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欲战争》梦犸MengMall

11、浮出水面的婚约

　　“你怎么知道他想要你弟弟？”岑年在阳台护栏上抖掉烟灰，眯着眼吸入一口香烟，“也许只是玩玩。”

　　蓝津泽并不抽烟，只是晃着手中的酒杯，看冰块在威士忌中碰撞：“我老早就见过他。他身上有很明显的同类的气息，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这个同类的结论是出于……”岑年顿了下，一只手在空中比划，寻找合适的措辞，“你们相同的成长经历？”

　　“怎么会，他可是个幸福的孤儿。”蓝津泽知道他想说什么——周唐确实同自己一样，在少年时期便失去父母。但周唐的叔父就如他的第二位父亲，多少弥补了年少失怙的痛苦。“我弟弟并不知道，他的每一任交往对象我都派人去调查过，周唐也不例外。这人没有任何感情史，一切信息都公开透明、轻而易举地被我的人查到。”

　　“你觉得查到的都是假信息？”

　　“全都是真的。”蓝津泽冷笑，“他名下有几家上市公司、在新普外有几处房产、甚至是他在新音授课的排课表和课件都一一被我查到。甚至是说——这都是他有意呈递给我过目的。他要跟我表达他的诚意，可他只知道我是姬一二的哥哥——连我的具体身份都不过问。”

　　“真是令人战栗的信任。不过这不就更说明了他会真心待你弟弟，你瞧：周唐他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还拿着铁饭碗，不比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强？你总该放手的。”

　　“不。一二是我最珍贵的宝物，没有人能夺走他。”蓝津泽说着，捏着酒杯的指尖用力，有些发白。岑年看着他的手：“你真的对你弟弟是纯粹的感情……？”

　　“我没有喜欢男人的取向！”蓝津泽转头严厉地呵斥自己的这位好友，“我的意思是：我不干涉他和别人交往，哪怕那个人只是图他的脸、钱，或者别的什么。只要一二自己喜欢，我可以帮他善后；但这人绝对不能脱出我的控制，谁也不能保证所谓的‘真心’永恒。”

　　岑年不置可否，把燃尽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难怪你这么急着找我去牵线。卞白那边回了讯息，她对这个提案很感兴趣，只是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

　　“在我告诉你之前，我得确定你是真的想清楚了？把倩影并入海成天鹅——这可是你父亲留给你最后的东西。”

　　“或许以前我是这样认为的，但倩影并不是他留给我最后的东西。”蓝津泽没有多想，笃定道：“兄长的责任才是。逝者已去，我不该沉湎在过去，得看着还在眼前的人才行。”

　　“好吧。”见他没有丝毫犹豫，岑年继续说下去，“你与卞白的婚约必须即刻定下，这是唯一的条件。”

　　姬一二回到屋内，是一名陌生男人给他开的门。这人看上是一副笑颜，却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猾黠，绮丽的面容分明是让人亲近的，却让姬一二生出反感。

　　蓝津泽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阶梯上倚站着，像是刚刚泡完澡，穿着干净的睡袍，只是神情不太惬意。只是看到他的表情，姬一二就暗暗叹了口气：还是让他知道了。

　　蓝津泽没有和他绕弯子，开门见山道：“你说过不去见周唐，我以为你不会骗我。”

　　姬一二还没解释，那个陌生男人便抢先开口，甚至看上去是挡在自己身前，要承担蓝津泽的责问：“怎在你弟弟面前还这样严肃，不是说好把人带来玩玩休息的。”

　　蓝津泽皱眉，不知自己好好的一句问话怎么到了岑年嘴里就成了苛责。不过两人交友多年，自然知道这人的秉性，不想让他在自己弟弟面前多待，就要送客：“太晚了，你早些回去陪你家那位吧。”

　　“好好，知道你宝贝着这孩子呢。卞白那边的事情我之后再和你细谈，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吧。”语毕，岑年友好地同姬一二颔首道别，带上大门离去了。

　　姬一二对他没什么好奇，只想着怎么安抚小泽，于是赶忙说：“我没骗你——我今晚没有去见他，在山下的小镇闲逛，周唐他自己找过来了。他也没说别的，只是把我掉在他那里的表还给我了。”再看蓝津泽，那副阴郁的神情消散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伸向他的手，与软和下来的声音：“过来给我看看。”

　　姬一二以为自己的解释轻易就有了效果，又惊又喜，听话地走过去，将手搭在蓝津泽的手上供他翻看这只失而复得的手表。

　　待蓝津泽看表的时候，姬一二就用指尖摩挲他的手心，带着撒娇般的讨好：“坐他的车也是因为想着你在等我，就请他顺路捎我回来。”还担心不够有信度，又补充，“不过你别担心，正是因为没了感情才会这样坦荡地相处呀。”

　　“我没有生你的气。”蓝津泽的确被他这般真诚安抚，露出笑颜来，“这只表旧了，我给你送一只新的怎么样？”

　　姬一二摇头，这只欧米伽表对他来说是一份很有意义的礼物，这份珍视无关新旧。

　　“好吧。”蓝津泽并没有强求，“我担心你，你在周唐面前总是毫无防备。”

　　“我有一段时间是很依赖他。但那只是因为你不在，所以如果你排斥他……”姬一二将面上表现得同说的话一样淡然，“我也可以不在意。”

　　但他抬眼看到的，是哥哥柔和的面容，一反往日里提到周唐时的正色。蓝津泽执起他的手，落下一个温柔的轻吻在指尖：“但很少见你如此喜爱一个人，我并不想委屈你。只要再等等，等过些日子，我就不会再干涉你任何……”

　　“是因为那位卞小姐吗？”姬一二追问他，“你与她有什么交易对不对？”

　　见蓝津泽哑然，姬一二感觉心里有一根弦绷断了。他有一种猜测逐渐化为实体，从心底升起，哽住他的喉咙，叫他难以呼吸。小泽果然有事情瞒着他——突然脚下一软，跌坐在地毯上。姬一二极力克制身体的颤抖，拉着蓝津泽的手，问他：“你告诉我，你去新西兰，到底是做什么？”

　　蓝津泽被他的反应吓到，赶忙蹲下身去将人扶稳。知道自己瞒不住他，只好回应：“卞白……她是海成天鹅的独女，在那里举办了生日宴会。”

　　海成天鹅是一家跨国集团，主要涉及装备制造与研究领域，旗下也有多家全资及控股子公司分布在商业、地产领域，影响力与财力极高。创始人以及现董事长卞殷秋有一侄女，卞白，刚在新西兰度过了自己的二十三岁生日。

　　“如果考虑商业联姻，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海成天鹅近年来在影业公司投资较多，不出意外卞白也会向这方面发展，所以我向她提出求婚，代价是将倩影并入海成天鹅。”

　　“你要……放弃掉倩影？”姬一二懵住，他实在难以接受现在听到的一切。蓝津泽安慰他：“倩影会继续存在的。而且我会成为你更坚固的靠山，这不好吗？”

　　“这都是为了我吗？”

　　此刻，蓝津泽的回复又是沉默。这片沉默像破碎的蓝宝石玻璃，扎进姬一二的眼睛里。他的琥珀色眸子失去了平日里的清亮，盈满了泪水，滴落在地毯上消失不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是那么惹人怜爱：“我要怎么做，才能换你回心转意？”

　　但是此刻的爱怜意味着对权力的撇弃，蓝津泽并不会被冲昏头脑，他必须放出更长远的视野：“一二，这是的确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姬一二完全没有听进去，整个人还在刚刚的情绪里，甚至颤抖愈烈：“不……倩影明明是你那么重视的——蓝叔叔的遗物，为了它，我当时才去了……”

　　蓝津泽如同被当头一击，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激进。见姬一二这个状态，就知道他又陷在回忆里了——顿时悔不当初，连忙放缓了语气，把眼前颤抖的人拥进怀里：“一二，一二，别怕……是我没考虑周全，我忘记了，对不起。”

　　那些回忆也浮现在蓝津泽的脑海，他没想到姬一二还是无法忘怀那段过去，哪怕已经过去数年的时光；而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践踏姬一二曾经的付出。

　　这都令他无比自责，紧皱着眉头想尽办法弥补：“我不是真的要把倩影卖掉，我只是、只是太担心你被周唐抢走了——”说到这里，蓝津泽做出一个决定，捧着弟弟因哭泣而发烫的脸颊，“一二，你看我。这样好不好？我答应你，只要你离周唐远一些，我就再也不提这件事。”

　　见姬一二愣愣地看着自己，就知道他听进去了，蓝津泽终于松了口气：“我和周唐是同类，同类往往知道对方有多危险。一二，他比你想象的要偏执，我怕我护不住你。”

　　他抱紧了姬一二，尝试转换话题让现在的气氛缓和些：“下午原绪和我说，他在追求的人是个风水师，那位阮先生的女儿是你的朋友……”

　　姬一二轻声回应他，但睁着的眼中并无欣喜与好奇，只有疲惫与忧虑——这一次他利用以往的经历让小泽自责，打消了他卖掉倩影的想法；可下一次呢？

　　他靠在哥哥的胸膛上，感受着那里的起伏——思考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