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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初雪要说我爱你 ...

  •   沙愉正和姜抒语一起漫无目的的闲聊,基本上是她在说,姜抒语静静的听。

      蒋抒语问沙愉是因为什么开始做乐队的?她说:起初是因为兴趣。

      她一直很喜欢音乐,对唱歌和写歌有一种极大的热情,唱歌让她开心,写歌让她忘记烦恼或者接受烦恼。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挺难的,要学习还要兼顾爱好,每天都很忙,但我觉得很快乐!而且我的队友们都很厉害!他们帮了我超级多忙,虽然Orblue才成立两年,但我们一定会坚持下去一直做自己喜欢的音乐的!”

      姜抒语突然开口问道:“你家人支持你?”

      沙愉点头道:“当然!我六岁的时候就和我妈说我以后要玩音乐,自己写歌,我妈当时就给我报了个兴趣班,我的第一把电吉他就是我妈送的!”

      “你爸爸呢?”

      “我爸?”沙愉道:“我爸支持我妈,他其实不怎么管我。他们觉得我开心就行,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我做什么他们都能接受。”

      姜抒语看着她,那眼神怎么形容呢,羡慕,又掺杂点别的复杂情绪。沙愉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没。”姜抒语叹了口气,评价道:“挺好的。”

      沙愉点点头,接着问道:“你钢琴弹的很好,有机会能听你弹一次吗?”

      姜抒语突然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弹钢琴。

      从小到大她被母亲要求了无数次在来访的客人面前弹一首钢琴曲,他们不在乎那曲子有多么优美动听,也不在乎她要为之付出多少次练习。他们只会为了满足她母亲的虚荣心而大肆夸赞自己,空洞且势利。

      客人们不在乎,她母亲同样不在乎,她想要的也不过是别人的赞美罢了。女儿在她眼里就像一件精致的装饰品,要足够优秀,足够上的了台面,要配得上人家评价的那一句:你女儿真不错,有你年轻时的风采。

      摆饰而已。

      她就要开口拒绝时,沙愉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没想到吧!十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和妈妈去听音乐剧,是什么剧我忘了,但我记得当时台上出了点意外,所有演员都乱作一团哈哈哈哈——像杂剧一样!”

      沙愉像是又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她坐在前排,看着台上一群人穿着华丽夸张的服饰手忙脚乱,毫不收敛的大笑起来。

      她接着道:“然后我就看见了你,你当时可能比那个钢琴架高不到哪去,当你坐下开始弹琴后,他们的表演才恢复正常。”

      “我当时就觉得,哇!你简直太厉害了!”

      姜抒语笑了笑,沙愉说的那一次,她记得。

      那天完全事出突然,请的钢琴师临时出了点事没有到场,演员们不知情匆匆上场,她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她母亲推了出来,送到舞台上完成了她第一次拥有观众的演奏。

      “你那天穿的小公主裙,很漂亮,向我们鞠躬致谢的时候真的让我印象深刻!”

      后来,沙愉又在大大小小的比赛节目里看见过姜抒语的身影,她记住了这个名字和这个人。

      那首叫《抒语》的歌其实是以她为灵感写出来的。沙愉总觉得,每次姜抒语坐在钢琴前,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愉快,仿佛那些旋律化为了无形的牢笼,将她禁锢住了。漂亮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带着一股狠劲,像要逃跑。

      你看不见我的阴霾,破碎后重新又撕开。

      可能是这样吧,但她不了解姜抒语,随便猜测一个人是不好的行为,也许人家过得很开心呢?所以她没和姜抒语说起那些。越来越了解她之后,沙愉才觉得,原来她真的不快乐。

      原来真的有一片巨大的海。

      刚才的烦闷一下散开了,有那么一刻姜抒语甚至不在那么讨厌钢琴了,在最初的时候,她是喜欢弹钢琴的,喜欢音符在指尖跳跃的感觉。是她变了而已。她忽然觉得有点幸运,如果没有钢琴,可能沙愉也不会认识她。

      姜抒语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她羡慕的自由洒脱的女孩,觉得很神奇。她们认识短短两个月而已,对方居然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快乐。姜抒语微微笑了下,回答道:“有机会的话,我弹给你听吧。”

      有机会的话。她希望有这个机会,也希望沙愉给她一个机会。

      “好啊!”沙愉欢呼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可以合奏!”

      姜抒语犹豫道:“钢琴和电吉他吗?”

      “对啊!不觉得有一种碰撞的奇妙魔力吗?”

      ……

      一场雪仗打下来,温不书脸都冻的红红的,手也冻僵了,但身体热起来了。他去摸寒时升给他的牛奶,叼在嘴里喝起来,然后将另一包用牙尖撕开一角,递到寒时升嘴边。

      寒时升搭着他的肩,自然的接了过来,揽着他往回走,上楼后在楼梯口的拐角处,寒时升突然侧过头,唇擦过他的耳廓,低声在温不书耳畔温柔道:“温不书,我爱你。”

      初雪要向爱的人表白才会得到幸福。

      热气钻进温不书的耳朵里,带着痒痒的麻意,他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比初雪还要纯洁灿烂,轻声道:“寒时升,我也爱你。”

      现在,他们都会得到幸福了。

      晚上温不书上床的时候,被窝里已经很暖和了,寒时升等着他呢,一进被子里就把人给圈住了。

      两个人贴的很近,寒时升亲了下他圆润的耳垂,小声说话逗他,热气顺着耳朵过电似的传遍全身,他脸上一片薄红。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显得有点气色。

      寒时升心软的抓过他微凉的手,放在唇边一根一根的亲过去,直到温不书忍不住抽出手换自己的唇贴上去,他才满意的勾唇。

      闹了好一阵两人才消停下来,相拥着睡下。

      夜里温不书睡的很不踏实,他像被什么噩梦魇住了,使劲的抱着怀里的人,像攥着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寒时升的手臂。

      他在说梦话,听不清说什么,不断发出越来越急促的气音,寒时升惊醒过来,看着温不书的眉头紧锁,脸色发白,额头上还沁出细细密密的汗。

      他伸手去摸温不书的后背安抚他,却不想摸到一手冷汗。

      寒时升慌了,坐起身轻声叫他,一边去翻床头柜里的温度计。刚一回头,就见温不书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的,瞳仁一片死寂的黑。

      “我靠……”这场面可太吓人了,寒时升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看着他鬼魅般苍白的脸色,语气无比轻柔:“不书?宝宝来看着我,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温不书极缓的眨了下眼,喉咙上下滚了一圈,声音嘶哑道:“……我怕。”

      寒时升心惊肉跳的,生怕他出了点什么毛病,闻言赶忙把他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大力顺着他的后背,安慰道:“不怕不怕,我在呢,没事了,没事了……”

      温不书被他抱着,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下去,泪水突然一下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滴到今天寒时升新换的这床柔软的厚被子上,留下深色的泪痕。

      寒时升最不能看他掉眼泪,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止不住的往下掉,擦都擦不过来,揪心的疼。

      他心疼的皱着眉,一滴滴的去接他那些泪,给他擦干净,温柔哄道:“不哭了……告诉我,梦见什么了?”

      温不书像终于反应过来了,看着寒时升的眼神绝望又委屈,他哑声道:“我是不是生病了。”

      “什么?”寒时升担心又惊讶,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了?”

      温不书有点混乱的语无伦次道:“她说我有病,所以才不要我……我妈、她拿冰水浇我,我生病了、可能脑子有问题……”

      寒时升猛的打断他:“这是你小时候的事?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他想说父母,又觉得那样的人不配为父母。

      准确来说,是温不书的母亲。

      在温不书六岁那年,他记得那天,又黑又冷,连邻居家玩耍的小朋友们都要回家了。

      没有邻居喜欢他们家,他们不喜欢他的父母,所以也不让自己的孩子和他玩。没人愿意和他玩,他们说他晦气,看见他就让他走开,如果他跑的慢了,还会被石头子追着打,所以他只敢躲在一边偷看。

      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世界就只剩他一个人。

      冬天太冷了,小小的温不书很不情愿的拖着脚步往家走,他不想回家,在外面只是挨饿挨冻。回了家还要挨打。

      可他还是慢吞吞的回了家。不回家,能去哪里呢?

      他太小了,他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碰掉了什么东西,又下意识推开了哪一扇门,朦胧间他只透过一个细缝看见了两个上下交叠的人影,耳边听见吓人的粗重喘息和女人尖锐的叫声。

      他呆愣愣的,想跑,可腿像灌了铅,怎么也动不了,急促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是个幼童的他毫无防备的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一个愤怒的女声反反复复在他耳边围绕:“你居然敢偷看!死小孩,你这个该死的东西!祸害!为什么留下你,我当初就不应该要你!”

      “你是不是有病!和你那个烂爹一样蠢货!你看什么呢?啊?我让你再偷看!我让你不听话!”

      他被吓傻了,惊恐的哭了起来,随即就跌跌撞撞的被揪着衣领拎到了外面,刺骨寒意袭来,他看见女人发了疯的举起旁边的塑料桶,哗啦一声,将里面小半桶掺着冰块的冷水对着他兜头浇了下来。

      他彻彻底底的说不出话来,连哭声都僵住了,没有知觉,彻骨的冰冷,眼泪是怎么流下来的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用打颤的双唇发出求救声的他也不知道,他只记得自己跪在寒冷的冰天雪地间用弱小的声音乞求那个女人不要丢掉自己,他绝望的叫着妈妈,绝望的道歉……

      她还是走了,带着这个残破的家里所有还值一点钱的东西走了,而他的爸爸,那个只会酗酒家暴的男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幸好邻居是一对好心的老夫妻,他们听见声音出来看发生了什么,这才发现已经冻到失去意识的温不书。挺好笑的,生他的父母希望他快快死掉,而他似乎就是天生命大高烧了三天后居然慢慢好转了。

      医生说温不书的头脑可能会受损,说不定以后就是个傻子了,老天对他挺好,不仅没烧傻,还那么聪明。

      寒时升又气又恨,抚摸温不书的侧脸,心疼的不行:“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怎么舍得那样对你……”

      紧接着他安抚温不书道:“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宝宝不怕,我陪着你呢。”

      寒时升让他别怕,但他自己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温不书用脸颊蹭着寒时升温热的掌心,不知道是对寒时升说的还是依然在梦中:“……别丢下我行吗……”

      温不书可能是真的魔怔了,寒时升从没在他脸上看见过这样惊慌失措的神色,他完全没了以前的自持,不知道受了什么的刺激,仿佛梦里有什么东西剖开了他内心最深处最直白的欲望和恐惧。

      倾泻而出。他是一个敏感且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心底藏了太多,终于决堤。

      “我不走,温不书,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跟你保证。”

      寒时升摸索着拿过床头的保温杯拧开,慢慢的喂他喝温水,极尽温柔的安抚道:“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没事儿的,不怕了啊。”

      比起男朋友,寒时升觉得自己更像是温不书的救命稻草。

      他把温不书环在臂弯里,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上,轻轻的揉温不书的脸,吻着他的发顶低语:“我的宝贝,别怕,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呢……温不书,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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