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劳伦斯》骨芽

37、第三十七章

　　我不愿待在他身边了，可不能，我想到子醉，如果有他在这里，我绝不会这样。
　　我想让他知道子醉的存在，可也不能，我要顾及的太多了。
　　在这里，我孤立无援，没有人会来带我离开，我只能这样一直耗着，听着我身边人时不时冒出一些话来。
　　我看到他起来，说了一句:“你要回去了吗？”
　　这是属于工具人的台词。
　　“当然。”他说，“你不是喜欢看那个男人吗？就光明正大的和他聊天吧。”
　　“难道我还要留下来，看你一副被我强迫的样子吗？我三心两意未来不能确定的未婚妻。”
　　“你一个未来还不能确定的未婚妻，难道想拦住我吗？”
　　“这人真是欠揍。”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小楼里时，克瑞说。
　　“和他结婚就太糟糕了，薇拉。”
　　“我的感觉也不好。”我说。
　　“刚才看纳丽订婚，其实你想到的是那个男人。”
　　“对，子醉。”我说。
　　但这是……
　　“说实话，薇拉，比起这个男人，我会支持那个子醉和你在一起，虽然我平时确实是不太喜欢他，但那是疯狂的，薇拉。”
　　对，疯狂的，那的确是疯狂的。
　　我在小镇上见不到子醉了，旅馆的人告诉我，他半个月前，回来过一次，他在给我的信中并没有写到，是回来治病的，而这次，他带着那些医生们一起走了，他要表演的时间太多了。
　　我走在街上，穿于人群之中，有些沉闷。
　　我得再次见到他，我有话得和他说。
　　“薇拉小姐？”
　　我一惊，但还是转过身。
　　“克瑞，这怎么办？”我想，“我们被认出来了。”
　　这应该不太可能，可那人就是认出来了。
　　“别怕，薇拉，听我的，这难道就是完全的坏事吗？”
　　“迪达女士。”我说。
　　“我的天，天呐，真的是您？我都不敢确认，您怎么换成了这样，真的是您吗？您身边的女佣们呢？”
　　她应该是要回到忏悔区去。
　　“您怎么这样到小镇上来？”她说。
　　“一次疯狂的体验，薇拉。”克瑞说。
　　“是的，我一个人到小镇上来了。”我说。
　　一切都暴露了，之后我会遭遇到什么呢？
　　不知道，这难道完全就是坏事吗？是的，但也许也会有一些不是。
　　我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的跳动。
　　“好吧，我要去那面的杂货店里买一些东西，您要一起吗？”
　　“伟大的疯狂，薇拉。”克瑞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之后，克瑞的眼睛里就透着一种诡异的兴奋，或许也可以说是疯狂，有时候，我也不能直视这种疯狂，它没有表现出来，但已经有什么在它内里运作，就等着在某些时刻爆发。
　　也许会是我的错，我在渴望更深程度的疯狂，这是极有可能的。
　　“好的。”我说。
　　这里确实是什么都卖，食品与一些金属也是各分各的放在一边。
　　我蹲下身，这手边的，是工具，裁剪的工具，如果没有迪达女士，只有我和克瑞，我大概会泪流满面，为什么我之前一直没有见到过它们呢？
　　我要买走吗？
　　是的，但我更想要我之前的工具，斯丽把她扔到了哪里？
　　“薇拉小姐，这里没有我要买的东西，要去隔壁看看，您也一起吗？”
　　“抱歉。”我摇了摇头，“我在镇口等你吧。”
　　我只想带着那些工具回去。
　　“好吧，那么，一会儿见，请注意安全。”她说完，走了出去，然后进了隔壁的店里。
　　我买下那些工具，正往外走时，突然一个人拉住我，说道:“快来人啊，抓偷吃贼啊。”
　　“女士，你在说什么？”我说。
　　“别试图否认，小偷，你吃了我店里的东西。”
　　“什么？”
　　“你刚才来我店里，偷吃了那些，快来人啊，老板，请帮助我把这个偷吃贼抓起来。”
　　“还不让我帮助吗？薇拉。”克瑞盯着面前的女人说。
　　“我想，克瑞……”
　　“走，跟我去见那些守卫。”
　　克瑞就要动手时，一位老妇人从几个围观的人那里走出，然后上前抓住女人拉住我的手，说:“这是我的孙女，您一定是误会了。”
　　“什么孙女，什么误会，你是什么人啊？老东西，你最好给我闪一边去。”
　　“真的是我孙女，老板您的店铺，我知道，可我们刚才，并没有经过那里，我孙女又怎么偷吃您的东西呢？”
　　“呸，老太婆，哎，所有人都看看吧，说谎者与偷吃贼组成的家庭。”
　　“你最好不会这么说，女士。”我说，“我不知道你的店铺在哪里，也从未进去过，如果你非得要知道，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之前的线路。”
　　我隐藏了去子醉的旅馆，换成了那附近的一个地方。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找那些人求证。”我说。
　　“对，对的。”老人也说了和我差不多的路线，然后，她抓着围观群众中的一个人，说道:“我们刚刚才从你那里离开，对吧，神明为此作证。”
　　“是的。”那人说。
　　之后几个围观的人，都开始指责起那个女人，她先是反驳，渐渐的插不上话，之后，她憋红了脸，一剁脚转身跑了。
　　看她的样子，也许真的有人偷吃了她的东西，而迪达女士应该之前就从隔壁店铺离开了，不然她应该找过来了。
　　“谢谢您。”我对老人说。
　　“没……没关系。”
　　“您怎么了？”
　　她晃了一下。
　　“没事，人老了，站得久了就会这样。”她说，“我的脚实在是没有办法坚持了，姑娘，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送到家门口吗？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为难，毕竟现在已经入夜了，我家住得又有些远。”
　　“早晨，我来的时候，腿脚还是好好的，谁能想到我一办完事，它就这样了呢，姑娘，我帮你，其实就是想你能将我送回去。”她说。
　　“没关系的。”我说，“但我应该先送您去医院吗？”
　　“不瞒你说，我昨天下午，才从医院回来，那太贵了，而且，我有比医院开的更灵的药，好吧，有时候，老人总是喜欢用些和她一样老的办法的。”
　　“我明白，那么我就找辆马车送您回去吧。”
　　“谢谢你，但我家还得要爬几层楼梯。”
　　“我会和您一起的。”我说。
　　如果老人家住得太远，迪达女士迟迟见不到我来的话，她可能会去找斯丽她们的。
　　但我得和这位老人家一起乘坐马车回她家里，不论是为了什么。
　　克瑞坐在一边，眼含笑意。
　　用砖与石头搭建起来的房屋，下了马车后，从路边向上看就能看到，还有拐了一个弯的楼梯，在只有月光的环境里，它看起来就是黑漆漆的，也许是还有一些植物生长在上面。
　　我扶着老人家，慢慢走上楼梯。
　　马车主人等在下面，一会儿，我还要坐着它回去。
　　“姑娘，谢谢你送我回来，如果你愿意的话，请稍稍进来家里坐坐吧，我给你倒一杯茶，或者吃了饭再离开。”她说。
　　老人家是真诚的，我能看得出来，或许人们老了，就不太能躺着床上呼呼大睡了，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话，或者陪伴在身边吧。
　　她身边应该没有这样的人，不然，怎么说她开了门之后，就应该有人了。
　　我不该拒绝，我想到了。
　　克瑞抱着双臂挑眉看我。
　　“不会打扰您的话。”我说。
　　“当然不会。”她开了门，是拖着腿去为我倒水，屋里的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土坑，有些家具在我看来，大部分都是漆黑的。
　　我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才看见她在做饭的地方忙活着什么。
　　“您是要做饭吗？”我说。
　　“是的，说实话，姑娘，我也已经饥肠辘辘了。”
　　她说完，身体却晃了一下，之后一个铁盆“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声音有些惊到我。
　　“需要帮忙吗？”我起来说。
　　“哦，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我说，“只是我会做的菜不多，而且，会有失败的。”
　　“按你想的来做吧，你看上去就是出身贵族人家的姑娘，虽然你特意穿成了这样，孩子。”她笑着说。
　　我站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她说:“我去后院，摘一些菜过来。”
　　“需要我帮忙吗？”我说。
　　“不，你得留在这里，尽量别让这鸡蛋糊了。”
　　我用筷子翻动着鸡蛋，能让我感受到的，不止有它的香味，还有溅出来的油，我有些难以应对它们。
　　“需要我的帮忙吗？”克瑞说。
　　“不，我想暂时不用。”我说。
　　“薇拉，说实话，你的学习力是很强的，如果未来，你一个人出去生活，生活在这样的房子里，估计可以的，又或者你下次去流浪，我也认为这个想法可取。”
　　我看着克瑞，“薇拉，再看下去就要糊了。”
　　我从水壶里倒出清水，现在要拿出盖在上面的盖子，老人刚才告诉我的，它就放在用来切菜的平台上，放在什么东西上面。
　　我拿下它。
　　我想错了，这家里肯定不止是老人家，很多的碗洗干净了被放在里面，我不知道一个人住会不会用到这么多碗，但这塑料盆里的碗，也绝不可能都是一个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