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金牌演员》陆娅

3、第三章

　　吴粤西离开【窥心者】后径直去了【青春令】剧组，虽说上辈子在这个组撞了南墙，但他这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怎么可能甘心。
　　这边的试镜显然比刚才那个要正规许多，今天导演和制片都没来，只有选角导演来收简历，他们要筛过一遍后集中试镜，即便这样，选角导演面前也已经堆起了如山的简历。
　　导演陆晨是去年金桔奖最佳新人导演，投资方是院线发行两手抓的寰宇影业，制作团队是主打青春片的逐光者团队，光是这配置甩到内娱瓜圈里，男女主角的人选都能被那些想挤进大荧幕的小生小花们的粉丝舔疯了。
　　而现在，除了男主确定，其他主要配角完全向影视学院的这些学生们放开，哪怕是陪绑走过场学生们也得挤破头把简历递过去。
　　吴粤西上辈子试镜的是电影的男三号，一个学霸角色，是男主学渣逆袭的对照组。
　　能让他进剧组已经拍过不少戏份也被剧组换掉的原因有很多，有男主角扮演者的不满，有戏份不多的可替代性，还有陆导私下跟他吐槽最多的一句话。
　　“我也是没想到，你这张脸，和男主同框，能把他秒得这么彻底，我好多镜头都是废的啊……”
　　吴粤西想起上辈子陆导跟他的吐槽微微苦笑着，却还是把手里拿来的简历交到了302教室选角导演手里。
　　递到手里的简历实在太多，选角导演埋头登记试镜角色连头都抬不起来，只扫了一眼就开口大声问。
　　“吴粤西，20岁，试镜什么角色？”
　　“江文川。”
　　下笔一顿，选角导演惊诧地抬头瞧了吴粤西一眼，“哈？你确定？”
　　吴粤西点头：“确定。”
　　选角导演怪异地盯了他几秒，也不再多问什么，下笔刷刷刷给他登记上了，然后边写边说。
　　“行吧，简历过了打电话通知你试镜地点。”
　　吴粤西确定对方登记好后就转身离开了，如果男主角已定，如果男三号不合适，那他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整部戏的戏眼呢？
　　江文川不是学霸也不是学渣，而是他们的班主任老师。

　　从公共教学楼里出来，吴粤西给杨英磊发消息问他在哪呢，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然后大磊给他回的消息瞬间让他爆笑了。
　　【在301，妈蛋这年头连个太监角色都得跟人抢了吗？饭是赶不上了，你自己吃吧。】
　　【。。。行】
　　杨英磊和上辈子一样，知道自己形象上不算占优，一直采用广撒网的方式，从不挑剧组，有戏找他拍就行。
　　要说他们宿舍四个人，论心态，还真是大磊最稳。
　　吴粤西甩着饭卡吊儿郎当去食堂的时候，手机却又响了一声，消息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楚斯年：【阿粤，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这是他们宿舍最后一个人，也是吴粤西的发小，不过大一下半学期就被星探看中签了经纪公司，公司很捧他，不到半年就红了，拍戏站台商演每天忙得黑白颠倒，现在已经很少回学校了，假条都是公司一沓一沓地往学校送，所以和他们同宿舍的关系也疏远许多。
　　但是吴粤西盯着手机画面上的信息看了半分钟，然后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打好，顿了一会儿，又全部删掉，最后只回了一个字。
　　【好】

　　楚斯年是不可能和吴粤西去吃露天大排档的，他订了一家私房菜馆，需要吴粤西出校门往市中心方向坐四十分钟地铁才到。
　　楚斯年说可以让他的保姆车来学校接吴粤西，但是被对方拒绝了。
　　楚斯年在私房菜馆的包间里摊开菜单正云游，想着不愧是阿粤啊，拒绝人拒绝地完全不留余地，可是怎么这次就同意来和他吃饭了呢？是要做个了断吗？
　　“吴先生，楚先生已经在包间里等您了，您请进。”
　　服务员推开屋门，引导吴粤西进包间，楚斯年瞬间打起精神，合上菜单，笑容满面道：“阿粤来了。”
　　吴粤西上辈子其实挺看不懂楚斯年这个人的，时而柔声细雨，时而激烈愤懑。
　　后来他知道了，有一个词可以完美解释这个人的状态。
　　双相。
　　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很值得人同情，但是放在楚斯年这个人身上。
　　又让人觉得活该。
　　楚斯年从来不是个好人，对生活助理尖酸刻薄，对竞争对手背后使绊，对合作方捧高踩低。
　　但是他从没这么对过吴粤西，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的那点情谊吧，本来这个时间点因为某件事两个人还在冷战，后来也因为这件事一度绝交，但重生一世，吴粤西显然已经没有二十年前那般钻牛角尖了。
　　所以这场上辈子没赴过的约，他来了。
　　“想吃什么，菜单在这里，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吴粤西没客气，捞起菜单就开始点单，全是招牌菜，像是把这里当食堂的老主顾。
　　点到最后一道上汤焗龙虾时特意问了一句，“今天李叔在吗？”
　　服务员摇摇头，“厨师长今天有事没来，但是厨师长的大徒弟王师傅在。”
　　“那这道算了，李叔不在这道菜还是欠点火候，就先这些。”
　　这是楚斯年完全没见过的吴粤西，这菜点得实在是很熟练，不过他等服务员走后才问：“你常来这吃吗？”
　　“算是。”
　　不过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还是卫哲鸫给他介绍的，后来就成他食堂了。
　　“这里还蛮贵的哦，你最近是签公司了吗？”
　　吴粤西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穷学生，根本没钱来这吃。
　　“没签公司，别人请我来这吃过饭，介绍过招牌菜。”
　　“那你要签我的公司吗？我可以带你的，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很快就会红的。”
　　公司肯定是要签的，吴粤西深刻地知道背靠大公司会有多有别人想象不到的资源，尤其是你本身在这个圈里没有任何背景，但楚斯年那个公司不行，并不符合吴粤西对自己的职业规划。
　　“我还是想多拍戏当演员，你这条路我可能走不了，抱歉。”
　　楚斯年去年拍偶像剧火了一把，然后公司就开始各种给他接商务，接综艺，接的剧本也都大同小异，他现在很红很赚钱，但这是明星艺人的路子，吴粤西没他那份八面玲珑的手段，应付不来各路妖魔鬼怪。
　　“好吧。”楚斯年也浑不在意对方的拒绝，因为已经习惯了，“那你最近有进组吗？没有的话我这里有个组你要不要来玩？”
　　楚斯年现在是无缝进组，拍的戏特别多，烂剧占八成，这个时间段吴粤西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拍什么。
　　“你的剧组吗？”
　　听到回应楚斯年笑得特别灿烂：“是啊，有一个古装剧，马上开机了，你要是想来角色随便选，当然我的男主你不能抢。”
　　吴粤西对他说的古装剧不感兴趣，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我可以问一下你现在的片酬吗？”
　　“我？”楚斯年有些摸不清头脑他问这个干什么，“我现在报价是一集50万，当然一般都是打包价，一千到两千万不等，具体都是经纪人和他们谈，毕竟到我手里交了税又被经纪公司拿走一半，也就几百万。”
　　“哦。”吴粤西点点头，“那已经很挣钱了。”
　　楚斯年却一挥手：“这算什么，大头在商务和综艺呢，比我拍戏挣得至少翻两番，所以我说你资质这么好，应该签个经纪公司好好闯一闯。”
　　吴粤西认真回道：“我会的，谢谢你的建议。”
　　之前从来对他的示好完全无动于衷的人，今天突然态度良好地跟他说谢谢，楚斯年实在有点吃不消。
　　楚斯年愣了愣，“你今天……怎么了？”
　　态度真的好得有些过分了。
　　吴粤西想了一下，打算提前铺垫，“如果有个影视项目，回报率很高，你会来投资吗？”
　　楚斯年有点懵：“能有多高啊？”
　　吴粤西想了一下上辈子【窥心者】的分账，如果按照现在这些视频网站的占有率。
　　“至少百分之三百？”
　　楚斯年：“阿粤你是被人骗了吗？”
　　吴粤西：“……”
　　想想也是，这个年代如果能有确定回报率这么高的项目那肯定有的是人拿着钞票去投资，根本不会轮得上楚斯年这个刚红一年的小明星。
　　吴粤西想了一下午卫哲鸫的项目为什么没能开起来，结论就是他没钱，要么是找不到投资，要么是和投资方意见相左不欢而散，毕竟现在的卫哲鸫兜比脸干净，穷逼一个。
　　“算了。”吴粤西打算等剧组真的开天窗了再谈这事，“你今天当我没说过吧。”

　　两人吃完饭，楚斯年执意要送吴粤西回学校，还是被吴粤西拒绝了。
　　“那个，他，不会介意吗？”
　　这是两个人冷战这么长时间吴粤西第一次提那个人，楚斯年完全猝不及防，他以为那件事在两人之间当视而不见了。
　　吴粤西提到的这个“他”，就是上次被偶然撞见的“金主”。
　　这种潜规则在这个圈子里实在是太平常了，但对于那时还一腔热血的吴粤西来说，发小被潜了，还是被一个男的压，实在冲击太大。
　　然后就有了长达一个暑假的冷战。
　　看着楚斯年一直支吾着说不出话，吴粤西以为发小不好意思讲，就主动叮嘱了一句。
　　“那个，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有些措施准备好，别伤到自己，还有医院，要常去检查……”
　　“砰——”
　　吴粤西看到对方突然一甩手把车门关上了，完全不知道对方怎么了，但还是摸摸头，和车里的人挥挥手再见。
　　行吧，反正这人脾气一直这么大。
　　看到保姆车开走，吴粤西过了马路找地铁站回学校，私房菜馆里又出来了一行人。
　　“赵总您慢点，注意脚下。”
　　“明白了，这事我是欠考虑了。”
　　“嗯，陈俭还算不错，我会好好教他的。”
　　卫哲鸫整个人逐渐在路灯下先显出来，半张脸在光里说着奉承话，半张脸在暗处沉默着。
　　隔着一条街道，吴粤西却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的不开心。
　　如此被投资方拿捏，任谁都会不高兴的。
　　只不过有人低下头弯下腰先把钱挣了，有人宁折不屈只觉侮辱。
　　卫哲鸫二者皆有，弯腰低头永远把话说的漂亮，行动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肯为团队弯腰，不会去直白地得罪人，毕竟小伙伴们都在这个圈子混，但是他的作品却像一团烈火，激烈澎湃，染不上半点污糟。
　　将大腹便便的投资商送上车，卫哲鸫像卸下面具般沉下了肩，一丝傲气也无，就这么靠着路灯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了一支烟，低头点燃。
　　吴粤西看着那个小小的光点就这样一点点燃尽，他知道时机差不多了。
　　卫哲鸫的怪癖，每抽一支烟，就会做出一个决定。
　　他没有烟瘾，一支烟的这五分钟，只是让他思绪放空，再下定决心。
　　就在香烟燃尽的尾声，卫哲鸫终于注意到了马路对面，白天试镜的人正疯狂地向他挥手，笑容灿烂。
　　人行灯由红转绿，卫哲鸫没动，吴粤西却从对面跑了回来。
　　“卫哲鸫。”
　　“嗯……”
　　“要吃宵夜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