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不可言明的人》魏丛良

38、恋爱中的男人

　　第三十八章

　　恋爱中的男人

　　自徐州文订婚后就和谭小姐去新西兰度假了，大约半个月后回来，约了一众朋友去北佘山跑车。
　　顾稚当然也在其中，他们上午出发，早上先是在融创天地那里吃点东西。

　　就见南粤食府外停了一排名车超跑，徐州文和谭丽繁如今是同出同进，他俩出现时，顾稚正坐着吃云吞。徐州文走到方桌前，见这桌就顾稚一人，拉开椅子让谭丽繁先坐下，而后自己坐下，叫了一碗海鲜粥和云吞面，随即问顾稚，“你的车呢，怎么没见？”
　　顾稚咬下嘴里的云吞，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虞鸣津端着餐盘朝这边走来，他吃的是牛肉粉，走在顾稚边旁的桌位，看向徐州文他们，慢条斯理道：“他坐我的车。”
　　徐州文一愣，目光从虞鸣津身上迅速转移到了顾稚脸上。顾稚却只埋头猛吃，心虚得很。

　　南粤食府是张启特点名要吃的早餐店，生意很不错，就是服务不好。
　　点了餐给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还得自己去拿。
　　徐州文去端餐盘，谭丽繁独自坐着，顾稚与她接触不多，见她朝自己看来，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虞鸣津点了点顾稚的手臂，顾稚回头，碗里丢来了两块牛肉，“这家牛肉不错。”
　　顾稚拿起筷子，咬了一口，“的确好吃。”
　　“我再点一碗？”
　　“够了，我吃不下的。”
　　虞鸣津摇了摇头，似乎在感叹他吃得太少。

　　徐州文端着餐盘回来，没见到顾稚也没见到虞鸣津，他坐到谭丽繁面前，疑惑道：“他们人呢？”
　　“吃完了就一起出去了。”谭丽繁露出丝丝笑容，意犹未尽道：“手牵着一起出去的。”
　　徐州文“啊”了一声，木讷着一张脸。

　　门口张启特和孟松在吸烟区抽烟，两个人倚在柱子上，对着停在最前面的黑色布加迪指指点点。
　　“要给我一辆布加迪，我绝对不要黑色的。”
　　孟松吸了一口，笑了，“你拿到我店里改，我给你来一个五颜六色的白。”
　　张启特不是傻子，听出了他话里的调侃，白了他一眼，就见虞鸣津和顾稚从南粤食府大门里走出来。虞鸣津绕过他们，拉开副驾驶车门，顾稚朝他们点了点头，而后钻入车内。
　　关上车门，车窗随即降了下来，虞鸣津一只手随意搭在车窗边缘，看向张启特他们，“这我的车，有意见？”
　　张启特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意见了，一个劲赔笑，而后朝车里的顾稚看去，“表舅，你和顾稚怎么在一块？”
　　“我送他来的。”
　　张启特愣了，孟松则是一副预料之中的神情。

　　虞鸣津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说完，回头看顾稚。
　　顾稚早起精神不好，穿了一件杏色衬衫，领子处几处褶皱。
　　他便钻过车窗，微微前倾，手指拨弄过他的领子。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连当事人也是，顾稚痴痴傻傻抬头看他。虞鸣津替他摆正好领口，手指顺势轻捏了一下他的耳垂。

　　顾稚的脸瞬间红了，吞咽唾沫，若不是外人在，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揪住虞鸣津的衣领，对着虞鸣津的嘴唇，咬或者啃都行，只要能亲到。
　　身后的张启特已经看呆，待虞鸣津绕过车，慢悠悠步入他的布加迪，张启特才如梦初醒，抓住孟松的胳膊，喃喃道：“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孟松捋开他的手，像是看傻子一样，嫌弃地瞟了他两眼。

　　还有些人没吃完，他们就先在车内等。
　　虞鸣津问顾稚要听什么歌，顾稚摸着自己发烫的耳朵，侧低着头，说都可以。
　　随便一首钢琴曲，顾稚觉得很熟悉，侧耳去听。虞鸣津开口提醒他，“顾稚，你说给你三天，这是第三天了。”
　　顾稚抬头，他们对视，虞鸣津眉目平和，似在森林里闲逛的猎人，来寻找他那掉进了天罗地网里的猎物。

　　顾稚往车椅里靠，记忆回到了三天前的夜晚。
　　永平南路保利剧院，满目的碎片，到处都是萧条废墟，只有月光还是亮着。
　　虞鸣津站在他面前，和他说，喜欢。

　　那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喜悦。
　　内啡肽迅速分泌，他的大脑在短短几秒内，宕机重启了无数次。
　　心跳快到不可思议，呼吸急促，或者说根本无法呼吸。
　　他呆滞地看着虞鸣津，他们之间隔着几片碎掉的瓦片，隔着寸寸的月光，隔着焦灼的呼吸、心跳，虞鸣津无声的试探，顾稚丢盔弃甲的全部。

　　他站在虞鸣津面前，心里狂喊着我也喜欢你。
　　可他配吗？
　　像他这样有问题的人，配去喜欢虞鸣津吗？

　　那夜虞鸣津送顾稚回去，他们在车内定下三天的约定。顾稚原以为是三天不见，却未曾想，虞鸣津日日开车来到他楼下。
　　按每分钟来规划形成的虞鸣津，腾出了三天，像是画本里闲散无所事事的公子哥，每日开车来寻顾稚。

　　虞鸣津的住宅与顾稚相隔二十多公里，不算远的距离，可朝海的道路不好开，市中心那几条街，频繁拥堵。半小时的路程有一个小时是在堵车，硬生生把时间熬成了一个半小时。
　　素来对时间克扣的虞鸣津，却愿意把时间消磨在了见顾稚这件事上。
　　街口的花店七点半开门，虞鸣津路过时，会进花店挑选一些花扎起来，而后捧着花等在顾稚楼下。
　　早晨的阳光和煦，天时碧蓝，虞鸣津站在高树绿影下，大捧的花在他怀中，他微微低头，忽然听到声音，抬起头，藏在花里的脸，露出微笑，全神贯注看着顾稚。

　　顾稚简直要被迷晕，如果不是因为说好的三天之约，他可能早早以身相许。
　　他拿着虞鸣津送的花爱不释手，晚上一起用餐，吃了潮汕菜，喝了酒。他爱喝汤，晚上点了醉鸡煲，鸡汤也带着淡淡酒味，爱喝酒又爱喝汤，简直直冲他的命门。吃了喝了很多，走起路来都像个热水袋，晃荡晃荡的。
　　虞鸣津怕他摔跤，牵住他的手。他四肢僵硬，走起路来更晃了。

　　叫了代驾过来开车，等待的间隙，他们先坐在后排。
　　车窗开着，风往脸上吹，微凉的风吹不去身上的燥热。顾稚五迷三道地看着虞鸣津，只是第一天，便忍不住道：“能提前吗？”
　　“嗯？”
　　“不用三天，我现在就给你回复。”
　　虞鸣津眉头微挑，哼笑一声，靠近顾稚，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微微往下压，鼻尖轻嗅，嗅到了淡淡酒味，他说，“不行，就得三天，我要追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