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冥界大人》松萝挽不语

22、迎神灯会1

　　长乐街人声鼎沸，总有人不时在门口街旁雕琢着灯笼，就连平常的摊贩都将商品变成了灯笼。
　　“这里的人，似乎很重视这个迎神灯会。”若莹道。
　　“自古以来，迎神意味着迎新，迎幸，祈愿，是人们寄托美好的一种仪式，会重视也不奇怪。”楚楹在一旁解释道。
　　却有二人迎面走来，让楚楹愈发觉得熟悉，打量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可不就是昨日见到的两个酒鬼嘛！
　　只不过今日他们二人没有醉醺醺的模样，而是走路正直，显得神采奕奕。
　　他们也看到了楚楹，目光又是如上次一般，直勾勾地盯过来。
　　“小美人……”其中一个叫住了她，被身旁的同伴瞪了一眼后立马改了口，“不……小姑娘。”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印堂发黑，有不祥之兆啊！”
　　“呸……说什么呢。”他同伴也如上次一般反驳道。
　　但也认真观摩了一番，再开口时却是不同的语调:“姑娘精神面貌甚好，只不过近日来阴气过重，恐引不详缠身，还望姑娘最近少出门，注意安全。”
　　楚楹垂首稍行了个礼:“多谢二位。”
　　那二人见她这样礼貌，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想开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动响。
　　是一群身着兵服的官兵弄出的动静，他们步伐迅速，不知要去往哪儿。
　　“哎呀呀，我们得走了，有缘再会。”那二人闻声回头扫了一眼，这样说了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沈槐安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稍眯了眯眼，又看着那群官兵从眼前离开。
　　“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楚楹皱眉问道。
　　沈槐安却没有回答，反而转过身来认真打量起她来。
　　楚楹迷惑不解地与他对视半晌，他这才开口道:“若不是那两个人提醒，我倒没发现，你身上还缠了东西。”
　　“什么东西？”楚楹怔然。
　　沈槐安没什么表情变化，伸出两指在她耳后摩挲了一番，也不知是何缘故，楚楹感到耳朵渐渐温热起来。
　　“白衣长舌，厄运缠身。”他不疾不徐说道，随后抽回了手，“有人想害你啊。”
　　白衣，长舌，吊死鬼，这很难不想让人想到昨夜的梦，楚楹顿了顿道:“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在凤山斩了傀儡线，若是没人发现才奇怪。”
　　若莹皱皱眉:“这和你昨日的梦有关？”
　　楚楹道:“或许是。”
　　沈槐安朝四周看了看，迈步向一处地方走去，那地方上是一位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老奶奶，此刻正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有些踉跄地往墙上挂着灯笼。
　　“奶奶，我帮您吧。”楚楹见她身影佝偻，上前一步开了口，边说边把灯笼接了过来，用手比划了一下，“您是要挂这儿吗？”
　　那老奶奶反应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楚楹便笑着将灯笼挂了上去。
　　沈槐安这才问道:“奶奶，我们是刚来的，想问一下，这儿的迎神灯会是如何办的？”
　　老奶奶停顿了有一会儿，才慢悠悠答道:“这灯会，向来是城里人最重视的事情，一般就是游街起舞，再打擂台赢祭品，便能作为信使向神传达祈愿……”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楚楹几人也听不清她的絮絮叨叨了。
　　“奶奶。”若莹打断了一下她，“那也不必要挂这么多灯吧？”
　　此时各式各样的灯笼几乎布满了整座凤城，平常的灯会哪有这种架势。
　　“越多越好，越多越好……”老奶奶喃喃道，忽地面色一变，“城主的意愿，我们不能违背。”
　　楚楹和若莹对视一眼，莫名领会了什么。
　　“那……”沈槐安又开口道，“打擂台是如何打的，祭品又是什么？”
　　“擂台就是比武呀。”老奶奶皱眉不解地看向他，仿佛是在回答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至于祭品，没人见过，据说只有打赢擂台的信使和城主才知道是个什么。”老奶奶摇摇头叹道，随后背过身去，缓缓走进屋内。
　　若莹过来捅捅楚楹，朝她眨了眨眼。
　　楚楹勾了勾嘴角眨了回去，转头问道:“大人，您见过那个城主吗？”
　　沈槐安双手抱胸，闻声抬了抬眼:“没见过。”
　　“那令牌……”楚楹意有所指道。
　　“令牌是柳记年以假换真偷的。”沈槐安回道。
　　不愧是冥界的人，都有一手，楚楹默默感慨了一下，随后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若是令牌一事暴露，城主必定会派人来寻，届时我想以身入局，亲自会一会他。”
　　“若是要暴露，便不会等到现在了。”沈槐安意味深长道，随后回头望了一眼刚挂上的灯笼，“我们先不动，三日后，便是迎神灯会。”
　　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楚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三人商量后分头在街上逛了几圈，想找些关键线索。
　　“这迎神灯会是凤城的传统，每四年一次，城主平日里是足不出户呀，也只有在这一天百姓才能见着一面……”
　　“要说这灯会起源，可有的讲了，传说两百年前，天音仙子下凡历劫，降临凤城，受百姓所喜爱，她与一位商贾相知相爱，便留在了凤城，才得以有如今之繁华……”
　　“待天音仙子功德圆满归于天庭，人们为了纪念她，便有了这迎神灯会。”
　　台上的说书人留一嘴胡茬，手握一柄纸扇，说的眉眼横跳，口中唾沫横飞，讲得是龙飞凤舞，坐于台下的客人们也捧场得很，纷纷鼓起了掌。
　　“那敢问先生，仙子和商贾是如何相爱的呢？”八卦的人叫喊着。
　　说书人见状将纸扇一合，清清嗓后，故作神秘道:“要说这是如何相爱的，可要从很久很久说起了……”
　　他嘴巴一张一合，又滔滔不绝起来。
　　楚楹和若莹对视一眼，便打算从这热闹中离场了。
　　“还真是传说，我活了一千年，也没见过什么仙子。”若莹耸耸肩道。
　　楚楹叹了口气:“本想着能不能听点灯会细节，好为三日后做准备的。”
　　“如今我被人盯上，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若是再无准备，便就是那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若莹见她这样，便搂住她的肩，笑道:“别担心。”
　　楚楹也朝她笑了笑，两人便重新回到了长乐街，打算问问这里的本地人。
　　但所有人几乎是口径一致，只道:“这灯会热闹非凡，尤其是晚上，所有人都会出来。”
　　楚楹问了好几个人，大家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待结束后，天已微微泛黄，日落要来了。
　　长乐街上人却只多不少，此刻周遭亮起了明灯，点起了长烛，落日余晖耀眼，凤城却更上一层，夜市又将开启。
　　昨日就没睡好觉，今日又在外跑了一天，故而楚楹虽喜欢热闹，此刻也没有多大的兴致了，若莹也是如此，由于灵根破损，灵力只能即时即用，无法长时间储存，故而每天都要不停调息。
　　两人不一会儿便回了客栈，楚楹洗漱完打了个哈欠便要直接倒下。
　　若莹抬手拦住了她:“等会，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嗯？楚楹挑起眉疑惑看她。
　　“你忘记了？沈槐安说，你身上缠了东西。”若莹提醒道，“我试着帮你清除一下，不然今晚你又没法睡了。”
　　“我没忘。”楚楹笑着拍拍她的肩，又继续道，“先不用清除……”
　　话语未落，若莹极为不解的眼神已经瞟了过来，楚楹加快了语速:“你别担心，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搞清楚吊死鬼说的那两个字？”若莹一语道破。
　　楚楹还来不及接话，门外就传开了清晰的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沈槐安淡漠的嗓音:“是我。”
　　楚楹起身开了门，还没有开口，沈槐安就已经侧身进来了。
　　“大人这是做什么？”若莹本想表达不满，但想到这屋子的钱是他付的，还是客气问道。
　　沈槐安只看了她一眼，也没回答，而是继续细细观察周围。
　　“大人？”楚楹迷惑道。
　　沈槐安似乎打量完了，抬起眼道:“今晚我在这住。”
　　“这是为何？”楚楹眉头跳了一下，语气有些吃惊。
　　“不为什么，去会一会那东西。”沈槐安道。
　　楚楹明白了，他也许是要见昨晚的白衣。
　　没等她开口，沈槐安已经直接坐在了面前的木椅上，手撑在桌子上揉了揉眉心。
　　“熄灯。”他这样说了一句。
　　这房间没有别的地方能躺了，楚楹想了想，打算从隔壁拿一床被子来。
　　“不用。”沈槐安似乎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今晚本也是睡不了的。”
　　听他这样去说，楚楹本也累了，便直接走到床边和若莹一起躺下，手往身旁一挥，烛火便熄灭了。
　　屋内又归于一片黑暗，其声之静衬着外头的喧闹，显得有些冷清了。
　　沈槐安的身影在黑暗中有些朦胧，他极为安静地坐在不远处，一动也不动。
　　介于他在，楚楹没有和若莹说话，直接闭上了眼睛，意识很快开始坠入梦乡，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外面的声音似乎融在了梦乡里，整个世界愈来愈安静，只有微不可查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了她一把:“快醒醒！”
　　楚楹被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还有一张模糊的脸。
　　果然是沈槐安。
　　他挥手点亮了灯，昏黄烛光摇曳，将二人的脸庞映照在屋墙上。
　　若莹依旧不动，双目紧闭。
　　楚楹明白了，她又进入了那所谓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