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级反派教养法则》隅酌

3、第 3 章

　　“哎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别打架。”

　　那边的动静终于被注意到，包子铺老板拿着抹布擦了下手和和气气地赶过去劝架，小男孩终于在愣了瞬后“哇”被吓哭，也有其他人主动围上去劝架拉架。

　　简清绣的视线被挡了个彻底。她垂眸去夹小笼包，默默加快吃饭速度，在风波彻底平息前结账离开。

　　——

　　抱着若干酒瓶在昏暗无边红婚房里永远烂醉如泥蓬头垢面，却始终不忘按时接送她上下学的男人，是简清绣对“父亲”这个词最初唯一的印象阐述。而在她犹如野蛮杂草丛生架势逐渐长大成人间，有关母亲的所有都是被避之莫及的讨论话题。

　　父女两个独行的路上，从来都是小简清绣绞尽脑汁地找内容，从一次次顺利地以优秀成绩升年纪，展示老师送给她的小星星贴纸，再到为了保护朋友孤身跟人打群架。

　　青年人闷声“嗯”了一路，在听到最后一句终于有了别的反应，低头去看：“……受伤了吗？”

　　“我险些打输了。”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整个人惨兮兮地，跟他一点儿也不相像的漂亮眼睛却始终亮晶晶地，像只脸上挂了彩的小花猫。

　　青年人没有养小姑娘的经验，刻板印象觉得小女孩该是矜持淑女的，到嘴边的话却是：“那咱们去找地方学，下次就会打架了。”

　　后来一路连上重点中高学业加重，简清绣几年时间一直被封闭住校管理鲜少回家，放假就去勤工俭学，男人二婚有私生女的消息甚至是她从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里知道的。

　　她开始躲着并拒绝像其他众多家长一样偷偷从后墙一角来给她送零食和生活费的男人，他的慌乱简清绣看在眼里，但并没有吭声。她只感觉累得难受，简清绣在犹如被晴天霹雳地在某个晚自习，用数学能考一百三四十分的脑子算了一个晚自习的加减题，怎么也算不明白她怎么能有个只比她晚出生五个月的亲妹妹。

　　但算不明白的又何止只是年龄。

　　随即便是逃避现实般几年的分道扬镳。

　　最近的也是长时间以来唯一一次联络是男人手机短信的一句：“闺女高考加油”。

　　临近高考她已经没有留宿学校的必要了，还有紧跟其后的漫长燥热的暑假，简清绣干脆就在考场不远的地方找了间能长租的出租屋，在三楼，周遭环境治安都很好。

　　几十平米的小屋内精修也有基础家具，独立卫浴，简清绣睡前最后换了次药，把复习资料装好设闹钟早早上床预备返校，却仍旧头脑烦乱到临近半夜才失去意识。

　　只是不多时，简清绣再次在梦里恍惚清醒。

　　入目又是一个陌生环境，不远处是村口，是个古朴村庄。

　　好似是哪家有喜事，放眼望去的家家户户每扇门都贴着血绸的“囍”字，边缘没粘贴好的几张随夜风摇曳。四周的高树枝桠上都纠缠着尚未点燃的串串鞭炮，一片荒凉的喜气洋洋。

　　简清绣不自觉联想到昨晚暴雨那个木屋窗上破旧的，被湿透了的同样的“囍”字。

　　简清绣环顾四周人生不熟的不敢放肆，起身往角落处隐蔽树干那边过去。满地的雨过泥泞，草腥味扑鼻，村前头红灯笼照着一定范围的微弱昏光。

　　不远处有脚步。

　　简清绣远远望了眼没看到人，脚步不停地躲粗重树干后面，月色露出洗涤过后的本来面貌，带着薄纱覆盖的雾蒙蒙的一片透过枝叶洒到落着几只乌鸦的树底下，她不经意间被吓了一跳抿唇往后退了几步——

　　……树下有几个用白布扎成包裹的纸人，套着成人大小的古装。

　　五官由黑色墨水草草勾勒出微笑，怀抱纸钱，在黑漆漆的环境里显得有些诡异，某些没包好的缝隙里露出几簇稻草。

　　僵持了几秒后确定好像就只是纸人而已，村口已经有了摇晃行走着的烛光。简清绣干脆利落的过去跟纸人排排坐了过去，隐匿身形，只是扒着树干远远的看。

　　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村口，看模样有老人有妇女抱着小孩，清一色的古装提着灯笼交谈着什么，太远了听不见。简清绣看着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充满现代气息的长裙长靴装扮，识相决定继续在这里当鹌鹑时，身后有落地踏断枯叶的“嘎吱”一声，随着轻脆的一连串细碎银铃“丁零当啷”。

　　简清绣惊了瞬，下意识起身回头后退，羽毛轻柔错过她脸颊。面前不知道如何出现在她后头的小少年身材修长，马尾高扎系铃绳穿着简易花纹的黑圆袍，面上是凶神恶煞到气势磅礴的傩面具。

　　她背靠到树上的几只乌鸦闻声安然飞下落在少年肩头，他抬头怼了下它的小脑袋后掀开面具到额前，目光向着她这边方向望了瞬，迟疑：“……清绣姐姐？”

　　简清绣：“……晚上好。”

　　谢邀，她感觉自己快被吓死了。

　　不过她还真没见到过小少年这么穿戴过，不戴面具的少年眉眼上悬着红线穿的额饰，双耳勾坠羽，看起来真的很古代仙侠电视剧里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她下意识想夸一句好看，但感觉这么直白好像太轻佻，好不容易把话憋了回去。

　　“晚上好。”郦织偏了偏头浅笑，“我放了几只乌鸦守在这附近，它们说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