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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命劫(2) ...

  •   南朝西北境内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湿润的味道,这在干燥少雨,气候一向寒冷的南朝西北简直少见。
      南朝虽然叫南朝,可实际上地理位置偏北,只有都城在整个国家的南部,所以叫南朝。因为常年与北方的游牧民族打交道,所以今日之战对于双方军师来说,是一场换位思考的博弈。
      自从一个月前那一战后,突厥人士气大涨,准备一鼓作气打败敌人,可是事与愿违,南朝这面一直没什么动静,除了练武就是练武;既不搞夜袭,也不见援兵过来,仿佛就如一座废城。
      突厥人的首领坐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别的:他们部下的士兵多多少少都有点过了兴奋劲,有点军心涣散。眼看上面的催促,士兵不太良好的状态,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而此时,南朝这边有了动静,落晴的紫耀军刚刚到达边境,因为路途太过遥远,虽然大部队里都是落晴精挑细选的兵,但也奈何不了这天与角的距离,所以只好落晴带着小部分人先去,剩下的士兵再按计划时间之内到达即可。
      一切都在按着少女的计划准确无误的进行着。
      帐内,“突厥已人心涣散,只要......。”落晴淡定的指着沙盘。这么多年来,落晴一般都是自己做主要决定,其他人为辅,所以她的战术永远都是以她最少的牺牲,换取士兵最大的收获。
      “可是这样,那将军您......”落晴指了指身旁的两个战士:“这可是紫耀军的两大护法,不会出什么事。一会儿就这么办。”
      落晴拿起银剑,将紫玉从剑柄处摘下,放在怀中,人们诧异地看着这位只留鼻子和耳朵的将军,却能准确无误的将银剑系在腰间。不管是一直跟随落晴的部下,还是佟雨手下的将领没有不诧异的。感受到身边人异样的情绪,面具里的少女不由得心酸一笑。
      少女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武馆的样子,脸上的面具和黑纱斗笠因为年龄的增长换过几次。
      她刚戴上这些家伙的时候,还有点搞笑:面具没有能看见东西的地方,所以从那时起,她便开始用鼻子和耳朵帮助她代替眼睛。开始时,不免要摔跤,可能对方还没靠近自己,便左脚拌右脚重重摔在地上,少女便会在面具里低声哭泣......。
      有的男孩淘气,总是想把落晴的斗笠和面具摘下。不顾少女的挣扎,硬将女孩的斗笠撕烂,这时女孩便停止哭泣,拼了命的将力量用在手心,用力向前挥舞,直到那些男孩害怕她为止。
      少女缓缓站起身,拖着被挠坏的手,摸索着斗笠向着宿舍走去。
      好在,经过落晴的改良,这些问题都得已解决:先用纱布保住脸,留下呼吸的孔和耳朵的位置,再戴上大小正好的面具确保不会在打架中滑落,就算滑落也有厚厚的纱布包裹,外边再用斗笠罩住,十分安全。
      为了更加适应盲人的生活,落晴用化名阿素的身份在一个盲人家帮忙打杂,学着他们的生活方式:白天练武、下午帮他们一家打扫,还能换取几个铜钱。
      慢慢地,落晴学会了如何用剑柄到刀锋的距离量取与他人的身位、学会了听声音可以判断敌人的具体位置、通过鼻腔来感受所处空间的环境。
      这些成就,完全离不开一个从对武一窍不通,到现在光凭耳朵鼻子,就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少年将军,可想而知在这蒙面紫耀将军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的汗水与苦累......。
      落晴从十四岁打了第一次胜仗开始便再也没有看见过太阳与月亮。因为打扮特殊,落晴只好以(落定志)小时候面部烧伤当做谎言,去防止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去偷看她的那张脸。在南朝,女子不许从官,像落晴这样的女将军更是万万不可,所以不出意外,少女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自己的名字,连看看自己的脸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落晴的哥哥——早就在那灭门惨案中被残忍杀害。
      她还记得六岁前,这位比她早出生几个时辰的哥哥,关于为什么早出生,早了几个时辰,都是听落晴的贴身侍女所说的。
      这位哥哥在少女的印象里是冷漠的,总是死板着一张脸,不仅落定志是这样,爹娘也总是这样望着她。
      除了落晴整天没心没肺的,其他人都是忧心忡忡的望着她。自打落晴有记忆起便亦是如此,知道家人被人陷害,她也没有看见过她们冲她笑过。
      “算了,不想这些。”少女在心中摇头。
      思绪回转,拿起一把弓箭身后跟着两名士兵大步流星走出帐外。
      三人骑着马悠哉悠哉,慢慢踱步走到突厥的领地边。看到山坡上友军的信号,落晴淡定举起弓箭,箭弓被轻松拉的很满,只听“搜!”的一声这在那儿倚着长矛睡觉的士兵便在睡梦中到地,不知道他此时还在想些什么,被击倒在地时,还在笑着呓语。
      落晴看着迅速倒下的突厥人,侧头看见一个正要轮流巡视的士兵,看了看部下。一只木箭,再次以惊人的速度冲过去。再次倒地,这次人们终于看清了来者何人,这时有人大声地喊道:“这就是南朝最有名的将军,快杀啊!”士兵们快速聚集,谁不想立个功,回去让首领嘉奖呢。落晴看着涌来的突厥人,拉住缰绳调转马头,可是手上射箭的动作没有停止。
      她想到过突厥人会有几个人抢着立功,没想到竟然来了一半的兵力!不过,这并不影响大局。
      “这样刚刚好。”
      三个人,由落晴负责丈量与突厥人的距离,只要她放一箭,身边的部下就紧紧跟随,就这样,突厥人也发现了事情的蹊跷,因为他们始终离三人有一段距离,使三人毫发无伤,跟可怕的是,他们发现自己离领地可是越来越远。
      正当他们发现不对准备逃跑时,山坡上传来剧烈的马蹄声:部队如雷霆乍惊般,向着突厥人冲过来,本来就有些散漫的军队,因为突如其来的保围,而变得手足无措。
      跑的跑,亡的亡。
      与此同时剩下的部队正悄悄潜入突厥内部,此时首领正在和谋士吵架,不为别的,南朝人突然进攻,如果再不逃命,可能就全会丧命于此。
      可首领并不允许,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他有他自己的骨气,他不想向南朝屈服。
      于是他亲自出征,刚准备迈出帐子,就被一些突厥贵族封住出路——这些都是上面贵族家的孩子,来边境历练,回去后混个管职。
      这帮人将他团团围住,嘴里喊着他们不想死,可是南朝这边,落晴成功将被引诱来的一半突厥兵力几乎歼灭。而剩下的一半突厥兵力,则还没有走入战场就被几乎消灭。
      此时,突厥首领好不容易才从众多“废物”中冲出来,可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短短几个时辰,刚刚的百万雄狮,就这样化为满地尸首。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抓起长刀,跨起战马,逃之夭夭;“老子还会回来的!”他妄想到。
      可是当他残害无辜的百姓,几万万生灵时。冥府的镰刀就自然不会放过他。
      一位正在检查是否还有南朝俘虏的士兵发现了正在白日妄想的他,远远的,用一柄箭结束了,这位西域将军,无情的一生。
      当部下将突厥首领的头颅带到南朝军营时,落晴正在和紫耀军慰问百姓,这是他们的传统,两年以来不管伤亡如何他们都会做的一件事,帮受伤居民清扫房屋,伙头兵给百姓们做饭。
      无论什么时候,百姓永远都是战争的直接受害者。
      落晴忙完这些,回到南朝境内,已是近黄昏。
      军营里歌舞升平,舞殿冷袖,春光融融,好不热闹。
      当然这种快活景象,当然要归功一个全程只有加油助威的人——佟雨。只见一个坐如闷钟的胖子,右手举起酒杯,左手抱着刚抢过来的突厥美女。与其他首领共同饮酒,看到落晴来了便高声喊道:“落将军,快来,我要敬您一觥。”
      少女一愣,不是别的,他怎么对自己如此恭敬?落晴不由得将刚刚的疲倦强硬退去,使自己清醒好好对付这个,笑的不明不白的“将军”。
      佟雨举起酒杯,直接仰头豪饮进肚,西北地区的百姓为了感谢他们,特意将自己酿制多年的美酒,送给这些大功臣。不过,这种粮食浑酒与宫廷的竹叶清酒相比,那真是云泥之别。佟雨这种酒鬼,喝这种酒如喝水,千杯不醉。
      少女淡淡开口:“这次平西北之乱,要是没有圣上命令,鄙人不会擅自与佟将军领功。”
      落晴这话说得很明白,这次来西北是朝上的命令与她本人无关。
      “那这可是我爹的建议!”佟雨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有些说不出的不满。
      “那真是要谢谢佟丞相了。”少女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日后,佟府要有什么喜事让鄙人帮忙,定志必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这话可给佟雨夸高兴了,他就是喜欢被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至于他爹回的那封信,那不着急,眼前的这人,还是那么的软弱被他踩在脚下。
      直到宴会结束,抱着美女回帐子,准备春宵一度的佟雨,被亲信拦下说是有密事要谈。
      “什么?他落定志凭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必他好?”佟雨错愕的大喊道。
      “这个哀家也不清楚,大人说:这是圣上的命令。”“对了,将军,这有封信给您,是大人写的。”
      “快!拿给我看!”佟雨将书信一把夺过。
      信中写的很明确,落定志的位置明显高于佟雨,而且在武将中直逼皇帝身边,这次封赏的内容就是成为皇家禁军头领,有了这个职位他便肆无忌惮的,检查文武百官的职位,包括佟家。
      对于弃之如泥沙,挥金如土的佟家来说,这是致命的,万万不可的。看到这里佟雨的脑袋恍惚了一下,这两个月来,自己对落定志的欺负还不够多吗?够了,只要他回到圣上面前,自己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佟雨不关心家人的命运,他只在意他自己的安危。这下如今可倒好,自己还害了自己。
      追悔莫及,佟雨用手摸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如何是好,这是刚刚那个亲信从佟雨背后走过来,递给他了一样东西。
      “这..这是,”佟雨被吓得话都说不明白了,这是佟雨的银剑,亲信说道:“将军,这是大人的旨意,请将军放心,这件事情已由大人亲自操办好,明早大人就会赶来。”
      “!我爹要来!”刚刚吓的脸色苍白的“将军”脸上顿时恢复了血色。
      “是的,大人一周前就已计划此事。现在正在来到西北的路上。”
      “天助我也!”佟雨举着宝剑顿时回复了生气,“我看不惯这个人很久了,明天就是他的死期!”
      在昏暗的房间里,蜡烛明灭,落晴淡定想着:“明天就可以回到都城了......。”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月亮很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顿时一阵狂风,将天边本不属于这片风景的乌云吹来,顿时月光减弱,直至被完全覆盖住。
      蜡烛也被从窗外挤进来的狂风吹灭了,屋里静的可怕。
      只有少女的声音,清晰传出:“看来,要下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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