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之下》抹屿

16、野村挂尸11

　　几人跟着王福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他口里所说的寺庙。

　　寺庙前围了好多人，像是全村人都在这了，不时有村民进寺庙里烧香跪拜，表情在阳光底下看看很虔诚。

　　大家站在边角不动声色地观察，快速地确认一个事实：这个村确实没有老人，年纪最大看着也只到中年。

　　江离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个庙，确实如昨天情侣所描述的那样，看着不大，也就二十几平方的样子。

　　寺庙到处刷着红漆，青瓦红墙，庙墙上面的壁画十分鲜艳，像是刚翻新没多久。

　　庙门口点着血红的灯笼，檐角上悬挂的青铜铃铛随风颤动。

　　寺庙旁边一颗古树参天，风吹叶落，发出簌簌声响，跟平常见过的庙宇也没什么区别。

　　寺庙里到处都亮着灯牌，燃着袅袅香烟，看着甚至有些佛性。

　　但是谁也不敢放松警惕，观察着周围。

　　王福数了下人头，拿着一把点燃的线香笑眯眯分给他们：“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跟着我体验本村的民俗文化。你们只是过来参观的，每人拿三支香，在门口拜拜就行了。”说完指着庙门口的香炉，像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虽然知道王远的死跟王福脱不开关系，但是看他脸上毫无异色，对于他们中少了一个人也不惊讶，表情十分正常，手里的香也刚好够五个人分。

　　可是昨天王福明明确认过有六个人进村，嘴里说着人到齐，像是完全把王远忽略了，忘记昨天见过王远，认为他们队里只有五个人。

　　果然王福嘴里的话不能完全相信，昨天说着带他们安全地度过三天，不过一天时间，已经有个队友离奇死去了。

　　大家想到这一点，还是忍不住心里一跳，鸡皮疙瘩止不住地往外冒，面色都很沉重。

　　但此时村民们看着他们，脸上还是热情高涨的样子。

　　大家也不想此时发生什么意外，顺从地接过线香，站在庙前意思意思拜拜，沉默着把线香插进香炉。

　　王福带他们烧完香后，就跟着众多村民在庙门口站着，像是在等着什么。

　　宋辞撩起袖子，沉声示意着时间：“要一点了。”大家看了下他手上的表，继续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

　　江离看着宋辞劲瘦有力的手臂上，表盘里的小鸭图案。

　　瞅了几眼，心里的好奇憋了憋，还是忍不住发问：“宋辞，你的手表…还挺有童趣的啊，感觉你看起来不像喜欢这种款式的人。”

　　江离本来挺礼貌的，平时跟别人接触也都能保持社交距离，知道聊天的分寸。

　　可能是昨天一起经历了惊魂动魄的场面，觉得跟宋辞关系接近了一点。

　　再加上自己有时候好奇心忍不住，顾不上此时凝滞危险的氛围，头脑一热有些逾矩地问向宋辞。

　　江离问完后瞬间反应过来，表情有些懊悔，想把刚才好奇的自己倒档重来，手掌急忙盖住脸上表情，掩饰着脸上的尴尬。

　　宋辞被江离突然的问话一愣，像是有些惊讶，但是脸色没有半点被打听隐私的不悦。

　　宋辞低着头，嘴角勾起，像是回忆了什么，瞳孔微眯，看着心情有些愉悦。

　　抬头冲江离仰着手臂，笑得肆意：“也是我小时候那位玩伴送的，硬要给我戴上，戴久了，也就看习惯了。”

　　江离看他脸上挂着不羁，没有被冒昧的样子，松了口气，怔怔地哦了一下。

　　反应完又觉得自己回答冷淡，感觉有点不礼貌。

　　轻轻开口，侧眸含笑着给自己找补：“看来他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宋辞看江离清俊的侧脸还带些尴尬，嘴唇不点而朱，努力抿出笑意，也不揭穿。

　　矜贵俊朗的脸上，眸里染着一点笑，语气认真正经：“是啊，小时候就走进心里的人，再也忘不掉了。”

　　宋辞难得笑得舒展，不像本人疏离的气质，像是个骄傲的小孩，炫耀着自己的宝藏。

　　江离脑海里胡思乱想着这一点，又觉得不太可能。

　　微微一瞥，看宋辞直直地笑着对他说话，终于听出他话里的若有所指，总感觉像是在点他。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认识后，宋辞除了刚开始对他表情冷淡了点，看着生人勿进。

　　后面接触后，对他态度都很亲近，不像对别人的疏离，总是笑着看他。

　　对他也挺照顾的，像是遇见久别重逢的朋友。

　　想到宋辞说过，跟他以前的玩伴有点像，估计是这个原因吧。

　　江离不敢多想，躲开宋辞的视线，不自在地转移话题：“这样啊，那现实世界的东西也可以带进来吗？”

　　宋辞也想到这一点，表情讶意地转着手腕，看着手表怀念又有些疑惑。

　　情侣两人刚好听到这个问题，不动声色地指了下袖子里藏着的匕首解惑：“只要进入噩梦世界时，身上携带的东西都能带进来。不过我们试过，太大的东西是带不进来的，只能带点轻便小巧的工具。”

　　剩余几人恍然大悟，低着头想了什么，看起来都有些想法。

　　大家等了没多久，寺庙里就走出不少人。

　　先是走出一群小孩举着幡旗灯笼，上面画着复杂的符号，看着跟食盒上的纹路差不多。

　　接着后面推着红鼓喇叭唢呐的村民跟着出来，腰上都绑着红布条，看着跟门上的一样。

　　他们站在寺庙前等了会，就跟着出来五辆花轿，八人一组地抬出五尊动物神像，红漆木架托着雕像，花轿上面挂满红绿的灯球和各色短旗。

　　抬着花轿的村民表情肃穆，身上穿着红布衣，上面绣着动物图案，看着甚至有些庄严。

　　他们表情似乎又藏着着害怕，小心抬着动物雕像，眼里闪过对它的恐惧。

　　大家落在队伍的尾巴，趁机往寺庙里看了过去。

　　空旷的寺庙里到处都弥漫着香烟，放雕像的位置前摆着几尊香炉，上面插满了线香。

　　香炉后面又摆着几张红漆木桌，上面摆着几盘焯过的白肉，看着不仅有鸡鸭…还有其他形状的肉。

　　想着里面会不会就摆着王远的尸体，大家恐惧恶心地收回目光，不敢乱想，观察起轿子上的雕像。

　　动物雕像看起来有六米高，跟他们院子大厅里的雕像一模一样，就是放大了许多。

　　雕像也都是凶恶地呲牙咧嘴，身上涂满漆黑的颜料，确实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妖异极了，看不出一点神性。

　　江离盯着雕像，总感觉它嘴角挂着餍足的笑容，像是吃饱了一样，心满意足地微笑着，跟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形成强烈反差。

　　想到村民是要他们作为祭品供奉给它，江离心脏骤紧，不适地挪开视线。

　　等到寺庙里的村民都走出来，在庙门口排成一条长龙，王福快步走到队伍前头，脸上兴奋极了，迫不及待地宣布：“本次游神活动正式开始。”

　　随着王福语音落下，众多村民欢呼着，热烈的掌声响起，顿时鞭炮烟花炸起，炮鼓齐鸣，在明媚的太阳底下看着热闹极了。

　　小孩们举着蟠旗灯笼走在前头，接着打鼓吹乐的成年村民跟上，其他村民们跟在花轿的后面，表情看起来都很疯狂，簇拥着队伍往村口走去。

　　要是忽略会死人和雕像诡异的事实，看起来确实热热闹闹的，节日氛围浓郁，还真能体验到民俗活动的魅力。

　　整个村子不像昨天的死寂，热闹极了。

　　到处都炸开鞭炮声，地上满是鞭炮点完后血红的碎片。

　　大家冷静地跟在队伍后面，不受村民们疯狂朝拜的动作影响，警惕地观察四周，预防着突然的意外。

　　走在日山村的路上，每家每户门口的木桌旁都站着一位村民迎接着游神队伍。

　　下午阳光更灿烂了，丝毫不受昨晚下雨的影响。

　　旁边柳树垂下的枝条投下阴影，遮挡着村民脸上的神色。

　　桌子上白烛点着，还摆上了酒杯跟昨天见过的一盘盘肉，每个人在队伍路过时都表情虔诚地跪拜，像是极为相信，供奉的神像能保佑他们平安。

　　但是村民们看向他们时，一副看祭品的样子，都投向恶意的目光。

　　大家面上保持平静，连李莲香看着也不怯场，不受他们视线的影响，不动声色地跟在队伍后面。

　　好在村民们除了眼神恶意，也没其他的动作。王福走回他们前面，不时热情介绍着什么。

　　大家走到村口，村门铁门还是紧闭着，跟着队伍往村尾走去。

　　队伍走得很慢，不时路边响起鞭炮声，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路边树木绿油油的生机盎然，但是看着花轿雕像漆黑凶恶的样子，只觉得生机里面藏着随时爆发的肮脏。

　　游神队伍边走边停，等走到村尾铁墙时，宋辞估了下时间，快一个小时过去了。

　　队伍走到铁门前停下，王福上面，掏出胸口的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村民们鼓声，喇叭声，唢呐声瞬间都停下来了，安安静静地等候在一旁，似乎在害怕什么。

　　大家被此时死寂的氛围包裹，也不由紧张起来，防备地看着王福的动作。

　　王福打开门，看无事发生，松了口气，继续面带热情地走回来，跟着继续游神。

　　大家跨过铁门，把周围慢慢地观察了个遍。

　　周围环境看着荒郊野岭，日山村更像是突然冒出来的，铁墙铁门包围着，看着固若金汤。

　　不时吹过一阵风，尽管阳光正好，在环境的衬托下只觉得阴冷发毛。

　　远处的一座青山，没有了铁墙的遮挡，山里植被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山峦笼罩着一层浓雾，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看着有些阴沉，弥漫着不详的气息。

　　游神队伍走到山脚下就停下，到处都落着枯叶，傍山小径边上杂草丛生，草腥味里似乎还夹杂着其他难闻的味道。

　　远远眺望过去，只见山脚前筑着一个小庙，像是个土地庙。

　　不远处乱石堆积，阳光底下拖长的影子投在山路上，像是什么山怪蹲在那里，让人看着毛森骨立。

　　土地庙仿佛是村里的寺庙缩小版，里面供奉着一个动物雕像，前面插着白烛线香。

　　王福带领着村民，恭恭敬敬地上着香，一片看过去，虔诚地令人窒息。

　　大家对视着传递消息，更加确定了这个王福不简单，看来就是这个村的领头人。

　　村民们上完香后，又跟着游神队伍往村头走回去，一路上敲敲打打，恢复了热闹。

　　往回走到村头，在游第二圈的时候，每户家门口站着的村民，怂恿地让他们吃桌上的贡品，看起来十分热情。

　　江离正好经过一张木桌，旁边的中年村民举着肉的盘子凑在他眼前，恨不得把肉塞到他嘴里。

　　村民热情地推销着：“帅哥饿了吧？尝尝这块肉吧，这可是我们村独有的美味，在外面可尝不到的。”

　　中年村民迫不及待地盯着他，脸上表情在白烛的灯光下更显恐怖。

　　江离直直地与他眼里的恶意对视上，浑身恶寒，只觉得危险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