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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紫玉听着小姐翻覆的声音,在帐子外面询问,“小姐,您睡不着吗?”

      紫叶昨夜守了一夜,藕荷风寒还未好全,英嬷嬷怕她再传给主子,让藕荷再休息几日,英嬷嬷刚从老家回来,年事已高,身体撑不住,指派了她来守夜。

      “紫玉,你说说你和你的青梅竹马的事情吧。”

      许是没想到小姐询问的是她的这个方面,紫玉卡顿了一下,斟酌着语言,“奴婢是遗腹子,奴婢父亲在逃难过程中身亡了,奴婢母亲拼尽全力生下奴婢坏了身子,挣扎着养到奴婢五岁,把奴婢托付给邻居婶娘,说着只要给口饭吃养大,婶娘心好把奴婢当自己的孩子,奴婢母亲还在的时候,也是婶娘时不时的帮衬,婶娘家粮食也不够,家里有一个儿子叫荀补,说是乡下人家是缝缝补补又一年,他却说自己以后要当巡捕的,婶娘还有一个女儿叫山楂,说是婶娘怀胎的时候就爱吃山楂,后来家里干旱,粮食越来越少,荀补说要出来做工,我也想出门做工补贴家用,就和他跑了出来,奴婢手巧进了府中做奴婢,他空有一身的力气,做些散工,奴婢定下来后,给他找了一个武馆,既能学些功夫,也能有个吃住的地方,武馆很好,出门干活总会给些工钱,奴婢现在很知足,奴婢有小姐您,他有武馆师傅,我们碰到的都是好人,手里有闲钱也捎给婶娘,他还说......”

      秦瑜听着紫玉的描绘,好似受过的苦难也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她在奔波的路途中,没有说受过的饥饿,遭受的欺负,只说了别人的施以援手和对好好生活的骐骥。

      “还说手里的银子攒够了,就来娶奴婢。”紫叶鼓起力气郑重地说了出来。

      “真好。”

      秦瑜说完陷入沉睡中,她看到阑花苑挂满红绸,喜帖喜字贴满廊柱,窗棂,张妈妈站在院中大声喊着,“每个人皮给我紧着些,大小姐出嫁,但凡出点差错,直接发卖了出去。”

      她看着门口的紫玉脸沉沉的束手站立,藕荷和紫叶在床前安慰着,藕荷和紫叶后面还站着粗使妈妈,每个人手里拿着粗布,看见藕荷和紫玉说话不起作用,直接用白布堵了她们两个的嘴,用粗布裹紧了她们。

      在后宅防止丫鬟小姐门自戕,有的是办法,粗布是最好用的办法,用力之下,人连呼吸都困难。

      她走到床榻前,看着被粗布困住的人,许是新婚,身上是新嫁衣,红彤彤的映射着白惨惨的脸,甚是恐怖,张妈妈拨开粗使妈妈,走到床前说道,“大小姐,您可想好了?奴婢是大不敬困了您,可是只要您点头不自残,奴婢就让您舒舒服服出嫁。”

      床上人目眦欲裂,嘴里被塞着白布,嗯嗯喊着。

      张妈妈看着眼前情况,给了粗使妈妈一个眼神,让粗使妈妈扶她坐起来。

      “大小姐,您别喊叫,也别不忿,走到目前这个境况,奴婢知道您不愿,可怨的了谁,又赖的了谁。”张妈妈知道不说彻底,依照大小姐的性子肯定安稳不下来,她只要保证大小姐安安稳稳上了花轿即可,“您心悦韩公子,可韩公子弃了您,另娶她人,老夫人也开恩让您私下见了韩公子和韩少夫人一面,您也见了,新婚夫妻正是恩爱的时候,以前的情也好,爱也罢,总归大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能说你们有缘无分。”

      停顿片刻,接着说道,“您和表少爷.....”张妈妈看着床上激动挣扎的新嫁娘,嘲讽说着,“您不用说什么,应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表少爷再不好,有姑小姐在,您呢,有什么,老爷贪污受贿,夫人殉情跟随而去,您是孤家寡人,那件事对表少爷来说是风流事,对您是坏了女德规矩,是老夫人压下了风声,给您还有大房保存了最后一丝体面,老夫人求了无数人,二老爷舍下了多少情面,给您找了齐国公府这个好姻缘,嫁过去就有诰命,是未来的国公夫人。”

      许是说到父母,终于停顿了挣扎,张妈妈点了一下头,粗使妈妈把口中白布拿了出来。

      咳咳咳.......

      终于缓了些许精神,嘶哑的嗓子说着,“好一个姻缘,谁还不知齐国公世子的德行,你们以下作乱的狗奴才....呜呜呜。”
      粗使妈妈知道她要说话难听,直接捏着脸庞把白布塞了回去。

      张妈妈赞许的看了粗使妈妈一眼,接着劝解,“您还是没懂,说奴婢是狗奴才也罢,您是主子,您高兴就好,您下面的那些狗奴才的命,不知道您还要不要,奴婢也是从小看您长大,奴婢知道您还是聪明的,奴婢说个真心话,您聪明没用到地方,您张牙舞爪的,最是中看不中用,老夫人说了,您若是安稳出嫁,对大家都好,大老爷和夫人的牌位会放到宗祠中的,坟茔也会进入祖坟,这是您为人子女最后的孝心了,这些跟着您的丫鬟婆子,老夫人一个不留,全跟着您,若是您依旧想不通,桃花苑可缺的是姑娘。”

      听着外面噗通的跪地声,也许刺激到了她,她终于停止了挣扎和嘶喊。

      张妈妈看着外面天即将蒙蒙亮,唯恐误了时辰,示意粗使妈妈给她松绑,看着还算安稳的大小姐,出声说道,“老夫人开恩,您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父亲真是贪污受贿吗?”

      “大理寺定罪是有据可依的,其余的作为内宅妇人,只能说不知。”

      “我和表哥的事情,祖母知道内情吧。”

      “知和不知,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小姐您蠢笨了些。”

      “母亲的陪嫁,父亲的东西,我都要带走。”

      “当然,大房只有您这一脉,自然东西留给您,算您的念想。”

      “哈哈哈....看来我出嫁对你们很重要,有更大的利益留给你们。”秦瑜歇斯底里的笑着,“告诉祖母,我秦瑜今日出了这个门,生死随缘,日后相见,就是生死仇人了,不死不休。”

      “老夫人也让奴婢给您留句话,出了今日秦家门,就不再是秦家人,好坏您都得受着,秦家绝不收留嫁出去的女儿,尸体也不收。”张妈妈顿了顿,“老夫人还让奴婢劝您两句,一聪明点,二心狠点。”

      张妈妈说完挥手安排上妆妇人进的屋内,粗使妈妈扶着大小姐坐在铜镜前,上妆妇人拿着胭脂一遍遍上着妆,嘴里念叨着,“大小姐,今日您大喜,万不可再流泪了。”

      看着眼泪不停冲刷着妆容,白白红红的混成一起,无丝毫美感,上妆妇人不安地看着张妈妈,张妈妈说道,“大小姐天生丽质,秀丽华姿,直接卸了妆,上个口脂即可。”

      上妆妇人屈膝应是,就着盆中冷水卸了妆容,点了口脂,肤白貌美,不看红肿的眼睛,也算瞧的过去。

      张妈妈点头示意盖上红盖头,等着吉时。

      坐在榻上的秦瑜紧紧的攥着手下的襦裙,听着外面鞭炮声响起,片刻间推推搡搡的声音传来,“我的娘子呢,夫君来接你了。”

      “齐世子,还没闯关呢,闯的关去,再接新嫁娘去。”有人凑趣。

      “滚!”片刻间,屋内门咣当一声被撞开,后面跟着一群嘻嘻哈哈的声音。

      秦瑜看着走到盖头下的步履,还未反应,盖头被猛的掀开,秦瑜抬头看着眼前笑着的男子,视线撒到后面接亲的人员都哈哈笑了起来,恭维齐世子大喜。

      齐府嬷嬷走上前,拾起地上的红盖头盖到秦瑜头上,“世子,今日大喜,吉时已到,启程吧。”

      秦瑜上无兄长,无父无母,拜别了秦老夫人,齐世子打横抱起,顺带颠了两下,秦瑜搂紧了脖子,感受到他胸脯传来的震动声,出了秦氏门,来到齐府,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秦瑜传唤了丫鬟,进来一嬷嬷,正是接亲拾盖头的嬷嬷,“奴婢姓石,夫人您可唤奴婢为石嬷嬷。”

      “石嬷嬷,我的丫鬟何在,来伺候我洗漱吧。”

      “夫人,您带来的丫鬟还未修整好,有事安排奴婢即可。”说完拽了一下床尾引绳,片刻间,四位妇人提着热水进进出出,一妇人上前散发,收拾了步摇和金簪,看着夫人不解的眼神,回禀道,“夫人,世子不喜寝室内有金玉之物。”

      秦瑜深感奇异,“如何束发?”

      “红布束之。”

      秦瑜看着石嬷嬷并着四位妇人均以布条束发,再转身看着屋内摆置,无任何茶盏瓷瓶,均为木制竹制用品,甚至烛台为宽厚木制,明烛也是特制,深感奇怪。

      秦瑜洗漱完毕,看着妇人并石嬷嬷鱼贯而出,留她一人独坐在寝屋内,透过窗棂看出去,廊下灯随风摇曳着,噗嗤两下灭了,失了一分光亮。

      整个院内静悄悄的,无一丝动静,想到外面传闻,说齐国公世子素来风流,时常流连青楼,可观庭院,素雅安静,毫无铺金着玉的豪奢,院内也只有年长嬷嬷并几位妇人,秦瑜在思考是否传言为虚。

      二更声响起,秦瑜昏昏欲睡间,门哐当打开,她猛然惊醒,看着醉酒踉跄着走来的齐世子,想着石嬷嬷的样子,拽了引绳,无一人应答,喊了两声石嬷嬷,也无人应答。

      秦瑜内心害怕欲出门找人,被猛然抓住臂膀,用力之下被甩上了床,欲起身离开,他趁机坐在身上,未待她说话,拿起被褥盖住口鼻,秦瑜只感觉到呼吸越来越薄弱,她越挣扎,呼吸越困难。

      身上的疼痛并着窒息感一波波袭来,每每在她丢失呼吸的时候,脸上的被褥被拿走片刻,给她喘息之机,接着就是愈来愈紧的摁压,秦瑜想挣扎却毫无挣扎的力气,感受到自己的生机在一丝丝抽离,她放弃了挣扎。

      身上的人好似找到了更大的乐趣,翻身下床拿起巾帕附在面上,提气铜壶浇灌着冷水,鼻口耳灌着水,秦瑜嘶喊着救命,可换来更多的水,呛着,咳着,呼吸不畅,秦瑜最终失了力气,被他随意折磨,事后他拿起被褥翻滚到床铺里面,嘟囔着,“没甚意思,还不如花月楼里的姑娘,还是挣扎才有驯服感。”

      秦瑜在他鼾声如雷中哆哆嗦嗦的支撑到天亮。

      日头一升起,四位妇人抬着热水送入盥洗隔间内,好似没看到床上的情景似的,也好似司空见惯般冷漠,俯首回禀道,“夫人,热水已备好。”

      许是被打扰了酣眠,一鸳鸯枕被扔下床,“滚。”

      几位妇人俯首退了下去,秦瑜看着鸳鸯枕上交颈而卧的鸳鸯,甚是讽刺。

      看着顶梁,她冷笑了声,白绫没有,金簪没有,瓷器没有,她秦瑜怎会落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步呢。

      好一个齐国公府!

      好一个秦府!

      秦瑜走到隔间内,忍痛收拾着自己,石嬷嬷并着妇人拿来衣物并首饰,她摩挲着金簪的尖端,忽然肩上落下一双手,“哈哈,我的好妻子,想杀我,还是想自杀。”

      俯首在她耳边吹气说道,“别做傻事,死容易,你身后的那些丫鬟婆子的可不容易,你这坚贞的样儿...”秦瑜看着一双手摩挲着自己的眼眉,鼻子,她战战兢兢的颤栗了起来。

      他感受到她的害怕,彻底取悦了她,“哈哈......”

      齐国公子嗣单薄,只得齐国公世子一子,齐国公是先帝幼弟之子,风光霁月,清风道骨,向来追求求仙问卜之道,蓄着长胡,对着秦瑜只点点头,告诫齐望族,“男子向来成家立业,少些折腾。”

      “好了,老爷。”齐夫人不想儿子今日还被训诫,看着秦瑜低首安稳坐着,“瑜儿,还望你们夫妻琴瑟和鸣。”

      “谢母亲。”秦瑜双手接过递来的恩赏。

      齐府无旁支亲戚,也无子嗣妯娌,秦瑜坐下喝了一盏茶就回了院落,看着门口站着的紫叶,藕荷和紫玉,秦瑜内心告诫要稳重自持的心泛酸了起来。

      “小姐,您别哭,这是您大喜的日子。”紫叶也眼含泪光上前扶着。

      “嘶。”秦瑜感受到疼痛缩了一下胳膊。

      紫叶掀起衣袖看着上面的青青紫紫的痕迹,几个丫鬟都无声哭泣了起来。

      紫叶执意要抹药,语气生硬的跟石嬷嬷要了药膏,眼含泪水摸着,藕荷在前面说着笑话,紫玉轻轻吹着。

      秦瑜看着她们小心翼翼的样子,沉稳说着,“我是不是很傻,办了很多错事。”

      “小姐不傻。”

      “是奴婢没用。”

      “你们不用劝慰我,走到这个地步,全部是我咎由自取,昨夜我想了很多,祖母说的很对,一切怨不了谁,也赖不了谁,都是我蠢笨,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们。”

      秦瑜看着自小服侍自己的三人,想了想说道,“我已走到这个境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无依无靠,但凡要在这内宅之中活下去,很是艰难。”

      紫叶急急说着,“小姐,您给齐夫人说吧,同为女子,且她为世子母亲,她肯定不会支持世子乱来的。”

      “你说,是识人一日,还是识人数十年来的清楚。”

      紫叶沉默了。

      “奴婢回去求老夫人。”藕荷郑重说道。

      “小姐已和秦府决裂,出了秦府,就是生死仇人。”紫玉想着在门口听到的话陈述说道。

      她们三人俱已沉默。

      “你们三人走吧。”

      “奴婢不走!”三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不走,日后想走都走不了,徒留性命在这里。”

      “小姐,奴婢怎么舍弃您,说不定世子只是手段狠厉些,您如果一个人,日子要多难熬。”紫叶心疼说着。

      秦瑜想说她们三人傻,张妈妈说她有些聪明只是没用对了地方,她只是不想把聪明用来尔虞我诈,用来欺瞒自私,可不代表她傻,她能感知到齐府内的深不可测,捉摸不定,齐望族的阴狠,齐夫人和齐国公无法推诿说毫不知情,把她一个罪臣之女嫁到国公府来,说出去是体恤大房,可人无利而不往,祖母和叔父必是获得了益处。

      “夫人,摆膳吧。”石嬷嬷无视屋内商量的主仆,站在门口恭敬请示。

      “劳烦石嬷嬷。”藕荷起身走向石嬷嬷。

      “奴婢本分。”石嬷嬷躲避了藕荷的亲近。

      下晌石嬷嬷回禀,世子递来消息,世子携好友去了京郊马场,两日后回,秦瑜随着夜晚越来越紧绷的精神刹那间放松。

      许是动作大了些,石嬷嬷抬头看了眼复又俯首恭敬听命。

      入夜,秦瑜让紫叶,藕荷,紫玉回后罩房,并要求晚间无事不得来主屋,自己睡在空旷的床上,好似总是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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