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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旅途(2) ...

  •   邓布利多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所以……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怪不得两国海关对你的态度都那么奇怪,怪不得那个牧师……原来是这个。”邓布利多叹息道,显然是明白“核辐射”的含义,阿波罗尼娅为他的博学热泪盈眶。

      “准确的说,是他们以为。请容许我提醒您,教授,世界正处在‘冷战’的阴云之下。”终于轮到阿波罗尼娅加油了,她高兴地跳下车,一边交钱拿票,一边抽空探头和他补充,“到处都是间谍,MI6快被渗透成筛子了,北约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恰巧‘弗兰肯斯坦’又是个横跨两国的公司,这就给了我们模糊操作的空间……加满谢谢!总之,我说我研究无名疾病,可那些人都觉得我在研究生化武器,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空投到那一位Ⅰ的卧室里去。”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惊悚地看了她一眼。

      天色阴沉,南来北往的车灯映亮了女孩秀美的侧脸,工作人员听到女孩难过的叹息:“真好啊,这个世界连那一位都有,怎么就不能有我呢?”

      可当她抬起头来,那叹息便如她唇边的白雾一样消散在傍晚的寒风之中。

      于是旅程继续。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巴黎大区,阿波罗尼娅之前借服务区的电话打给了普威特兄弟的安全屋,通知他们提前开饭,并且指名了米粉。

      阿波罗尼娅把车开得飞快,擦着最高限速的边儿一路狂飙,她是真的饿了,为了保持最佳食欲,刚刚在服务区她连个小饼干都没吃!

      而邓布利多却好像是困了,倚着副驾驶座椅靠背,头歪在车玻璃上磕得“碰碰”响。

      阿波罗尼娅都有点不忍心了,她驶下高速,在一个红灯前停下,难得真诚关怀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又对上一双清醒锐利的蓝眼睛,又吓了一跳!

      “见鬼!”

      邓布利多愉悦地笑了一声,问她:“你为什么讨厌那一位,甚至比法国人还要讨厌?”他说了个标准的俄语单词。

      “谁都会讨厌他,只要他们上过学!”胃里火烧火燎的饥饿感灼烤着她的心,险些脱口而出——阿波罗尼娅·格林格拉斯并没有上过学。

      她只上过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那里不教冷战风云,不会有八卦的历史老师告诉她那一位是世界上获奖章最多的麻瓜。

      邓布利多不说话了。没有追究她古怪的半句话,只是不说话了。阿波罗尼娅在心中虔诚地祈求梅林让旅程快些结束,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被邓布利多扒个底儿掉。

      红灯跳绿,阿波罗尼娅连忙发动货车,驶入一个轻工业厂区,她七拐八弯,压过磷磷的砂石和垃圾,终于在角落一间仓库门前停了下来。

      邓布利多神情复杂地注视着女巫亲自下车跑上前去,从裤腰带上钥匙串儿里摸了把出来打开大门,然后再跑回来开车。

      “来搭把手,教授!”阿波罗尼娅招呼他,“虽然您年纪不小了,但是您至少可以帮我照着亮儿。”

      她递过来一个手电筒,上面有一圈咬痕,大概她从前一个人来的时候,都是这么为自己照明的。

      邓布利多想自己可能是被她洗脑了,他没有选择“荧光闪烁”,反而兢兢业业地举着那支手电筒,看阿波罗尼娅熄火、锁车,又回到车厢里检查电路设备,最后关掉那颜色诡异、据说是“为了不让突然醒来的人认为自己在暗无边际的地狱”而装备的灯管。

      “呼……”阿波罗尼娅舒展手脚,活动关节,解除了自己的变形咒,然后小声惨叫着给自己的衣服变形——她拔高了一大截儿,身板也壮实不少,属于阮福芳慈的衣服在被她撑爆之前会先勒死她。

      “都怪你,教授!要是没有你,我可以自己偷偷在车里换衣服!”

      邓布利多想说就算他在这儿,格林格拉斯小姐也可以去车里换衣服。但随即他又明白过来那不可能,“空无一人”和“明明有人却彼此都装作不存在”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还有博恩斯夫妇——尽管他们现在已经恢复了基本的呼吸,看上去和睡着了没什么不同,但在阿波罗尼娅眼里还是两具死尸。邓布利多在这里就不一样了,相比于阿波罗尼娅,邓布利多甚至和博恩斯夫妇更熟。

      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阿波罗尼娅已经从车厢角落里拖出一卷绳索,试图把埃德加·博恩斯绑到自己背上去。她打那些绳结是如此熟练,甚至不需要开灯。

      “我可以——”邓布利多看不下去了,他出于一种护犊子的心态,见不得他的学生当着他的面进行如此不必要的苦修,简直像是赎罪的西西弗斯。

      “请您停止,您不可以。”阿波罗尼娅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知道作为一位绅士您见不得女性遭罪,但是作为一位绅士您也理应知道适时闭嘴。”

      或许他应该提醒埃德加减肥,巫师总是很缺乏体育锻炼。

      “答应我,教授!”阿波罗尼娅用这些声嘶力竭的哀嚎代替了发力时的呐喊,“保证鲁伯·海格的安全!我不能……哪怕我解除变形我也扛不动海格!!!”

      邓布利多十分有眼色地打开仓库里停放的另一辆车——黑色轿车,很长,后备箱很深,正好可以放下尸体袋。

      “加长林肯,现在我们需要换一个身份了,毕竟这个吨位的厢式货车不能进入巴黎市区。”照旧坐进驾驶位的阿波罗尼娅按亮顶灯,探身从手套箱翻出崭新的身份证明。

      现在她叫克洛伊·勒布伦,是殡仪馆的司机,而邓布利多被安排做了个悲痛的遗属,讷讷无言地坐在后排。

      “哦对了,教授,送你个礼物。”阿波罗尼娅打开扶手箱——不知道是不是豪华车型的扶手箱也格外深,还是被施了无痕伸展咒,总之那里面插满了魔杖,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挤挤挨挨的,活像唐人街中餐馆的筷子筒。

      “梅林啊……”邓布利多叹息道,伸手抚过魔杖们的杖尖,好像抚过他那些英勇捐躯的学生们或蓬松或柔顺的头发,“他们、他们都……都还,都还在?”

      老人几乎要哽咽了。直到看到这些魔杖,他仿佛才真正意义上理解了今日的奇遇。

      “啊。”阿波罗尼娅冷淡地应了一声,“每一处安全屋住进人之后我就解除了赤胆忠心咒,相比于我来说,他们总是更信任自己人,等一会儿到了让费比安列个清单,你明天就可以开始挨家挨户拜访,但是这个。”

      司机松开了握方向盘、还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冷酷地合上了扶手箱,“啪”的一声脆响。

      邓布利多知道,这不是一个开锁咒的问题。

      “这个只能给你看一眼。我没在博恩斯夫妇的棺材里找到陪葬的魔杖,可能留给家人做纪念了吧,你最好提醒阿米莉亚·博恩斯一声,让她别藏得太深,到时候有人没魔杖用,再死一次就没得救了。”

      “你似乎想得很远。”邓布利多意味深长。

      “相信我,没人比我看得更远了,马人也不行。”阿波罗尼娅专注地在晚高峰的车流里来回穿插,引起一片不满的汽笛声。

      “这就是你不招惹马人的理由吗?”邓布利多握紧了头顶的把手,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年轻人的烦躁,是因为他的试探吗?还是因为饥饿?这孩子看着面色真不好。

      “是啊,同行相轻,面斥不雅。”阿波罗尼娅开始胡言乱语,她已经到了极限了,哪怕在黑魔王跟前献媚奉承吻他的袍脚舔他的鞋尖儿都没这么累过,“我怕被马人捆起来架在禁林中间儿烧死,他们还要去黑湖打个巨乌贼砍了须须一块陪我做烧烤。”

      1979年,法国,巴黎,玛黑区,蔷薇路。

      一辆加长林肯悄无声息地驶来。

      “总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可能是天太黑了,原谅我这个老人——”

      玻璃上的雾气被人轻手轻脚地抹开,用一块刺绣精美的口袋巾,这块口袋巾随后又被用来擦一副半月框的眼镜——老人擦着眼镜凑到玻璃前,认真打量着巴黎的夜景。

      “啊没错,不用原谅。”开车的司机声音很年轻,是位女性,“前面路口往左拐,再往前走第二栋红砖房就是尼可·勒梅的家,要去拜访一下老朋友吗?不建议你现在就这样做哦!”

      “你是故意选择这里的吗?”

      “当然,我在巴黎还有其他房产,这里地段不错,与其当安全屋,不如拿来收租。”年轻的司机冷笑,“我就怕勇敢的格兰芬多们把自己作得暴露了,黑魔王与食死徒杀到,尼可·勒梅还能帮着挡一挡,他当年就做得不错,不是吗?我比较体贴,不劳烦他跑去20区Ⅱ,就在他家门口好了。”

      邓布利多无声叹息,决定还是要拜访老朋友一趟,或许可以是明天上午。他不敢把所有的事都透露给尼可知道,毕竟连他自己都没摸清所有的底,但是既然要人家出力,总得分一些知情权给他。

      加长林肯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年轻的司机小姐从副驾驶探出头来,竭力伸长手臂按响门铃——三长两短,都是约定好了的。

      一旁的车库很快被打开了,一个棕红色头发的男人快速招呼她进去。车库里等着另一个年纪小些的,见车停稳,就熟门熟路地上前开后备箱,检查胶袋里的情况。

      “快点,费比安,伸出手来,这次我一定要赢你,向‘死后护理’说再见!永远不见!”

      加长林肯灯消火寂的后排忽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门。

      被吉迪翁·普威特看了个正着,给兄弟使了个眼色,二人都握住了腰间的枪——

      片刻后,车库里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尖叫和欢呼!

      “天啊!我是说梅林啊!邓布利多!怎么是你!”

      “我就知道你会发现的!我就知道!你是邓布利多嘛!”

      惊喜的喧闹惊动了厨房里忙碌的亚裔女人,她举着锅铲匆忙赶来,见到丈夫的欢悦,满眼迷茫。

      “快来弗朗索瓦丝!快来见见我的老师!也是费比安的老师!也是阿波罗尼娅的老师!”吉迪翁·普威特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拉着妻子的手欢跳,“如果不是他教育了我、教育了他们,我们就不会在此相遇!他就是一切的起源!”

      真正的阮福芳慈面对生人很是腼腆,她羞涩地笑了起来,问道:“邓布利多先生,您想吃点什么?我或许做不出饱含魔法的饭菜,但好在吉迪翁和费比安也都不行,所以您大概只能吃我做的麻、麻瓜饮食了。”

      邓布利多温和地表示自己客随主便,费比安却一拍大腿,气道:“阿波罗尼娅这个混球!她根本就没说你要来!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天啊这太失礼了,我马上就出去买!”

      这时,被草草放在一边的胶袋也有了动静,格蕾丝·博恩斯率先坐起来,满目迷茫。

      “梅林的胡子啊……”她发出一声歌颂般的叹息,“原来另一边真的有亲友在等着,但为什么是费比安,不是我妈妈?哦不,还有邓布利多,你也死了吗,阿不思?难道你死得比我还早?”

      车库里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普威特兄弟轮流上前拥抱她,欢迎她来到“炼狱”——前往地狱或天堂之前的中转站。

      埃德加·博恩斯的胶袋也有了动静,邓布利多连忙赶去。经过驾驶室时他无意中瞥了一眼,却见那消失已久的“死神”已经伏在方向盘上甜甜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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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旅途(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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