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和橘子树》天台月亮

1、白泉寺

　　余灿刚到白泉寺那天，正值蒙蒙春雨下不断的时节。上山的石阶是寺里的僧人自己铺的，青石板上小水洼点点。白泉寺隐匿在半山腰的雨雾里。余灿到的时候是下午，雨过天晴，天光大亮。
　　大殿门前稀数几个上香的人，烟雾缭绕。
　　余灿小时候每年节假日都要到这个寺庙里磕头祭拜。因为静心方丈和余灿的父母素善。但是余灿每年也只是在大殿里磕头，没有去过内殿。静心方丈对她来说也是不陌生的。
　　静心方丈带余灿在大殿里磕头，磕过头继续带着她往寺庙内走去。寺庙很大，他们又连续穿过了两间殿，才拐进念佛堂的院门。念佛堂门口正对日光，望进去能看见有十来个僧人正在诵经。
　　僧人们暗红色的僧衣在昏暗的念佛堂里更显的沉稳神秘。门口的光只能照到里面一半的地面，香火缭绕，烛光摇曳，细小的烟尘在门口的光线里颤颤巍巍的飞起来又落下去。
　　太多老陈陌生的面孔，大多人都是中年尔尔皈依佛门。年龄的距离感就横在面前。
　　正要抬步往里面走，余灿注意到一个年轻的身形，坐在光线里，他认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阳光打在他背上，手里的念珠发出闪闪的光。余灿三步一回头，走进念佛堂里，终于看见了那个僧人的脸。
　　“好清隽的面容。”
　　余灿很少见到长的这么好看的人，白皙的面庞上没有表情，只是薄唇轻启诵着经书。而且他看起来年龄与自己相仿。余灿看着他，就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冲动，好像，很久以前见过似的。
　　静心方丈拉余灿到蒲团前磕头，余灿忙着看那个小僧人，“邦邦”磕在了地上。身后传来一阵窃笑的声音，余灿有些尴尬，偏头去看，只有那个白净的小僧人还是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磕过头，余灿就被允许留在了白泉寺。大概寺里以前也有俗人来静心修养，学习佛教的先例，所以寺里的僧人对余灿的到来都很淡漠，没有人问及原因。只是平日里斋饭会多做一份。
　　余灿被安置在居士寮最里面的一间，院墙之外就是寺庙的后院，平日里种些蔬菜花卉，一条碎石小路直通后山深处。后院的一面是开放的，可以直接看见山涧和远处的日出日落。
　　余灿始终没有忘记那天在念佛堂里看到的那个小僧人。一种宿命感始终将她围绕。“他看起来跟我一般大，怎会出家？长这么好看还出家，是多想不开呢？”余灿始终没有想通。
　　想着，余灿开始收拾东西，寺里唯一只有一个座机。母亲给她的传呼机，她根本不知道在这山里可以传呼谁。看着简洁的房间，余灿觉得心里空旷，她尝试着打开传呼机，谁成想，电池缺了一个。余灿苦笑着摇摇头，把另一个电池也拆了。然后把传呼机随手放进了一个抽屉。
　　来到白泉寺的第二天，余灿基本上掌握了寺庙内部的概况，在晚饭后来到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