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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新岁来到,秦瑜被紫叶早早从床上叫了起来,还被说道今日和明日都不可赖床,要有始有终,秦瑜听到这个说辞觉得好笑,原来有始有终是这么用的。

      秦瑜收拾妥当,紫叶带领下面丫鬟和粗使妈妈,在院子里跪下一片,恭贺道,“奴婢们祝小姐岁岁年年,康健平安,万事安好。”

      阑花苑一切安稳,秦瑜内心安然,“起吧,也祝各位身体康健。”

      紫叶把提前备好的红封分给大家,领到红封的丫鬟和粗使妈妈们又都依次去和小姐拜谢。

      紫叶担心小姐身体,“小姐,回屋吧,外头冷了些。”

      秦瑜看到呵到半空中的凉气,转身回屋,“你不回家吗,听藕荷说,你母亲来信了,我这里不用担心,有的是小丫鬟指使。”

      “小姐,奴婢不想回家,奴婢本不是上京人,家离上京远,坐马车还得生生一日,奴婢不想受那个罪,银子捎回去了,奴婢也给双亲做了衣服,奴婢还是想陪着您。”

      紫叶她是真不想回家的,当初家里受灾吃不上饭,她的上头有两个哥哥,母亲夜里和父亲争吵说哥哥们年龄太小,不想送哥哥们去打工,母亲总是担心儿子外出,挣不到钱还白白伤了身体的底子。

      翌日一早,父亲带她出了门,她虽小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先是走路半日,她脚指头都磨破了,也没喊疼,父亲看她一声不吭的样子,背她赶路,到了下响,到了大路上,总算有了马车。

      她担心闭了眼不知道被卖到哪里,睁着眼看着破庙的屋顶,当日入夜后上京的天,星星明亮亮的,打更声由远及近层层传来,听着身边父亲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叶子,以后要稳重点,不能再耍小性子,手要勤快,嘴要甜。”

      她没说话。

      到了天亮,父亲把她交给了牙婆,她看着转身离开的父亲,没有哭喊,觉得既然父母都已经决定卖了她了,哭喊也没有什么用了。

      过了三年,有一日后门守门妈妈说有人找,她出去看到父亲在看到她的一刹那眼里亮了一下,可能看到她这么平静不自觉地摩挲了手,干裂的手嗦嗦作响,衣服打着补丁,不怎么合身,佝偻着身子带着笑意说道,“叶子,我来看看你。”

      紫叶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怔怔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就在父亲开口说要走的时候,她说道,“等等。”她回屋把这些年攒着的银子和小姐的赏赐都给了他。

      “我不是来要这个。”父亲推脱着不要。

      “可我只有这些,拿着吧,我在包袱里面放了纸条,有事可捎信来,不用亲自来一趟。”她转身回了院,就像当初父亲走的决然一般没做告别。

      秦瑜看着平静的紫叶,想来以前也是爬上爬下的小姑娘,她无法劝解被抛弃的那个人大度,更无法要求她原谅,被抛弃的那个总是会决然些。

      这也许就是紫叶无法做到藕荷的欢快,毕竟藕荷有双亲和哥哥的疼爱。

      紫叶也无法做到紫玉的坚韧,紫玉从小孤儿,生存锻炼了她的坚韧。

      所以在紫叶面对绝望时选择的也是最决然的做法。

      秦瑜有些心疼眼前的小姑娘,“那你陪着我过吧,其余人的安排呢。”

      紫叶自己觉得无所谓,可看着小姐怜惜的样子觉得有些感动,听着小姐问话回禀道,“小姐,您就放心吧,咱阑花苑一个个都满意着呢。”

      “也不知道奶娘怎么样了,几月不见,好想她。”秦瑜想着自从回来一直未见的奶娘,想见又怕见,当初奶娘被她寒了心,说要回家养老,可还没待她收拾完,看到她的日子,又放心不下接着伺候她,却在给她请医续命中葬送了性命。

      “英嬷嬷来信说正月十五回来,还一直叮嘱奴婢和藕荷,小心奴婢们自个儿的皮,别太猖狂坏了规矩。”紫叶答道,“藕荷可不盼着英嬷嬷来,哀嚎着说马上没自由了。”

      秦瑜心想,束手束脚的可不仅藕荷一个,她也得注意点,想到英嬷嬷的唠叨,她也头大。

      午膳来到母亲屋里,母亲坐在靠窗榻上摆弄着梅花,窗外的日光照在脸上,添了一份温柔和细致。

      赵氏招手让女儿过来,摸着手温和,觉得下面伺候的还妥帖,“听下面丫鬟说,提前把红封分发下去了。”

      秦瑜解释道,“女儿做主让阑花苑里的可今日回家团圆,明日也可休憩,就提前了一日。”

      “你那里花团锦簇,你祖母又得说你坏了规矩。”

      “我不听就是了。”

      “现在怎的胆子这么大。”赵氏说完,手里也摆弄好了花瓶,唤了莺歌进来,让莺歌把花瓶送到老爷书房,并让她请示老爷午膳是提到书房还是回屋。

      莺歌屈膝应是,端好花瓶出了屋,婉转嗓子荡在耳边,秦府规制的衣服被穿的妖娆,发上簪的银制簪子缀着一颗滚圆的粉色珍珠,成色非一个丫鬟所能买得。

      秦瑜可注意到母亲吩咐莺歌去书房的时候,她上扬的嘴角,还低头整了一下衣服。

      上一世在后来,莺歌在秦府可过得很好,秦瑜心知不可着急,只能再想办法。

      一刻钟后,秦瑜从窗户看到父亲迈步进入后院,后面莺歌紧步跟着,左脚绊了右脚,惊呼了一声,父亲转身叮嘱她回屋休息,莺歌起身应是,眼神追随着父亲进了屋子,才转身离去。

      秦伯商脱下披风,“瑜儿,站在窗前小心风头冲了。”

      “父亲安好。”秦瑜看着父亲抬手起了身,秦瑜扶着窗棂说道,“正午日头好些,母亲吩咐透气一些。”

      “许是刚喝了药。”

      秦瑜想着可没有人对她说母亲一直在吃药的事情,担心母亲的身体,“什么药,母亲身子有恙吗?”

      秦伯商总不好张口说道两人的子嗣上,含糊解释着,“调养身子而已。”

      秦瑜看着父亲的态度,觉得肯定有不实的地方,盘算着稍后还需问上福嬷嬷一声。

      午膳后,秦瑜看着忙着安排守岁事宜的母亲和福嬷嬷,总是找不到机会询问,只能先回了阑花苑。

      晚膳一家在颐芳斋用膳,用膳后开始了守岁,秦瑜吃了少许糕点,喝了两盏浓茶,总算起了一些精神。

      三更声起,秦瑜起身跪拜秦老夫人面前,“瑜儿祝祖母岁岁年年,福寿绵长。”

      “起吧。”秦老夫人点头,张妈妈送上福袋,紫叶双手高过头顶接过。

      秦瑜起身走到父亲母亲面前跪拜下去,“瑜儿祝父亲岁岁年年,官运亨通,祝母亲岁岁年年,康泰开怀。”

      秦瑜接过福袋,走到姑母面前,跪拜说道,“瑜儿祝姑母岁岁年年,如意平安。”

      秦珍离家月余有些想念儿女,面对秦瑜态度不是很热络地说道,“起吧”,从贴身丫鬟手中接过福袋递到秦瑜手中。

      秦瑜想着年岁小也有年岁小的好处,能挣些银子,她高兴的退回到父亲母亲身后。

      秦伯商携手妻子跪拜,“祝母亲岁岁年年,福寿百年。”

      秦珍跪至大哥身侧,“祝母亲岁岁年年,笑口常开。”

      秦老夫人看着儿女,觉得今年热闹,“起吧,有儿女如此,天伦之乐呀。”

      窗外响起烟花,秦瑜走到窗前,看着漫天绚烂的烟花,内心坚定,“往事不可追,今世定会活的如此绚烂。”

      进入正月,外祖父一家远在大同,手帕交均不在上京,探亲这几日母亲总是有点没落。

      秦瑜这几日跟长在陶宜居似的,跳绳索,叫上福嬷嬷和紫叶打叶子牌,秦瑜跟常胜将军似的总会赢,惹得福嬷嬷和紫叶提不起兴趣。

      秦夫人倒是来了几份兴趣,秦瑜更加卖力教给母亲如何记牌发牌。

      这日秦瑜正和母亲在看铺子上以往年度的账册,福嬷嬷进来禀告萧大人一家来拜访,老爷已带着萧大人并萧公子去了书房,萧夫人带着萧小姐已在正厅。

      秦瑜觉得惊喜,“远晴来了呀。”

      自上次宴会回来,秦瑜一直和她有信件来往,萧远晴一直邀请她外出,可母亲不外出,她总不好经常抛头露面,再说她年后要打理铺子,总要把出门机会留下。

      萧远晴在信中埋怨她小心谨慎,她也没有办法,在上京,她父亲官位不高,母家不显,祖母把持,前车之鉴摆着,她总要小心几分。

      萧远晴在正厅坐不住,在厅堂里慢慢踱步,“母亲,秦大人家很穷吗?”

      话停下,她得了母亲一记眼刀,她吐了吐舌头,安稳坐在母亲下首。

      看见秦夫人进门,萧夫人站了起来,“妹妹,我们一家叨扰了。”

      赵氏有好友拜访,心情也是开怀,“姐姐,何来此言,您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秦瑜和萧远晴在那边眉来眼去的,待母亲说完,屈膝问安,“萧伯母安好。”

      “起。”萧夫人看着面前恭敬的秦瑜,月白色的襦裙,湘色的夹袄,常制的衣服被衬的娇媚了几分,柔中带媚,媚而不俗,让人眼前惊艳,对着秦夫人说道,“妹妹,你家这瑜儿愈发的光彩夺目了。”

      赵氏谦虚说道,“姐姐过誉了,远晴性子活泼开朗,才讨喜。”

      “秦伯母安好,秦伯母您夸我,母亲最是不赞同了。”

      一句话说的热闹了起来。

      秦瑜请求道,“母亲,我想邀请远晴去我的阑花苑坐坐。”

      “去吧。”

      得到首肯,秦瑜和萧远晴挽着手去了阑花苑。

      玲玲钉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萧远晴听的专注,“瑜儿,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风铃。”秦瑜携着萧远晴走到廊下。

      萧远晴看着廊下悬挂着的风铃,说不上的奇怪。

      秦瑜解释,“以往摔碎了最爱的一个青花缠枝瓶,找了工匠把碎片磨成圆润形状,悬挂了起来。”

      萧远晴看到悬挂着的白瓷瓶,“那小些的瓷瓶呢?”

      “装药丸的罢了。”秦瑜指着白瓷瓶,“你再仔细看。”

      萧远晴惊呼,“有孔。”

      “这样风带来的不是铛铛的刺耳声,而是各种调子。”

      “真有趣。”

      秦瑜看着面前好奇,左右看看的萧远晴,给她仔细的解答了疑问,两个人窝在陶宜居研究了胭脂,香囊。

      紫叶上了两盏香茶,藕荷见机端上几样糕点,糖蒸酥酪,梅花香饼,糖霜球,栗子糕,许是累了,萧远晴把栗子糕吃的见了底,不好意思地看着秦瑜,两个人开怀笑了起来。

      到了分别的时刻,两人手拉手不舍分别,萧远晴小声对着秦瑜,“十五花灯节,最是繁华,你出来一趟。”

      秦瑜拿不准主意,点了一下头,想着要是去不成,提前送个消息。

      护国将军府内,福顺回禀着打探到的消息,时不时的觑面前主子两眼。

      赵时逸身着竹青色内衣,许是烦躁,漏出白色的胸膛,躺在摇椅上摇晃,整个屋内燃着火盆,倒是不冷。

      可这年节正是忙的时候,若是老夫人知道主子如此散漫,又不知该如何折腾他们这些下人。若是知道他受命去打听闺阁小姐,他得掉一层皮,此事还是凶险,需找个机会脱离上京,他宁愿去趟蜀中来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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