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做个勇敢的人》咩唧

26、接人

　　她话到嘴边却又演变成，“算了，明天吧……”

　　“那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说。”

　　“……”

　　林皎皎把另一个房间东西收拾好后，看着门口一地的灰，她去拿上清扫工具。打扫完后，才跟许怀说了声能住进去了，然后就看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只剩过道的灯亮着。

　　她正想回自己房间，路过许怀房门时，门突然被打开。

　　林皎皎的脚步一顿，跟许怀视线对上。

　　许怀只是瞥了她一眼，没主动说话。

　　她没吭声，收回视线，走回了房间里。

　　此时刚过十二点，她这会儿睡不太着。她把电脑搬到自己腿上，写了会儿稿才开始酝酿睡意。但她一想到家里还有个人，一时半会没什么睡意。

　　林皎皎后知后觉地觉得有种很神奇的感觉。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就觉得她们两个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有太多交集。

　　如果真当上朋友，也应该是那种毕业了就断了联系，见面的时候都不会看一眼的关系。

　　因为这两人的性格天差地别，再加上她们其实都不喜欢主动跟人搭话。

　　后来，因为同学私下的传言，让她们再度有了更深一层的交集。

　　传言的源头格外简单。

　　像林皎皎那样的人，竟然会为了许怀和她爸对抗，当时有很多同学都在议论。

　　只是这个传言分了好几个版本。

　　有说她俩是初中同学，已经在一起好几年，许怀是为了她才离家出走的。

　　也有说她俩之前其实互相不认识，但因为某些原因，衍生出其他情感，因为是同性恋，为了不让别人议论已经开始了地下情。

　　甚至还有说，两人其实是对对方一见钟情，林皎皎当时带走许怀特地找了个地方互相表达心意，等确认了关系之后，她才走回来跟许爸对抗。

　　许怀一开始不知道这些言论。

　　因为她在班里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除了林皎皎，只是连林皎皎也不知道，所以压根没人会跟她俩当事人提八卦。还是因为王涵，她俩毕业六七年才知道这些传言。

　　不过，她想了想，其实许怀对待喜欢和不喜欢的人的态度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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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

　　“许怀，我有话跟你说，可能你听了会想和我绝交。”

　　许怀没出声，只是看她。

　　她抿了一下唇，全盘交代：“我妈之前问你爸要了五十多万。”

　　这话一出，屋子顿时安静下来。

　　许怀却依旧没有说话。

　　她咬了下牙，下颚僵硬地绷紧：“但是第二天我就打回去了。”

　　依旧没回应。

　　她硬着头皮，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我的问题，当时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不知道我妈借了那么多钱还问你爸要……不然也不会变成那样的。我家里情况其实也比你见到的要烂很多，可能你这辈子都遇不到比我还麻烦的人了……我以前对未来根本没有计划和概念，只是觉得，我们长大了就会好起来，最后当然是没什么好下场，所以现在……”

　　现在什么？

　　以前她俩成了朋友没好下场，所以现在成了对象更加没可能有个好下场？

　　许怀手垂在身侧，目光淡然。

　　“所以现在，”林皎皎沙哑道，“我想正式的跟你说，我想和你在一起，好吗？”

　　许怀一怔。

　　她声音很低，说话时几乎没什么停顿，“我妈在牢里，再过几个月就能出来。但她身体不行了，出来应该也只能躺医院。”

　　“虽然她的债主偶尔会来找我，但我没事，不会有事的。”

　　“总之不会影响到你和你家，我现在都能处理好了。所以——”

　　林皎皎这辈子就没说过这种话。她抬眼去看许怀，整张脸已经羞耻到涨红，到最后，她每个字都吐得又艰难又小声。

　　“所以，能不能……和我谈。”

　　窗外的暴雨如注，雨滴劈头盖脸地砸在窗户上，是这个屋子里仅剩的声响。

　　“谈什么？”

　　听到这话，她又仿佛在暴雨里煎熬。

　　她心脏闷疼，吞咽了一下，那句你如果不想那就算了已经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就是谈恋……”

　　许怀抱了她一下，林皎皎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你妈妈怎么进去的？”

　　她有点蒙：“我举报她赌博，诈骗……全部加在一起，判了几年多吧。”

　　“那些讨债的现在还在找你吗？”

　　“嗯，不过没敢怎么样。”

　　许怀原本紧绷着的嗓音却罕见的放软：“你去见我爸时候……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林皎皎微愣，才终于反应过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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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再次睡在同一张床上。

　　林皎皎在混沌之间，她好像听见许怀很低地叫了她一声名字。

　　在她以为是自己幻听的时候，她听见许怀低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开。”

　　“我一直都很后悔，后悔那天我没有拦住你。”

　　她仔细听着，然后用残存的意识喃喃道：“你拦住我有什么用。那时候……”

　　那时候，她们根本没有其他方法，其实她走了也好，许怀还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她又怎么能当人家路上的绊脚——

　　“我跟你一起走。”她嗓音微哑，“我们私奔。”

　　林皎皎已经困得不行，但她在听完之后还是艰难地转了下脑袋，“现在就很好。”林皎皎咕哝，“睡觉吧……我明天还要上班。”

　　“嗯。”

　　窗外雨又开始变大了，她在雨声和身边人温热的体温里刚要进入梦境，又有呼吸打在她脸上。

　　“你真的喜欢我吗。”

　　“喜欢。”她想了一下，“只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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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阳还在挣扎入冬，气温一直维持在十五六度，这个气温其实对华阳来说算低。

　　舒无乐今天穿着羊绒大衣，脖子还围了围巾，脸上挂着口罩。

　　舒无乐：“唉，没办法，我妈这几天又来我家说住我这一段时间，然后又说给我介绍几个帅哥什么的。我有男朋友了还没跟她……”

　　话没说完，凉风袭来，门被推开了。

　　两人循声往去，都没了动静。

　　林皎皎戴着白色口罩，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深蓝色围巾遮到她下巴，全身上下就露了双眼睛。

　　她无视愣怔的两人，掏口袋打卡，“滴”了一声。

　　林皎皎回到工位上放好东西，把围巾口罩都脱了。刚打开电脑，才发现舒无乐还在看她。

　　“怎么了？”她问。

　　“没事。”舒无乐在她脖子上的草莓扫了一眼，忍不住开始对林皎皎的男朋友产生好奇，“小皎，昨晚是不是和对象那个了？”

　　“……？”

　　“别害羞，都多大的人了。”她笑了笑，想起什么，“对了，我前几天订婚啦，下周三我们准备庆祝一下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你应该要陪对象吧，那你……”

　　“我去。”她立刻道。

　　“不陪对象？”

　　许怀假期只到后天。她打开没写完的稿子：“她有事。”

　　“这样啊。对了，那天姐请客，带你们去吃一家特好吃的。”

　　到了下午，她表情比早上更臭了。

　　“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遍打开手机了，冷淡地说：“没有。”

　　马上到下午五点，七个小时多，没给她发一条消息。

　　她终于忍不住点开许怀的对话框，发了句：【你在干嘛。】

　　消息刚过去，“嗡”地一声，却是其他人的消息。

　　陶冉：【我看定位，许怀现在居然也在华阳！】

　　她一愣，立刻点开朋友圈——发现被许怀刷屏了。

　　许怀在这几个小时里发了十多条有着“华阳”定位的朋友圈，都是照片，没有额外的文字。

　　她看着那些图，坐在工位上愣怔了很久，才一张一张点进去。

　　第一张，拍的是她的房间。

　　第二张，是公寓对面的小学。

　　第三张，是她昨天刚去过的面店。

　　第四张，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马路对面有一家超市和一家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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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处地方，她都很熟。

　　手机又振一声，她这才从这些照片里抽身，返回去看。

　　许怀莫名的解释起来：【无聊拍的。】

　　别人来华阳都是看山看海看景点什么的。

　　许怀却去看了她这几年来最常走过的街道，最常光顾的店铺，最常经过的马路。

　　她坐在那怔然了很久，直到舒无乐催他们下班。

　　舒无乐脱了外套和围巾，打扮精致美丽，耳环项链都闪着光。

　　“姐你这裙子太好看了吧！你是不是要和男朋友去约会？”同事刘小云笑嘿嘿地问。

　　“对，这不等着他来接我呢。”舒无乐害羞一笑，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舒无乐心头雀跃，开心地回头，下意识说：“亲爱的你来了——”

　　看到门口的女人，她微微一愣，话在嘴边转了个弯，“……你好。”

　　许怀点头：“你好。”

　　“那个……您是来？”

　　许怀淡淡道：“接人。”

　　舒无乐和刘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