傅的父亲，师祖说罗师傅学戏没天份，也吃不得苦，就不让他跟着学了，教功夫都是跟着老师祖学，罗师傅负责去外面接活儿，给我们置办行头，收新徒这些事都是罗师傅管。别的我也不知道。”
这时从北屋的房门里有几个衙役出来，领首走到县令面前行了礼，“报大人！里面有一女子。在掌柜房里有一把刀。给仵作看过，确认是凶器！”
旁边的仵作也围着尸体转了半天，走到大人面前，报告道：“大人，死者左背后一刀致命，没有其余伤口，大概没有一个时辰。”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现在在哪里？”县令围着尸体又看了很久，伸手在他的手上目光定了定，拿起仔细瞧了瞧。然后放下。
掌柜的哭丧着脸道：“是菜农张武，他每天都到后院送菜，我给他开了门，他早晨送菜，傍晚来取菜筐。下午是他跑到前堂告诉我到后院看看的。
“那张武自己可有这门锁的钥匙么”县令问道。
“他没有钥匙，每次都是我给他开门的。”
县令略微沉吟，转头吩咐衙役去将张武带到衙门，就说有话要问。县令走到那妇人身边，问道：“这位可是贵夫人？”
妇人伸出一根手指在耳朵边和嘴边比划了一下，又用力摇摇头，县令诧异地看了看她，又看看掌柜，掌柜解释道：“这是我刚娶得续弦，我妻子早逝，刚好她无家可归，又聋又哑，我就收留了她。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罗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