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tr] 是敌是友（重校）》白骨红砂岩

16、重新成为哈利

　　“哈利！”有人喊道。他听见开门的声响，然后是脚步声，有人朝他走来。“哦，你在这里，哈利。”

　　哈利慢慢地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客厅靠墙的地板上。他抬起头来，发现罗恩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只手在他眼前挥动。

　　“你还好吗，伙计？”罗恩问道。“我妈发现你不在房间，她担心极了。”

　　要不是他头脑中有太多的事情，哈利可能会对这样的过度保护行为感到恼火。

　　“我不会蠢到离开这里，罗恩。”他虚弱地回答。

　　“你究竟在这里干什么？”罗恩问道。

　　哈利耸了耸肩。“我睡不着。”他简单地回答。

　　此时他不准备告诉罗恩……告诉任何人关于他的“时间旅行”，他甚至不打算告诉小天狼星。况且，谁会相信他呢？他在过去生活了一年，而实际上时间根本就没有流逝？他的年龄甚至没有增长！也许他手臂上的伤疤可以让他们信服，但是如果罗恩和小天狼星发现他被分到了斯莱特林，一定会为此烦恼。他不希望小天狼星对他感到失望。而且，在凤凰社的总部说自己最好的朋友是汤姆·里德尔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想到汤姆，他的心沉了下去。这是一个错误，他所认识的那个男孩变成了残忍无情的黑魔王，杀害了他的父母，让他成为孤儿，让他的童年变得如此的悲惨，一个在过去的五年里他一直深恶痛绝的人。但是，在与汤姆一起度过一年之后……他不知该如何看待他了。

　　“是你的……伤疤吗？”罗恩小心翼翼的提问将他重新带回现实中。

　　“不是，我很好。”哈利沉着地应答道。他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趁你妈还没有变得坐立不安，我们赶快到楼下去。”说完他急忙离开房间。

　　————

　　哈利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一种脱节的感觉。毕竟，“最近”对他来说是指一年以前。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他们中的一些注意到了他的举动与先前有所不同。朋友们很担心他，他不得不承认他们这样做有着充分的理由。他比以前更加安静了，对于伏地魔相关的消息没有表示出太大的兴趣，这样的举动对于“正常”的哈利来说，的确是相当不同寻常。

　　在作为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生活了一年之后，哈利发现很难接受自己真实的身份。他是活下来的男孩，魔法世界所谓的救星，《预言家日报》羞辱的对象。魔法部以及……伏地魔攻击的对象。他不想重新过回原来的生活。有时，他真的希望自己被强迫留在过去，永远做亚里克斯，一个丧失记忆的男孩，身上没有拯救世界的重担。

　　“哈利？”一天晚上，赫敏在临睡前叫住了他。

　　哈利暗自痛苦地哼了一声。他最近处在极大的压力之下，人们反复地问他“你还好吗，哈利？”或者“你怎么了，哈利？”，如果任何人敢再次询问他类似的问题，很可能会引发他最终的爆发。事实上，他到现在还没有让他们滚蛋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但是在斯莱特林生活的一年里，他学会了控制自己情绪的重要性；轻易失去自我控制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什么事，赫敏？”哈利懒洋洋地问道。

　　“你怎么了，哈利？你最近一直很奇怪。”赫敏以她惯有的说教语气问道。“我们一直很担心你，而你总是故意忽略我们。我们只是想帮助……”

　　“那就让我一个人呆着。”哈利用一种冷静而又危险的语调打断她，赫敏还没来得及答复，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哈利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避免任何与伏地魔相关的事情，他投入到整理以及学习当中，这样就没有时间去回想汤姆。他无法面对事实；他想得越多，受的伤害就越深。从他回来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回避相关话题，直到他收到霍格沃茨信函的那天，他终于无法继续保持这样的态度。

　　罗恩和赫敏当选为级长，而不是他，然而他并不为此烦恼。他思考着自己为什么对这个消息毫无感觉，但是另一方面，他一直将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所以最近他对许多事情几乎没有任何感觉。相对于真正让他烦恼的事情，失去级长徽章根本不值得一提。

　　今年他们不需要去对角巷购买书籍；凤凰社的成员将替他们完成所有的采购。哈利认出清单中的一些书名，因为他已经学习过了。他要重新就读五年级，因为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五十多年前已经念完了五年级。

　　当罗恩和赫敏在欢庆时，穆迪将哈利拉到一旁，给他看凤凰社成员合影的老照片。当他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对他微笑时，哈利感到自己的胃在翻腾。纳威的父母……他自己的父母……小天狼星……还有其他成员……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欢笑，他们为自己的信仰而战斗并为此感到骄傲。哈利不忍心面对这些幸福的面孔。他禁不住想到战争是如何残忍地摧毁了他们……汤姆·里德尔是如此无情地扼杀了他们的生命。

　　哈利借故离开了穆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需要一个人呆着，思考和整理自己的想法。就在他跨进房门之前，他听到有人在客厅哭泣。他拿出自己的魔杖，小心翼翼地打开客厅的门。

　　哈利对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韦斯莱夫人呜咽着，她的面前躺着一具尸体……罗恩的尸体！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罗恩在楼下……

　　“滑稽滑稽。”韦斯莱夫人泣道。

　　罗恩的尸体被比尔的代替了，接下来，又变成了双胞胎，珀西，哈利……

　　哈利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隐约听到卢平走进来，解决了博格特。

　　哈利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看着卢平安慰韦斯莱夫人。他可以想象这对于韦斯莱夫人来说是多么的艰难；所有她在乎的人都在她面前死去了。哈利回想起他刚刚看到的那张照片，思考着与之类似的事件在过去不知发生了多少次，在将来又会重复多少次。

　　一切都是伏地魔的所作所为……

　　哈利闭上双眼。他再也无法回避事实。伏地魔是这场浩劫的始作俑者……而是他创造了伏地魔。如果他花更多的时间与汤姆交谈；如果他更加严肃地对待汤姆的黑暗倾向，伏地魔也许就不会存在了。

　　他的错……

　　————

　　哈利需要找一个人交谈。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坐在那里，看着伏地魔肆意妄为。通常他会向邓布利多求助，但是哈利不想告诉邓布利多，至少，现在他还不打算。除了邓布利多一直忽视他这个原因外，他不信任邓布利多可以给出关于汤姆·里德尔的公平建议。他需要一个自己可以信任的人，一个了解事情缘由的人。哈利微弱地笑了笑；答案很明显……

　　亲爱的尼可，

　　我回来了。我需要与你交谈。

　　哈利简短地写道，确信即使这封信被别人截获，他们也看不懂。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亚历克斯

　　————

　　自从看到韦斯莱夫人在客厅哭泣的那天起，哈利一直在不停地思考。他感到困惑，尤其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看待汤姆·里德尔。他仍然将伏地魔当成自己的敌人吗？还是将他看作自己的朋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终于到了哈利返校的日子。在格里莫广场的最后几周，哈利感到巨大的压力；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不再做噩梦了，哈利可以肯定这是因为自己现在熟练地掌握了大脑封闭术。

　　在去霍格沃茨的列车上，哈利和金妮、纳威以及一位叫做卢娜·洛夫古德的拉文克劳坐在同一间车厢。起初，整次旅途都非常平静，直到罗恩和赫敏参加级长会议之后返回，这时德拉科·马尔福和他的两个保镖闯了进来。

　　“滚开，马尔福！”罗恩边说边站起身来。

　　“注意说话态度，韦斯莱。”马尔福说。他盯着罗恩的级长徽章。“我在想父亲会说什么；一个韦斯莱和一个泥巴种被选为级长。”

　　罗恩的脸涨得通红，他看起来好像随时准备向马尔福扑去。

　　“不，罗恩！”赫敏紧紧得抓住罗恩的胳膊，将他拉回来。

　　马尔福转过身来，看着哈利，但是哈利在他开口之前打断了他。

　　“如果你打算说一些攻击我的话，那么快点做了之后离开。”哈利平静地说道。他没有心情与金发争辩。

　　马尔福吃惊地看着他。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仔细地近距离观察着哈利。

　　哈利没有回避马尔福的目光。他凝视着马尔福，目光沉着冷静而又带着危险，每当莱斯兰奇和其它斯莱特林侮辱他或者汤姆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做。

　　马尔福继续与他对视了一会儿，随后转过身去。他对哈利的反应感到迷惑不解，但是什么也没说。金发男孩向克拉布和高尔点点头，离开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罗恩和赫敏奇怪地看着哈利，但是哈利没有理他们。他看着马尔福离开的背影。奇怪的是，他不像先前那么憎恨马尔福了。这个金发男孩让他想起柯伊林·莱斯兰奇以及他曾经认识的那些来自纯血家族的斯莱特林们。他们确实相当的恼人和傲慢，但是与他们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来越深地了解到，作为纯血家族继承人的生活并不轻松。他们对自己的血统感到骄傲，在还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被长辈们这样教导着，终身受其约束。他们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人，他们甚至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们的一生都需要活在自己家族的名声之下，维护家族的名誉与尊严。

　　德拉科·马尔福……这个金发在这些年改变了许多。哈利第一次遇见他时，他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纯血种，喜欢捉弄和嘲笑别人，但自从四年级起，他似乎变得更加……黑暗。哈利可以肯定，受到卢修斯·马尔福的影响，年轻的马尔福将会跟随父亲的脚步，踏入黑暗之路。实际上，如果他还没有跨进那条路的话，他也已经站在了路口。正常情况下，哈利不会去管他，毕竟，这位年轻的马尔福变成食死徒，并不是意外的事情；这只会增加一条让哈利厌恶他的理由。但是现在，哈利为此感到不安。他不想让历史重演。他不希望目睹另外一个人再次陷入黑暗中，尤其是在他可以帮助的情况下。哈利知道自己应该帮助他。哈利会去阻止年轻的马尔福选择那条不归之路。

　　————

　　整个晚宴上，哈利没有多说话。再次回到格兰芬多中间，他感到非常奇怪。他感到……自己不属于这里。他茫然地听着周围的人兴高采烈地交谈，当他听到罗恩讲起列车上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斯莱特林们是如何邪恶的时候，他皱紧了眉头。是的，斯莱特林们很狡猾，但是那并不能说明他们很邪恶。大多数斯莱特林因为所受教育的缘故，对于非纯血种怀有偏见，但是他们并非无情。他们关心与自己同学院的人，也许更胜过其他学院，因为其他学院的人不会理解他们也不会关心他们。虽然当哈利在斯莱特林的时候，他与他们的相处并非十分愉快，他也不赞同斯莱特林的“血统”论，但是他学会了尊重与欣赏他们对自己学院以及家族的忠诚与骄傲。

　　他叹了口气；格兰芬多们永远都不会理解这一点，他们都太……格兰芬多了。

　　‘停下来，哈利，你是一个格兰芬多，你太格兰芬多了，以至于常常不为自己考虑。’在他内心深处，一个声音说道。

　　哈利忽略这个声音，将注意力转到教师席上。他的眼睛停留在乌姆里奇身上。显然，这个癞蛤蟆般的女人是魔法部派来控制他和邓布利多的。

　　‘太好了，又一个讨厌我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哈利在心里讽刺道。

　　乌姆里奇旁边坐着邓布利多，后者依然忽略他；他甚至从不直视哈利，就好像看他的眼睛会受到伤害……

　　受到伤害？另一些事情浮现在哈利的脑海中。尼可曾经谈到过哈利的眼睛；在哈利梦见汤姆之后，他曾说过在哈利的眼睛背后还有另一双眼睛。突然，哈利明白了。邓布利多回避哈利的原因在于他与伏地魔之间的联系。他担心伏地魔会利用哈利来伤害自己。哈利突然感到非常愤怒。邓布利多至少应该告诉他！这个老头只是回避他，向他隐瞒真相。要是哈利不知道这一点会发生什么？伏地魔可能已经利用了他！

　　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哈利将目光转离邓布利多；不管怎样，他拿邓不利多没办法。

　　哈利发现自己直直地盯着斯内普，后者将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地打量着他。当魔药教授发现哈利也在看着自己的时候，他那算计的探察目光转为怒视。哈利没有立即转移自己的目光，而是与斯内普对视了一会儿。暗地里，他得意地笑了。当斯内普发现他的魔药水平大幅长进后，一定会非常吃惊。毕竟，与尼可还有汤姆·里德尔在一起一年的时间，魔药成绩很难不提高。他想着，如果斯内普知道他被分到了斯莱特林，会如何反应；但是不管怎样，哈利决不会告诉他发生过的事情。

　　哈利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晚餐上，时而与其他格兰芬多说笑。是的，他或许跟原先不同，但是回到霍格沃茨总是让他感到温暖。

　　哈利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这一年里将要做出许多艰难的决定，每个决定都会永远地改变自己的生活，每个决定都可能改变魔法世界战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