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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知道他的压力源 ...

  •   江静办好入住,正好走到近处笑着接话,“都靠自觉,没得看。”
      她的表现仿佛没有断联很久,余雅琼放下手机,“是说我儿子。”言下,不是在说你认为的问题。
      江静有些尴尬,只言片语的就臆测余雅琼的生活,余雅琼问:“刚落地就要见我,什么急事?”
      “还你钱。”
      余雅琼一时没想起来,“还钱?什么钱?”江静说:“要是我年轻时,会觉得你在装。欠你的50万,时间太久忘记了是吧?”
      余雅琼给江静写过银行账户,“你可以直接转给我的。”
      江静说:“钱我攒了,不太有成效,只有几万块,一直没好意思联系你。袁啸上个月没了,我把房子给卖了,终于能一次性还你钱了。”
      再看不上她的男人,到这会儿也没法说什么,余雅琼干巴巴来了句,“节哀。”
      “我是可以直接转账给你,但是我也想看看你还愿不愿意见我,尤其在这种不恰当的时间和天气里。”
      余雅琼觉得江静很无聊,“能证明什么?我只是挺闲的。”
      江静说:“我在锦海市找了份工作,在疗养院,条件挺好,还管吃管住,离这边也就60公里,你要是有空的话,我们以后可以约时间出来玩,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余雅琼说:“断开很久,又到这把年纪的,怎么找以前,按你的行事风格,你是死了老公才有空来维系友情,我老公可没死,我是要家庭第一的,朋友什么的全得靠后。”
      “对不起。”江静给余雅琼道歉。
      “没什么对不起的,人生不就是这样么,选来选去的,爱情于你最重要,袁啸最重要。”
      余雅琼讽刺的话语不断,江静说:“你应该过得很好,脾气都没怎么变。”她语气很诚恳,一下子给余雅琼气笑了,“你病不轻呢。”
      江静也笑,她问:“你很好平衡了爱情和友情了吗?”
      “这问题现在问太幼稚了。”

      女孩们小时候因为友情闹翻——是你为什么跟她更好,我不是你的第一好了吗?这种单一的矛盾可以保持到青春期,直到有爱情的介入。
      余雅琼说:“就很奇怪,女人一有爱情,姐妹闺蜜全得靠边站。就没听说哪个男的谈恋爱后不跟兄弟来往的,除非那个兄弟也爱他的女人。”
      “我现在能明白,你挑剔袁啸是为了我好,不是因为看不起我才贬低他的······”
      余雅琼打断江静,“那不叫贬低,是阐述事实。他都不是个好人,怎么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可我看他是爱情啊。”
      “爱情错可真大,什么锅都得它背。”余雅琼问:“怎么死的?”
      “车祸后这几年他活动不方便,脾气也越来越不好。吵架了我会躲出去,等他发完脾气我再回去收拾······他从轮椅挪到床上,没着力,磕地上了,我回家······再等救护车来,没到医院就不成了。”说这里还好,接着江静才哭,“袁达明跟他爸一个德行,混账羔子,说我是故意的,我怎么会养出这种儿子。”
      江静从前失恋,哭声是嗷嗷的,能从学校操场哭回宿舍,一点都不嫌丢人,现在周围也没有别人,她的哭泣声小小,还拼命忍着,余雅琼递过去纸巾,江静捂着眼睛和鼻子,“我一辈子都在他们父子身上,到最后全是我的错,全都怪我。”

      ***

      黎夜把夏斯放在闪着五彩灯光的店门口,“不回家也不去酒店?”
      “失恋必备项目!喝酒、唱歌,我们估计会呆到早上,我白天再去找你?”
      黎夜扶额,“你白天有事?”
      “没事啊。”她还挺理直气壮。
      黎夜拒绝,“那你别来了。”
      夏斯用表情表演了个“痛心疾首”,“你都不好奇何凯丽到底怎么了吗?”
      “不好奇。”
      黎夜把雨伞递给她,“箱子我给你送去家里?”
      “家里都睡了,我爸会骂的,‘挑得什么鬼时间!搅到全家不宁的’。”
      “所以,没使唤家里的使唤到我头上,你还觉得挺贴心的是吧!”
      夏斯:“你是秒回我信息的,不是没睡嘛,再说你不是最喜欢下雨天的么,正好出来兜一下!”
      “现在不喜欢了。”
      “太善变了!”
      “你还下车不下的?”黎夜赶她。
      夏斯秒变可怜兮兮的,“开后备箱吧,箱子我拖进去。”
      黎夜曲指弹了一下夏斯的脑袋,“怪不得夏哲天天要揍死你,等白天来拿吧,别一大早就来。”
      “得嘞,你最好了。”
      密集的雨滴打在雨伞上,噼里啪啦的,有些飞溅进车内。
      黎夜看夏斯进去才走。

      ***

      余雅琼送江静到房间,“收拾收拾睡吧,不是说一早就要去报到,我们以后再约。”
      “你不会拒接我电话吧?”
      余雅琼说:“今天的也是陌生号码,我不也接了。”
      “好。”
      关上门后,房内有释放开的哭声传出来。
      余雅琼站了几秒后转身离开,她不会因为江静的哭泣再敲开房门,回到她的身边,贡献出自己的肩膀和怀抱,更是不会因为少少的担心就试图陪伴江静整夜,太晚了,她会优先考虑自己——回去睡觉,这才是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时候,好朋友是天下第一最重要的人,只要她说一定会为她两肋插刀。
      余雅琼现在可以很随便地讲出,“我没有好朋友。”
      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她已经不主动建立了,可以被别人需要,她能承接,只是自己已经进化到不需要别人了,事情她自己能理清楚想明白,而用对比来建立生活的信心很无聊,无关痛痒的话跟谁说都行。
      好朋友······太认真、太期待,随便一点事情走失掉带来的伤害太巨大。

      周芸还在侦查状态,发信息过来:言之上楼了,现在在洗澡。
      余雅琼:你跟他说话了?
      周芸:没有,我偷偷的。
      余雅琼:你睡吧,别怕。

      拎紧包,挺直腰背,出了电梯,酒店的工作人员却等在外面,有些担忧,“女士,您朋友状态似乎不太好,需要我们多加关注吗?”余雅琼看她胸牌,职位是经理,名字叫刘敏,“刘经理?”
      “您好。”
      “你有多大了?”
      任何年纪的女性被陌生人问起这么私人的问题都会有习惯性迟疑,余雅琼换个问题,“你结婚了吗?”
      三更半夜的客人里好多奇奇怪怪的,“结婚了。”
      “有多久了?”
      “十来年了。”
      不是精确的时间计算,余雅琼微笑着看她,“她丈夫刚死······没事,你不要这样抱歉的表情,不是什么坏事,人早晚都是会死的。都说嫁人是投胎,一把没投好其实很难再投,在现实中,涉及的东西太多,财力、退路、闲言碎语,如果再有孩子,又心不够狠,那一定是会被拖拽住的。”
      更隐私的没法与面前的陌生人细说,江静卖了属于自己的房产,儿子因此跟她彻底翻脸,还掉债务手头应该还有些空余,如今换了个城市,找了份新工作,于她是什么?她的哭泣该是庆祝与喜悦,这是新生。
      余雅琼在登记簿上工整地写好姓名和手机号码,“完全不用担心,新生活已经开启,她很坚强,是可以对自己负责的人,她也不会平白给别人添麻烦。有问题你们可以打我电话,我全权负责。”

      ***

      电话接通的瞬间,雷电在头顶交织炸开。余雅琼抬头看了一下天,接着把手下移,握住雨伞的木质伞柄。
      温兴岳声音像是没睡,“怎么了?老婆。”随即他像是听到了雨声,“你在外面?”
      余雅琼说:“我刚在酒店。”
      温兴岳原本是半躺着的,他听完简短的五个字后坐直了身体,“什么意思?”
      “见个人。”
      听筒那边安安静静的,肯定是在发散想象力,余雅琼笑出声,听着她笑,温兴岳稍微轻松了一些,“拿我寻开心呢。”
      “一个老朋友而已。”余雅琼问:“她怎么样?”
      “时好时坏。”
      “我打电话是想说,你可以把她带回来,放离你近一些的地方,省得奔波。”
      温兴岳看向病床上的黄月柔,她呼吸时重时轻,仪器上的指数倒没有什么让人担忧的大起伏,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她的情况不太适合挪动。”
      “找个大车,设施齐全那种,她也并没有到随时要抢救的地步。”余雅琼说出重点,“你得回来工作,言之必须放假。”
      “儿子怎么了?”
      “你姐姐自杀前,她有好几回都是半夜站花园里,不分晴雨······”
      “好好的怎么说她?”
      余雅琼:“因为今天,温言之也站了,他肯定有点什么,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判断出他是哪里的压力来源,先排除工作的影响吧。”
      鉴于夫妻多年,温兴岳都不用在面前,他沉默的同时会有什么样犯苦恼的肢体动作和思维余雅琼都一清二楚,“别再跟我说什么一个孩子不抗风险的鬼话,言之说可能喜欢上同性的那天你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听第二遍,任何时刻!”
      温兴岳其实没想指责什么,“我会尽快回去的。”
      “记得买礼物,别穿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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