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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好聚好散 ...

  •   最初是打6人德州,在场的人里凑不够想玩的,温言之被叫来,他一直一个人,没人没礼貌到当面问他八卦,修饰过的话题,猜他是不是独身主义,温言之正面回应是因为确实没适合的人。
      或为钱或为颜,再或者单纯被欲望驱使,黎夜好奇温言之说的适合要什么条件。
      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就他俩身边没人。
      黎夜因为换季得了流感,有一段时间没出门,话自然而然多了一些。
      牌桌上一来一回,温言之说:“心动吧。”
      至于什么才会心动,黎夜不会问,他没有把问题问到底的习惯,倒是温言之将问题抛回来,问他在谈恋爱吗?黎夜说没有。
      温言之说:“也是没有适合的人?”
      黎夜笑笑,“因为没人喜欢我。”
      要长相有长相,要身高有身高的人,财力很好,也很有趣,说出这种话,一时犯了众怒,被大家齐声“嘘”,黎夜掏卡随便递出去说请夜宵。

      黎夜不主动招惹别人,他对投怀送抱的也能欣然接受,只是很少与人在一起,他享受一些简单的肢体接触和逢场作戏,但又因为身边少有空位,名声也就乱起来了。沈恪批评过,他在黎夜的朋友里实属异类,太无所事事也就导致鲜少有正确的一面能去指导黎夜,沈恪是真浪荡,但他也说黎夜的假风流会拦住真正想靠近他的人,而主动靠近的,目的又会难以揣测。
      黎夜说无所谓,爱情什么的他没指望过。

      到了一定年纪,你一定会清楚,已经没有办法成为对方的唯一,白月光、前任、初恋这种存在无可厚非,好的是可能只有一个人,他集万千宠爱,坏一些就是有好几位,一位还是几位实际都不要紧,也不是要与他们为敌,黎夜态度很宽容,温言之的组成是复杂的,他有别的惦念,他内心有剧烈的挣扎,可他还有孤独,你得承认,有时候人就是因为复杂反而特别有吸引力,你会对他产生好奇,会心生怜悯,会有斗争的欲望,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赢。
      黎夜其实不太明白爱意的诞生,也不太明白如何维持,他观察那些正常的人类,参考他们的忠贞和专一模式。
      夏斯一直很有活力,她是黎夜很爱观察的对象,她的喜好和厌恶也突出,理由都能数出一箩筐。比如她描述钟鸿,在数学方面能算是天才,夏斯喜欢他的聪明,喜欢他的恃才傲物,讨厌他不分敌我的嘴毒,讨厌他目空一切、不接地气,她又说如果他是个礼貌有风度的聪明同学可能就没那么特殊了,对,夏斯常用的词,特殊。

      ***

      第一次过夜后温言之有很长的时间都在后悔,他根本不了解黎夜,就因为大约知道黎夜的风格,让温言之觉得黎夜应该不会是个很麻烦的人。
      温言之讲究效率,他定义的不麻烦是不黏手。不论是问题还是人,一样的执行标准。
      真实的黎夜什么样,温言之不清楚,具体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行事风格他都不知道,一些流言干扰了他,继而他十分后悔自己的草率,于是温言之没有再接近过黎夜,后来他知道夏家兄妹和黎夜很亲密,他与夏哲走近了一些,略微试探过,夏哲什么都不知道。温言之也找了些理由,去参加黎夜公司确定会出席的几个商业活动,见过他关系不错的合作伙伴,也见到了帮他管公司的团队,没有人对温言之有异样的言语和举动。
      时间验证黎夜确实不黏手,温言之的多方试探也得出黎夜是个很严实、很可靠的人,同时温言之也知道黎夜很懒散,公司的人见他都不多,他好像不太在乎自己的财产。
      问题也很大,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温言之才觉察到,他的多方打探,只打听了自己在乎的、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他并没有敏锐地将一些很碎的信息拼合。

      一夜情最重要的是什么?是结束后的走向,它就是个简单的一夜情还是会有后续的发展,而什么又会决定它的发展?
      行为。
      “什么时间的行为?”
      沈恪说:“醒来后的早晨。”
      真浪子沈恪有很多实践后的真理,黎夜信他,于是得出结论,温言之只是一时兴起。
      那天温言之一早就走了,黎夜没有看到清晨的他,留言写在了名片上,“有事可以联系”,字迹倒是不仓促,黎夜很有觉悟,他也没有事需要联系。
      也许是开端就已注定,结尾那天也是温言之先走的。

      ***

      中间间隔很久,大约有3个月。
      温言之再联系上黎夜,算是个巧合,突然好大的风雨,堵迟了黎夜叫的车,他散场回家。
      陌生的号码,黎夜以为是司机,温言之叫黎夜的名字,问他:“没打电话的原因是没存我的号码吗?”
      黎夜不清楚温言之想干嘛,时间长到该翻页好多张了,重又回头做什么。
      温言之诚意很好,“你在哪里?我过来。”黎夜做决定了,但扯叶子一般,不够认真,他说了位置。
      温言之离他很近。
      黎夜交给天定。

      温言之撑伞下车,往黎夜走过来时一脚踩进水坑里,黎夜说他是不是小时候不爱吃蔬菜,温言之揽过黎夜的肩,笑笑没说话。温言之喝了很多酒,风雨一吹再回到车内,嗅觉清晰,温言之说:“都说伏特加气味淡,好像根本不对。”
      在车上温言之先亲了黎夜,他稍稍松开,“我漱过口,吃了颗薄荷糖。”黎夜笑笑,接着回吻他。
      司机才打来电话,黎夜加倍赔付了车费。

      确实酒喝多了,等到了房间,黎夜洗完澡,温言之已经睡着了。
      再一早,他们一起吃了早饭,只接了个很短的吻便分开了。
      那是第二次一起过夜。
      而关系像换了个方式,再度被打开。

      ***

      黎夜没跟沈恪说过温言之,是有个慈善晚宴,承办人面子大人脉广。
      英曼在不可缺席的决策会后揪住要偷溜出去公司的黎夜,再三强调说她镇不住场子,非得叫黎夜亲自出席,她根本就是懒得去,英曼总会拿要撂挑子不干了来威胁黎夜干不愿意干的事情,沈恪受邀在列,有他一个人就能乐趣无穷,站在视线最好的位置狩猎,黎夜听他乱点评,温言之来得很晚,他隔着挺多人捕捉到黎夜,给了他一个笑容,黎夜登时愣在原地,沈恪是千年狐狸成了精,“公开的关系会享受一些隐蔽性,而隐蔽的关系会享受一些在公开场合的勾连。”
      是的,眼神交汇的瞬间,黎夜的脑子里还原的场景是解掉衣服后温言之光裸的样子,亲吻皮肤的力道,很近交缠在一起的气息。在热闹又灯光明亮,场景完全不搭的地方霎时间令人心潮澎湃,心绪甚至具象到有声音,狂风带起的海浪,非常有力量,仿佛铺天盖地般,猛地拍上长久未挪动分毫的礁石,湿漉的触感和水汽,会无法抵御,反反复复,直到全部覆盖。
      黎夜突然懂了夏斯总念叨的“特殊”,温言之与这个词产生了联系。

      温言之既然没避讳,黎夜也就顺势对沈恪坦白了。
      沈恪先是叹气,后又拍了拍黎夜,“你最好没认真。”
      如此唱衰不像是沈恪的风格,他永远热切,永远热烈。黎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结果、未来什么的,这些不单方面。之后黎夜似是为了应付回了一句,在一起并不久。
      因这一句,沈恪讲了一堆得是喝很大才会说出的话,“长久的情感沉淀自然是最好,不过几个月和几年其实区别不大,更难得是很短时间里的行为和表现,它代表着冲动和本能,还有热切,这种词可比深思熟虑迷人多了。”
      黎夜:“怎么说?”
      “时间是保护,也是一种束缚,更多只是干扰作用,它代表的都不一定是情谊的深重,细算下来都是成本。所有的也都是计较,原始投资、时间价值、回报价值······你很奇怪,黎家如此复杂,你的身上却几乎没有什么家族痕迹,很松弛。财经报道常写你的投资行为过于随心所欲,他们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等着看你公司的笑话。温言之不一样,他非常商人,你看到的,他的礼貌、有风度、好脾气,全都是修饰。”
      ——“爱情里最不好算账,偏偏人就是最喜欢算爱情的账。”
      沈恪觉得温言之不会例外,他会把账算到角角落落里。
      成本太重是会让人犹豫的,也会想再坚持一下。
      由裴照填充的时间太多也太细致。
      那就像长线的最终收益朝你走来,给你你会不要?
      多犹豫一秒都是不尊重。

      黎夜知道温言之是有那么一个人存在的,因为他就没怎么避讳,会第一时间接深夜的电话,会第一时间回复信息,他解释过,有时差。黎夜也看到过那个名字,裴照,沈恪给黎夜空白的猜测补了缺口。
      老套的剧情,他爱他,而他爱他的。
      裴照追随爱人的脚步,出国读书、工作,再到思考定居,温言之可能是在等待,谁知道呢,这些事“当事人”的话才准确,没到互相交代情史的地步,黎夜想过,即使是正式的关系,他也不会去追问那些事情。

      浪子和情种都会让人敬而远之,浪荡简单,做情种难,要守身要专注要温和,人畜无害的等待和守候才让人没有压力,温言之抗议过这个词,人畜无害,黎夜说:“不然就是天真无邪,呆呆萌萌,或者傻里傻气。”
      还不如人畜无害。
      旁的视角看起来会匪夷所思,和正在上床的人交流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聊裴照更多时间是温言之细腻如刚打发奶油般的从没对任何人敞开过的心理活动,不具体,很抽象,他愿意说,黎夜也能听,还不会追问,相当贴心。
      温言之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愿意说多少就说多少。黎夜的内心是真的强大,也是真的宽容,宽容到温言之会乱想——因为是关系开始的被动者,所以黎夜更无欲无求?以至于能如此纯粹的享受?

      那通决定生死的电话,到来的时间是天快亮了,黎夜先被吵醒的,他将手机递给了温言之,在黑暗中屏幕上的光芒无可避免。温言之问了几点落地,问了怎么了,什么问题严重到要分手······他开始坐在床沿,后来下去,再到起居室,黎夜平躺在床上,因为电话的时长,他从没有什么感觉到心里开始变空。
      成年人之所以为成年人,是可以独自承担后果的,不管是深思熟虑,还是冲动之下。
      电话挂掉后,温言之换好衣服,整整齐齐站在床尾,黎夜坐起来看了他一会儿,关系总会被打破的,不外乎几种结果,前进、后退,亦或破裂。温言之一直没说话,黎夜打开了顶灯,在最清晰的灯光下他也没读出温言之那一刻的内心想法,以往黎夜善于看清别人,暗示或者欲言又止,甚至细微的眼神闪躲,他都能明白。
      那一刻,温言之的目光很安静······不懂就不懂吧,但黎夜又能确定,温言之是要走的意思,黎夜决定话由他来说:“别想什么风度、礼貌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天时地利的一拍即合,只是互相不讨厌对方且都有想法,只是都很闲所以莫名其妙就把关系保留下来了。
      黎夜后来想,幸好没大张旗鼓,只零星几个人知道,幸好也没放在台面上发展,出了房间各走各路,没有压力的一段······感情,黎夜会承认这是感情,因为不可能做到全无情感付出,他告诉自己,别跟什么人比,一比就特容易显着不重要、成本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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