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她》衣凡

73、第 73 章

　　夏寻回到车上，手里捧着一束紫罗兰。

　　“这花有什么含义吗？”女店主包扎花束时，她问。

　　女店主回答：“紫罗兰代表回忆和友谊，可以表达对这个认识多年的朋友的感激之情和敬重之意，祝愿对方往后一切安好顺意。”

　　这花是挺合适送给秦风野。

　　车子缓慢行驶着，离机场还有两公里，夏寻看着人行道上步履匆匆的路人，又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终于下定决心，突然推开车门下车。

　　“夏小姐。”沈慕回头喊。

　　“快来不及了，我走路去机场！”

　　夏寻拔足狂奔，幸亏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她用最快的速度，穿过川流不息的人海，朝机场奔去，朝秦风野奔去。

　　T3航站楼内，大口喘着气的夏寻目光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里寻找秦风野的身影。

　　没有找到他。

　　不是告诉他一定要等到她来吗？这么不想和她见最后一面吗？还是昨晚深夜他来到她的小区楼下，匆匆一面就已经是最后一面了？

　　可是她还有话想跟他说。

　　夏寻拿手机的手有些不稳，拨打秦风野的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夏寻不死心，又打一遍，“嘟嘟”声响起，同时她附近有手机铃声传来。

　　夏寻朝手机铃声望去，秦风野站在旅客休息区，手中拿着发亮的手机，眼睛静静注视着她，不远处椅子上坐着几个年轻男人，夏寻在A市国际赛车场见过，都是秦风野在车队里的同伴，还有那个高挑的混血美女。他们向她挥手打招呼。

　　夏寻心脏剧烈跳动着，挂了电话，走过去，说道：“我还以为你上飞机了。”

　　“是准备上飞机了。”秦风野说，眼神注意到她手中的鲜花。

　　夏寻双手把那束代表回忆和友谊的鲜花递给他，由衷地说：“秦风野，一路平安。”

　　秦风野看了那花片刻，一只手把花接过，淡淡说：“谢谢。”

　　夏寻笑笑：“你不愿意待在国内，不知何时才可以见面了。”

　　秦风野不语，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视她，深黑凌厉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倒影。

　　夏寻也怔怔望着他，呼吸渐渐平定下来，胸中百感交集，忍不住问了一个令她困惑多年的问题：“秦风野，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在你心里，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朋友。”秦风野回答说。

　　他说这话时，神情是那样平静，平静得像他们一起看过的那片苍海的海，那样广阔、坦荡而又真挚。

　　夏寻眼眶一热，险些掉下泪来，她满心难言的感动，又有些伤感，使劲地点点头说：“我也当你是朋友，秦风野，对我而言，你是最特别的朋友。”

　　“我对你而言是最特别的朋友？”秦风野笑，那笑容有自嘲的意味，而更多的，是释然。

　　“嗯。”夏寻声音哽咽起来，她突然升起一股冲动，想抱一抱秦风野，便不由朝他更走近一步，“秦风野……”

　　秦风野突然伸出手，捉住她的一只胳膊，把她扯进了怀中。

　　夏寻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什么话都堵住说不出来了。

　　秦风野两只手拥抱着她，脑袋低垂，唇擦过她的脸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夏寻身子颤动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也伸手回抱他。

　　认识这么多年，她以为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定义的感情，在被秦风野亲口定义为友情之后，这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秀发，侧首附在她耳畔低声问：“还记得那年我说过要带你去巴黎吗？”

　　夏寻点头。

　　秦风野哼笑：“你这女人实在没良心，老子对你那么好，你存心和我作对，偏偏喜欢那个转校生。”

　　夏寻想抬起头，秦风野立即手上用劲将她脑袋按在胸膛上，又一次嘲讽她说：“老子没那么傻，夏寻，你爱喜欢谁喜欢谁，这世上的女人多的是，你对我一点不重要。”

　　他说着，双手却是越来越用力拥抱她。夏寻感到横在腰间的手臂，快要把她勒进他的身体里，她吃力地偏开头，涩声说“……对不起。”

　　“别跟我说这三个字，以前老子也做过傻事，但那是老子乐意。”

　　秦风野拥抱着她，像拥抱那些年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梦。那些美好、青涩而又懵懂的年华，他的喜怒哀乐全是关于她。他总是嘲笑她为了爱情脑子犯傻，可他那些年做过的傻事，即使时光倒流，他也不曾后悔过，有的只是不甘心。

　　他哪点比不上那个转校生？

　　明明他们先认识，她却喜欢上了别人。

　　那个转校生有什么好？为了那个转校生，她屡次和他吵架、闹绝交。这令秦风野的自尊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受挫，他下定决心和她划清界限。可那个转校生来不到一年又转走后，她主动跑来找他求和，他就忍不住跟她和好了。

　　这是他第一次为她犯傻，为了她，他总是忍不住犯傻。

　　他都为她做过哪些傻事呢？

　　譬如那个转校生走后，夏寻时常到教学楼的天台上发呆，她的忧伤和落寞刺激了秦风野，所以秦风野也想刺激她一回，故意让她撞见他和别的女生接吻的画面，看着她红着脸落荒而逃，他又是失落又是快意。

　　他真的傻，傻得以为他慢慢走进了她的心里面。当她第一次为他脸红时，他便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向她许下承诺，要带她去巴黎，一起去看卢浮宫、艾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还有凯旋门，只有她愿意待在他身边，他会带她去世界上很多地方玩。他会和她快快活活地过完这一生。

　　那时快临近高考，他父母和姐姐询问他以后的志向，是报读国内的大学，还是出国留学，都随他的意愿，作为深爱着他的亲人，他们对他最大的期盼就是他能一直快乐健康。他只说高考结束后再考虑这个事情。

　　而知子莫若父，秦父自然明白儿子更向往外面广阔精彩的世界。子女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身边。作为一个父亲，他同意儿子离开父母的庇护，去经受历练，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唯一让他这个父亲不能放心的便是这个儿子被他们宠坏了，去到遥远的国外后，他们已无力再约束他，怕他到时候真的无法无天，哪天闯出祸事来。

　　一个深夜，秦父把秦风野叫去书房，直截了当地问：“你和那个叫夏寻的女孩交往多久了？”

　　秦风野：“什么？”

　　秦父：“你爸妈不是那么古板顽固的家长，只要你不是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和你妈不反对你交女朋友。”

　　秦风野脸色一下子变得不自然，偏过头去：“我的事，你少管。”

　　秦父：“你带那个女孩来家里几趟了，你妈都没有正式和她见过面。下次学校放假，你再带她来家里，我们一家人和她一起吃个饭。”

　　秦风野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脸上尽是心事被看破的狼狈和慌乱，强声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干嘛要我们一家人请她吃饭。”

　　秦父看着儿子虚张声势的模样，显然是真的对那个女孩上了心，笑了笑：“你不想带她一起去留学吗？你去问问那个女孩，愿不愿意和你一起去留学，费用我们家出。”

　　“什么？”秦风野睁大眼睛，愣住了。

　　秦父：“我叫人去查过那个女孩的家庭情况。那是个好女孩，我和你妈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你姐也说那个女孩很合适你。高考结束后，我们两家人一起出来吃个饭吧。考虑到那个女孩父亲已经过世，也挺可怜的，你们出国留学前，为了让女孩家人安心，也表达我们家的诚意，两家人可以先订婚，等你们留学回来后，再正式结婚。”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儿子长大了管不住。之前无论揍了几次，秦风野都要偷偷学开车，可是那个女生规劝他不要开车后，他却听了她的话。也许只有那个女孩还能管管这个顽劣的儿子了，让女孩跟着他一起出国留学，做父母的就放心多了。

　　“……”

　　秦风野心脏好像刹那间停止了跳动，也忘记了呼吸。

　　秦父叹了一声：“你要好好对人家，不许欺负人家。”

　　“谁欺负她了！她那么能。”秦风野突然大声地说，转身离开书房，满是不耐烦的样子，“都说了我的事情，你们少管。”

　　那晚和秦父谈话以后。在学校里，秦风野在夏寻面前屡次出现一些异常的举动，两个人有独处的机会时，他好几回话已经到嘴边，却又给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去。夏寻也察觉出他的反常，看向他时，见他也在一直盯着她看，那表情欲言又止、奇奇怪怪。

　　夏寻一脸纳闷：“秦风野，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讲？”

　　“……”

　　她的模样疑惑又恬静，秦风野怀疑她到底是读书读傻了，还是在装傻。

　　夏寻：“嗯？”

　　秦风野骤然转身走开，算了，不管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还是高考以后再说吧。

　　高考终于来了。

　　两天后，高考结束了，他们正式高中毕业。

　　离校的那个傍晚，天空阴沉，飘洒着细细的雨丝。高中三年，付出的三年青春，只为高考这场轰轰烈烈的短暂绽放，绽放过后，便是曲终人散，各自悄然离场。

　　暮色渐渐笼罩住校园，大部分高三考生已经离校，高三教学楼里乱糟糟、静悄悄的，随处可见被遗弃的书本、试卷、练习册。

　　秦风野在321班找到了夏寻。

　　她坐在椅子上，把脸埋在课桌上，似乎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却迟迟不愿离开。

　　他站在教室后门，没有出声，虽然看不见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可他感觉到了她的忧伤和落寞。而她坐的位置，正是那个转校生的。

　　秦风野漠然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慢慢抬起身，擦了擦眼睛，轻轻地说：“戚睆程，毕业快乐。”

　　秦风野觉得一颗炙热的心像被人残忍地从胸膛里剖出来，心脏还在鲜血淋漓地跳动着，被浸入零度之下的冰水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死去。

　　他的眼眶一阵湿润。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生气，可又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去读大学了，戚睆程，我们以后还会不会见面？”

　　教室里没有开灯，她单薄孤单的身影淹没在暮色里，像一个溺水之人，拒绝了求救的可能，任由忧伤和寂寞包围住她。

　　她说：“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你。你是不是也在生我的气？可是戚睆程，我也喜欢你。”

　　秦风野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学校，这次他先离开了。他的自尊和骄傲，已经不允许他再做傻事。

　　他太傻了，可这都是他心甘情愿，谁也怨不了。以后这种傻事，不要再做就是。

　　他想到他最喜爱的漫画里有一句话：“赛车手是不需要女人的。”

　　他秦风野同样不需要。

　　所以他一个人走了。

　　出了学校门口，秦风野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雨势逐渐加大，他全身被淋透，雨水顺着年轻英俊的面庞蜿蜒而下，一起滚落地上的，还有泪水。

　　他苍白的唇轻轻翕动，反反复复念着一个名字，宛如万箭攒心，胸中的委屈、悲伤、愤怒、不甘，快让他无法呼吸。

　　他回头，阴暗低垂的天幕下，雨雾中的学校像一个庞大的怪物，张牙舞爪地要将他吞噬。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憎恶，只想远远的逃离，与这可笑愚蠢的三年青春做个了断。

　　夏寻从别人口中得知关于秦风野的消息时，他已经出国去了法国巴黎。

　　这个世界不流行告别，每个人的离开都是悄无声息，从此失去联系。

　　航站楼内，过往的旅客眼睛不住打量拥抱在一起的男女，他们亲密得像一对恋人。

　　秦风野终于拥抱住少年时的一个梦，他不是一个喜欢做梦的人，他早已清醒地接受现实。怀中的女人，即使抱得再紧，她也不属于他。

　　所以他松开了手，永远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去拥抱海阔天空的自由。

　　回去的路上，交通不再堵塞，车子里夏寻看着手中洁白的纸张，上面用钢笔写着一个地址，字迹力透纸背，那是秦风野在巴黎的住址。

　　她目送秦风野一行人进登机口时，那个混血美女挽着秦风野的胳膊，回头朝她一个飞吻：“宝贝！欢迎来巴黎玩！我们在巴黎等你！”

　　夏寻抬手揉揉眼睛，然后将纸条对折，放入包包的夹层中。她抱着手臂，眼睛看向窗外。

　　她身子轻轻抖动，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永远不会忘记，当她还是一个懵懂柔弱的少女时，有一个霸道嚣张的少年曾经承诺过，要带她去巴黎。

　　十年前，他没有带她去巴黎，一个人走了。

　　十年后，夏寻也明白，她不会去巴黎找他。

　　她对他，就是这样没良心。

　　车子刚停在小区楼下，夏寻就失魂落魄地打开车门走了。以往她都是向沈慕道一声谢后才下车的。

　　沈慕回头，瞧清了她满脸的失落和忧伤，他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地看着夏寻进入公寓楼内，才打了一个电话。

　　日子平淡无奇地过去，夏寻每天重复过着同一种生活，上班、下班，到时间上床睡觉，周末待在公寓里，看书看上一整天。或者有时候出门和朋友同事聚餐。戚睆程已经去美国一个月。他刚走时，还会每天发信息给她，渐渐地，他的信息变少了，夏寻也不主动联系他。最近这一个星期，两个人没有过一次通话，微信上两个人最后回复的消息都是一句晚安。

　　如何形容他们现在的状态？

　　是沉默，无话可说的沉默。

　　这天傍晚下班，夏寻抬眼对驾驶位的沈慕说：“戚睆程去了美国一个月了，你没跟着去，而是天天当专职司机，开车接送我上下班，我挺不好意思的。”

　　沈慕微笑，说出的话和他开车的技术一样四平八稳：“夏小姐，老板交代的事，我照办，这是工作。工作就是工作，无论大小，完成工作是我的职责所在，您不必有任何负担。”

　　夏寻：“我知道你是戚睆程工作上最重要的助理，当专职司机这种工作能做的人太多了，一眼就能看到头的前途，我可不想耽误了你的职业生涯往上升的前途。”

　　沈慕顿了顿，语气变得谨慎许多：“夏小姐，您是戚总的女友，每天接送您上下班，保护好您的安全就是我最重要的工作，如果您有什么闪失，那我的职业生涯才是全毁了。”

　　夏寻自嘲地笑笑：“戚睆程的女朋友？这身份听着有点狐假虎威。我只是个普通人，谁会在意我呢？我能有什么闪失？大家都那么忙，我不过一个普通人。”

　　沈慕不语，只是透过后视镜目光如炬地注视她。

　　夏寻暗叹一声，不想和他绕弯子和客套，直接说道：“你也去美国吧，我不需要司机。我会和戚睆程说明，你没有在工作有任何过失。”

　　到达公寓小区门口，夏寻道谢后下车。回到住处，她给戚睆程打了一个电话，耳朵里听着“嘟嘟”声，夏寻突然想起中美两国的时差，纽约现在是凌晨五点左右，他应该还在睡觉。

　　夏寻立马挂断电话，放下手机，想去厨房下碗面条吃，刚走进厨房，手机铃声响起。夏寻返回客厅，是戚睆程回拨了电话过来。

　　“夏寻，有什么事？”声线低沉，带着明显的睡意和倦意。

　　打扰了他的休息时间夏寻感到歉意，她正想说没什么事你继续睡觉吧，可已经把他吵醒了，还是有什么话直接告诉他吧，她简短地说：“我不想让沈慕每天来送我上下班了，这当然不是沈慕有什么问题，只是我不需要。”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会，他说：“嗯，我明白了。”

　　夏寻说：“不打扰你继续睡觉了。”

　　她听见电话那头呼吸声加重，然后电话挂断了。

　　夏寻望着手机出神了一会儿，才进厨房煮面条吃。

　　明天是周末。

　　夏寻和妈妈视频通话完，九点多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跑步回来，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丁梦发信息来叫她去她家吃饭。

　　她回复说不去了，下个星期吧。

　　丁梦：【你男朋友去了美国以后，发现你一天到晚焉不拉几的。除了上班，一天到晚窝在家里。】

　　夏寻：【哪有。】

　　丁梦：【唉，夏寻，这个世界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也离不开男人。】

　　夏寻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过去。

　　丁梦：【你男朋友去了纽约，那个叫秦风野的男人去了巴黎，都跟你隔了万八千里远，你现在跟个孤家寡人有什么区别。夏寻，你到底怎么想的？】

　　她怎么想？夏寻心里生起一股无名的怨气，打字飞快：【他们自己要走，当年也是他们要走的。这怪我吗？想走就走，都走吧，我当个孤家寡人也没什么不好，乐得清净。】

　　丁梦：【哎呀，你别激动。】

　　夏寻：【我没激动！】

　　丁梦：【唉，算了，懒得说你。】

　　夏寻把手机扔一旁，打开电视机。

　　第二日，十点多时，沈慕打了一通电话来。

　　“夏小姐，现在方便我到您的住处吗？”

　　“嗯。”

　　过不多久，门铃响起。

　　夏寻去打门，沈慕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

　　夏寻请他进去。

　　沈慕没进去，客气温和地说：“夏小姐，我已经订了下午四点飞往纽约的航班。”

　　夏寻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些天一直接送我上下班。”

　　沈慕：“去美国前，有份合同需要夏小姐您亲笔签字。”

　　夏寻：“嗯？”

　　沈慕从黑色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有条不紊地说：“戚总想把名下西子湾的房产和一辆奥迪R8作为礼物赠与您，过户的手续我已经办理齐全，只需要夏小姐您在协议书上签名即可。”

　　夏寻心下轰然一声，呆呆地问：“他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我？”

　　沈慕咳嗽一声，抬手扶了扶金丝边眼睛：“这是戚总的意思，夏小姐，我只是照办。”

　　“哦。”

　　怪不得他去美国前把西子湾的房卡给了她。夏寻恍然大悟，全身冰凉起来。原来他是这个意思，这次去美国那么久，什么过完年再见面，他分明是已经决定好以后再也不见了。

　　他不会再回国了。

　　送她房子和车子，这是他给她的分手礼物，他真够大方。

　　“夏小姐？”看着脸色变得苍白的夏寻，沈慕担心地喊了一声。

　　夏寻脑子一片空白，张了张嘴：“有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