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簟兰舟》秋雨不秋

3、画轴

　　文曼清和文君绩约定明日便将哥哥遗物收纳整理，文曼清就先回了自己院子，正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刚走到花园，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帕落在了中庭，文曼清便使唤春鸢去拿，自己先行回院。文曼清正走着，脚边突然砸落一颗石子。文曼清抬头看去，竟是那江怀瑾从树上扔下来的。文曼清定了定神，开口道“不知中郎将有何事指点，这里是内院花园，怕是将军迷了路吧”。江怀瑾看向文曼清的眼神中糅杂着许多情绪，文曼清分辨不出来，只好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只见江怀瑾跳将下来，从背后拿出一卷画轴，“这也是你大哥哥遗物之一，他特意叮嘱我，若有什么不测，这画轴一定要交予你。我私下见你已是不妥，你拿着画卷回去罢。”说罢江怀瑾就向中庭走去。文曼清一时恍惚，拿着画卷不知所措。“小姐，你怎么还在这。小心着了风寒”春鸢已拿了东西回来了。文曼清敷衍到，“刚才二哥哥的小厮追上我送了我一幅画，也没什么，回去罢。”
　　待回了清山院后，文曼清借口不适将春夏秋冬几个打发了出去。文曼清坐在小几上，将画卷徐徐打开只见一个冰雪天地;一条结冰大河，在画卷中横铺，水波不兴，十分平静;远景多为雪坡松树，与一条冰河互相照应。这竟是前朝的名品，文曼清一时语噎，泣不成声。大哥哥还未戍边之时，自己总是缠着大哥哥，想让他帮忙寻一些名品书画，后来大哥哥上了战场，不常常回家，却也是每年让人带回几幅边境名画。十余年兄妹情分一时犹如走马灯搬萦绕眼前。文曼清收了画卷将它放入画匣中。却并未与他人提起。
　　文曼清这两天累的狠了，就叫了春鸢秋雨几人进来服侍，早早睡去。
　　第二日文曼清和文君绩将大哥哥遗物分别归类还放回了文君用的院子，并没有经梅氏的手，恐她睹物思人。丧事的前三天是最忙的，文君绩和文曼清外院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求尽善尽美，只求为父母分忧。第四天，家中只留了些实在亲戚，并无多少宾客了。文曼清今日也没有起得那么早，她上一世从未操持过这种事，一概是母亲打理，不由得是腰酸背痛。文曼清刚刚起身叫春鸢梳洗，秋雨急吼吼的走了进来。“姑娘！姑娘！我有大事要告诉你！”她跑得过急，一时喘不上来气，夏竹急忙拿了杯茶给她，“急个什么劲，吓到姑娘了怎么办！”秋雨这边一口茶刚刚咽下，便急着开口“姑娘你不知道，出大事儿了！今日那韩家公子又陪他母亲来吊唁，他母亲倒是一直在陪大娘子说话，可他倒好，背着他母亲又跑到花园里去，要是往常，倒也没什么。可偏偏今日杨家表姑娘也在花园，这两人一来二去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在花园里拉拉扯扯，这正好刘妈妈路过，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大娘子，大娘子最近因这大哥儿的事是忧心忡忡，这时候，表姑娘还敢跟外男私会，拉拉扯扯，气得大娘子足足训了表姑娘一个时辰。”听罢了来龙去脉后，文曼清心中讥讽，果然这没心肝的和没眼力见的是最好凑成一对的。
　　文曼清梳洗好就向母亲院子走去，进了院子看到文远眉在开解梅氏，文曼清叫刘妈妈拿盏茶来，端了茶盏递给梅氏，开口道“母亲消消气呀，您近几日心思过于忧虑，不要因为这些事情伤心伤身啊。”文远眉也在旁边附和“是呀大嫂嫂，这杨家姐儿原本就是你的庶妹所出，杨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这般小家子做派也不奇怪，你也别生气了，总归影响不到咱们家的姐儿。”梅氏叹气说“梅婧虽然是个庶女，可自小也与我一同长起来的，她嫁的不好，我就常派人给她送东西，撑场面，她倒好，养了个女儿在我的用儿丧期中和外男厮混！她究竟是想怎么样！”文曼清开口“母亲消消气，为这些个事不值当，表妹她许是情窦初开，和韩家公子一见如故吧”。“罢了，叫杨家早早的回去罢，在这平白的扰了我用儿的清净。”梅氏说。“大嫂嫂，我看这韩家哥儿也不是个好的，光天化日，世子丧期，他敢在院子里私会姑娘，是个蠢出生天的！”文远眉气愤道。“眉儿你不知道，我这外甥女这几年一直明里暗里的透漏着她倾心绩儿的事，我也不是个蠢的，早早便看出来他有这个心思，以前我也因着心疼她，也有过结亲的想法。后来我也看出她做不了官眷命妇，就没了这个心思。眼下这府中只有绩儿一个男丁，将来又要袭爵，前日杨云瑛来吊唁，屏退了下人，她竟想去绩儿院里！我便骂了她叫她早早地消了这份心思吧”梅氏讥讽道。原来这杨云瑛是知道加入文府无望，打量着赶紧认识几个高门侯府里的少爷。文曼清心中暗骂讽。“一个五品官的女儿，虽说有些难嫁，可有你这个尊贵的姨母呢，用得着姑娘家自己找男人！”梅氏定了心，喝了一口茶后说“我那妹妹这几年身子已大不如前了，我那妹夫房里好几个姨娘呢，想着是我这妹妹出的主意吧”“唉，大嫂嫂快别心烦了，杨家那个毕竟不是你的亲外甥女，咱们只管清儿便好”文远眉笑道。文曼清一听话茬移到了自己身上，便不好意思地笑笑。“虽说是我的庶妹所出，可毕竟是在咱们家发生的事，我虽屏退了下人，可难免有那个不怕死的，传出去了到底对我清儿的名声不好。”梅氏轻抚着文曼清的头发，叹息道。“大嫂嫂，清儿是个聪慧明白的，这府里近些日子的事宜都是她打理的，不愁嫁的。再不济还有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呢！”文远眉打趣道。后来这姑嫂二人又聊了一会文曼清便告退回了中庭，看看有没有什么事要需要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