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如是》文禾十

8、第 8 章

　　秦瑜跟随母亲随着丫鬟引领来到花厅，花厅内已来到上京城内大部分人家，好多贵家小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看着进来的秦瑜，不约而同停了话语，秦瑜装作看不见异常似的，说道，“母亲，您去吧。”

　　赵氏要进到正屋内拜寿，听言拍了拍她的手，秦瑜看着母亲离去，寻到一处离炭盆近的椅子，看到人群中围着一穿鹅黄色襦裙的妙龄少女，圆圆脸庞，稍显稚嫩，此人正是韩夫人娘家侄女黄灵珊，韩夫人心目中最佳儿媳，可秦瑜知道，上一世和韩沣墨缔结良缘的可不是这位黄小姐。

　　“哼，有人脸皮真厚。”户部郎中家嫡女万绛霜身着一淡蓝百褶裙，耳中带着脸色玛瑙，性子有些骄矜，剜了一眼秦瑜，对着她冷哼，前两日上京的传言她可听到了，虽然后面很快平息，但是她们内里的人可不是如此好糊弄。

　　有人附和道，“可不，如膏药似的，黏上就撕不下来。”

　　秦瑜跟听不到似的，老神在在接着喝茶，两女子看得不到回应，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其余人也断断续续聊天起来，虽然没人嘲讽她，但也没人搭理她，秦瑜乐的清净。

　　“灵珊，别搭理她。”万绛霜平日最瞧不起秦瑜所作所为，觉得秦瑜简直丢女子的脸面，最该让教养嬷嬷规训一段时日。

　　以往每逢她说完，秦瑜总会和她争论几句，可看她现在神态怡然的样子，她总觉得今日的秦瑜有点不一样。

　　“大姐姐，您看黄小姐的步摇。”旁边一女子喊了一句，成功把万绛霜的注意力引到了黄小姐身上，原来一蝴蝶落到步摇上，黄小姐行走两步，蝴蝶依旧不动，这也把周围人都吸引过来。

　　有的人赞叹步摇以白玉为枝，粉色水晶雕刻成梅花形状，珍珠做蕊，垂下流苏，再看到黄小姐身上梅花绣裙，自是赞赏一番，也有说道黄小姐走动摇而不动，教养规矩甚好，围绕着教养，书堂，有的围绕首饰，衣饰讨论起来，气氛热闹了起来，哪里还有刚刚秦瑜进来的冷清和窃窃私语。

　　秦瑜看着眼前情景，再看看刚才说那句话的人站在人群外围，微微笑着，也不插话，许是感知到视线，看向了秦瑜，略微点头以示问候。

　　秦瑜也点头回应。

　　“小姐，这是万郎中府上庶小姐，五小姐，万绛清。”紫叶在耳边回禀。

　　原来她是呀，可只听过名声，上一世她可断发为尼的，这么通透的人居然断弃尘缘，个中缘由看来只有个人知道了。

　　“还是年轻好呀。”各位夫人听到外面热闹的动静出来凑趣说道。

　　“韩夫人，看来是我们担心了，这些女娇娥们，一点可不拘谨呀。”万夫人附和道。

　　“不但不拘谨，您看，热热闹闹的，我们还要感谢韩夫人呀，您受累搭台子，看这欢声笑语跟您拜寿呀。”萧御史夫人哈哈笑道，萧夫人性子爽利，说话左右逢源，每家有个宴请，都会给萧府送个帖子。

　　“韩夫人寿安。”下首这些贵女齐齐拜见韩夫人。

　　“起吧，什么这么热闹，说出来也让我们听听。”韩夫人笑吟吟看着下面。

　　推推搡搡下，黄灵珊屈膝拜见，起身说道，“姨母，是各位姐姐们，看见一蝴蝶落在珊儿步摇上，觉得新奇。”

　　“韩夫人，黄小姐怎么走动，都没有飞走。”万绛霜接着说道。

　　黄灵珊看见大家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害羞的脸庞红润，韩夫人牵起她的手，跟左右两位夫人说，“这是我妹家嫡女，自小教养甚严，性子顺从些。”

　　“韩夫人家学渊源，再看看我家的，带上一样的步摇，走一步，那蝴蝶就得飞，可别再羞煞我们了。”萧夫人凑趣。

　　韩夫人听着萧夫人的话，拍了拍黄灵珊的手，“妹妹，我可看萱儿的性子最好，爽利为人大方得体，不扭捏，在你这里，怎不说优点，是不是怕我们抢了。”

　　“我看是。”万夫人接上话。

　　下首贵女听着上面长辈打趣自己的婚事，都羞得低头不语。

　　“该担心的是你，你家门槛可要平了。”萧夫人提声说道。

　　“我们家的好儿郎可没机会喽。”韩夫人说道。

　　此话一出，知些内情的人心想看来传言不虚，秦瑜感觉到一些视线落到自己身上，装似不知地目视前方。

　　韩夫人也趁机看了秦瑜一眼，上次在金玉满堂气愤争辩，如此平静倒引得她称奇，可想到自己的儿子，自小优秀勤恳，从不让她操心，连陈大人都赞一句可造之材，她只期盼墨儿能安安稳稳的。

　　每每说道秦瑜，一向沉稳的儿子总是跟她辩论几句，居然被她发现还逃了夫子的课去买糕点，如此下去，自己的儿子被她迷得失了分寸，失了心智，她怎可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韩夫人按捺不住好奇问道，“瑜儿，今日怎如此安静，是否身体还未好。”

　　一番话屋内俱都安静下来，视线在韩夫人和秦瑜身上转移，似是要看出些眉头。

　　秦瑜走上前屈膝回道，“韩伯母安好，祝您福寿安康，前些时日偶感风寒，身子已大好了，劳您挂怀，前些时日您吩咐的首饰已妥帖给了韩姐姐。”

　　韩夫人笑着点头，“年轻人的眼光总是好些。”

　　对话间便去了上京的传闻，后面夫人点点头，心想韩夫人虽不喜秦家小姐为媳，但是关系远不是上京传的卑劣。

　　“哎呀，这个美娇娥。”萧夫人看着眼前美人，这么气质出尘的人，她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又是哪家的呀，没人认领，我可领到我家去了。”

　　“姐姐，是我家的。”秦夫人赵氏回道。

　　萧夫人的话一连串的冒了出来，“是妹妹家的，跟朵花儿似的，定了人家吗？”

　　秦瑜听着萧夫人的话语，暗想亏着她沉着，萧夫人这性子一般贵女可承受不住。

　　“她性子还稳不下来，我舍不得。”赵氏斟酌道。

　　“那可得仔细些，这.......”

　　万夫人觑到韩夫人脸色随着萧夫人和秦夫人的你来我往越发恼然，心想这萧夫人话也太多，难道不知道韩夫人最是瞧不上秦家，可她倒好，一股脑的架秧子，刚想张口听到萧夫人笑着开口，“只顾着我们说的高兴了。”

　　万夫人接过话茬，附和说道，“可不，光顾着说话，现在口干腹也空了。”

　　韩夫人打趣道，“各位姐姐，有个机会让我做东，可不得让各位姐姐们吃的美，珍馐美宴已备好，咱们移步吧。”

　　各位夫人笑吟吟的点头，秦瑜走在最后，不期然听到，“姐姐，唐突了，我母亲性子直接，说话爽利但绝无恶意。”

　　萧远晴看着秦瑜不解的眼神，解释道，“姐姐，我父亲是萧御史，小女闺名萧远晴。”

　　原来是萧夫人女儿，秦瑜对着萧远晴的解释点了点头算是接受，“秦瑜。”

　　两人互相介绍了家门，秦瑜自知自己处境，本想绕过萧远晴，可看着紧跟着自己的萧远晴便停下了步子。

　　萧远晴看着秦瑜疑惑望向自己，脱口而出赞叹道，“姐姐真美。”

　　秦瑜惊诧于她的话，心想这母女性子真像，一样的耿直爽利。

　　还没待秦瑜回答，听到萧远晴凑近她耳边说道，“我从身后瞧去，姐姐的腰不盈一握，臀部饱满，双腿修长，都说美人腰杀人刀，我相信你绝对能将韩公子斩于刀下，她人和姐姐相比，也就俗脂艳粉罢了。”

　　秦瑜忙左右张望，萧远晴看着秦瑜动作，拿着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秦瑜心内赞叹萧远晴的大胆，她是有两世经验才没有大喊出来，这萧远晴也太口无遮拦些，接着看到她略微转头，对着后面的紫叶说道，“又没说你，你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你照着你主子差的太远了。”

　　听到这里，秦瑜也小声地低头笑了起来。

　　“姐姐，你笑起来跟冻冰融化一样，暖人心，灿若牡丹明媚，若....”

　　秦瑜直接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好了，我没生气，萧夫人句句真心，何来唐突一说，当然...妹妹也是句句是真。”

　　萧远晴不期然得了这么一句话，彻底哈哈笑了起来。

　　后面丫鬟看到前面几位夫人俱都回了头，小心拽了拽她的衣角，看见自家小姐转身瞪了自己一眼立马松开了手，嗫嚅了几下，劝诫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丹砂对望着她的紫叶小声说道，“紫叶姐姐，我叫丹砂，是我家小姐贴身丫鬟。”

　　紫叶对着她安抚的牵了一下她的手，许是担忧过了，手心一片濡湿。

　　丹砂解释道，“我家小姐性子很是爽快，对我等奴婢们也很好地。”

　　紫叶小声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主子们自有主见，我等听好吩咐即可。”

　　丹砂咧开嘴笑了笑，渐渐的也稳下了心神。

　　午膳后，下人禀告戏台已准备好，韩夫人点了四郎探母，万夫人点了麻姑拜寿，而萧夫人点了西厢记，点春堂咿咿呀呀的开唱，夫人们看到杨四郎盗取令箭去见母亲，母子两人抱头痛哭，唱作小生曲调婉转引的夫人们眼泪连连。

　　一丫鬟垂手回禀，“秦小姐，一众小姐在梅林，表小姐让奴婢带您过去。”

　　“告诉黄小姐，感谢她挂念，我戏看的正尽兴，就不过去叨扰了。”秦瑜摆摆手。

　　“您随奴婢来吧，表小姐在等您。”

　　秦瑜看着面前垂手的丫鬟，顿了片刻，不容置疑吩咐，“直接回禀表小姐即可。”

　　丫鬟还欲再劝说，紫叶直接斥责道，“懂什么规矩，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婢来指挥了，按照吩咐做事，听没听到，下去。”

　　丫鬟无奈，看了上首一眼，屈膝应是。

　　自秦瑜来了韩府拜寿，就告诉自己时刻警惕些，不怪她谨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不会轻易离了韩夫人眼界，省得到时候说不清。她转回眼神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曲目，眼神瞥到韩夫人招了一嬷嬷耳语两句，嬷嬷俯首应是转身出去前还看了秦瑜两眼。

　　一曲戏目结束，一丫鬟走上前向韩夫人回禀，韩夫人听到后，仔细询问了两句，丫鬟得到指示后屈膝应是，走到几个夫人面前回禀到，最后走到秦瑜面前，屈膝回禀，“秦小姐，一着紫衣丫鬟在侧院晕倒，已抬至后罩房，夫人着奴婢询问各位夫人小姐家是否有丫鬟不在位。”

　　秦瑜看着面前屈膝回话的丫鬟，在想是否又一次引自己出去，可想到紫叶自刚才离了自己后，已有半刻钟未回，再者紫叶不会配合别人做下如此事，眼前这丫鬟明显是韩夫人屋内之人，如若韩沣墨引自己出去，绝不会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