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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梦岛9 ...

  •   郁慎和郁洲在庄渺引路下,正准备退进梦岛去接郁夜,差一步就要穿过那层无形的结界屏障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鸣,似狂兽发怒,又似巨木折断,轰鸣声不止,他们好奇地转过身来,只见海上掀起了涛天巨浪!

      目力所及之处,无数根巨型水柱冲天而起,眨眼便由细变粗,水柱不断往上翻涌,不多时便越过了蔚岭带来的船队顶部。

      此时,海平面仿佛被吸干了一样扭曲着,搅起一个个巨型漩涡!

      水柱还在不断往上冲,好似要将大海和天空连在一起!怪声此时已经变成了咆哮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那些船队在巨浪、水柱、漩涡的三重冲击下东倒西歪,船上的官兵大部分已经趴在了甲板上,不下十数的船已被掀翻了,不断传来重物砸进海里时的沉重闷响!

      见此情景,三人折转回来,与褚琅还有长老们一起凝视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由于场面过于混乱,蔚岭和那个蒙面人已经不见了,群龙无首的官兵队伍里传来一阵阵惊惧的哭喊,侧翻的船越来越多,落海的人也越来越多,只有结界退出来的这片海滩暂时无恙。

      眼前景象遮天蔽日,方才还威风凛凛的船队俨然变成了一堆破烂木渣,褚琅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越皱越紧,心想这是哪路神仙来救急了?

      他苦苦思索这几百年间可能认识的人,和哪些人打过交道,谁又有这种让天地变色的修为,还没想出头绪,只见一个人从结界内走了出来,正是庄笙。

      褚琅见是自家徒孙,瞄了一眼后,转头继续盯着海上的动静。

      庄笙压根儿不认识褚琅,自然也没搭理他,径自朝着庄渺走去。

      庄渺见到了儿子,微有些惊讶,问道:“苼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庄笙:“我难道不是门派弟子吗,我想来就来。”

      庄渺立即要撵他:“不用你管,你赶紧走。”

      庄笙没心情理会他爹,伸长脖子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所见的一切。

      伴着又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叫,一名官兵终于扒不住甲板上的围栏,直直掉进了海里!

      庄笙问道:“谁把他们搞成了这样?”

      庄渺:“不知。”

      庄笙:“难道是掌门?”

      庄渺摇摇头:“不是掌门,估计掌门也在纳闷。”

      庄笙无所谓似的抖抖肩膀:“管谁搞的,反正梦岛这边安然无恙。不过船上的那些人,估计活不了了。”

      眼下局势明显偏好于子桐派这边,既然儿子想看热闹,庄渺便没再管,走到褚琅身旁,问道:“掌门,我们现在该做点什么?”

      褚琅只回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庄渺一想,自己确实问了句废话,别人来自家门口闹事,现下落了难,难不成还得把他们一个个的往岛上捞?恐怕圣人菩萨都没有这副好心肠。

      他干脆背起了手,就当看场免费的好戏。

      庄笙跟到了庄渺身边,两人并肩而立。庄渺看了眼儿子,有些欣慰,虽然方才苼儿还口口声声说要断绝父子关系,要跟别人跑了,现在遇到事情,还不是先来看了自己这个爹,想来心里还是放着家人的。

      海上情形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哪怕褚琅和郁慎都好几百岁了,俨然该是个见怪不怪的老头了,也从未见过这种阵仗,说是天上的神仙在搅弄风云也不为过。

      子桐派这边再没有任何动作,大约都在等着蔚岭的船队自生自灭。

      这时,从结界内又走出一人,正是郁夜。

      郁夜扫了一眼四周,脸色颇为不悦。

      郁洲一见到他立即闪身而来,先是不客气地抓起他的手腕想要把脉,被郁夜一把给甩开了,还被翻了个白眼。

      见他同平时没什么两样,郁洲的忧心止住后,不禁训道:“一天天的,不在家里好生待着,净出来惹祸,要不是运气好,遇上了褚掌门,你非得把全家气死完事。”

      郁夜嫌他烦,回嘴道:“别说了哥,我这不好好的嘛。”

      郁洲住了嘴,给他递去眼色:“还不去看看父亲?”

      郁夜讪讪走到郁慎身边,不情不愿地道:“爹。”

      郁慎看他一眼,“嗯”了一声,示意行了。郁夜又走回郁洲身边,问道:“哥,你们到这来做什么?”

      郁洲没好气地道:“你还有脸问,上次见你惹了事,就知道还有麻烦在后头等着。我给人当哥哥的,又有个不听话的小弟,总得想办法善后。”

      郁夜没接话,郁洲又道:“同你一路的那人,当真是浮山派的?”

      郁夜踌躇片刻,点了点头。

      郁洲:“他在哪儿,为何没和你一起?”

      郁夜:“我也不知道。”

      郁洲也很想翻个白眼,又自觉大庭广众下,他的身份做此举动恐有不妥,只好将这无语咽回肚里,问道:“给我讲讲,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眼下的麻烦解决了,再讲不迟嘛。”郁夜明显不开心,避重就轻地讲完这句,然后拉起郁洲,一起走到了郁慎身边。

      左边是爹,右边是哥,郁夜站在中间,齐齐看着海上还在上演的人仰船翻。

      子桐派这边的人都安静下来了,褚琅明显察觉到海岸线往上抬了一大截。原本结界退出来的海滩仅有议事堂的小广场那般大,现下起码大出了一倍之多。

      褚琅的眉头始终解不开,心想难不成这位神仙要将海水倒灌到天上去?

      他正忧着心,隔得不远的郁慎突然低喝:“好香!”

      话音刚落,郁慎,郁洲,还有隔得不远的庄渺,三人同一时间闷哼了声,脸上都露出了痛苦和讶异的神色,只见一只手掌从他们各自的背后,血淋淋地穿心而过!

      与此同时,褚琅袍袖一挥,两道锐利的灵流直直朝庄笙和郁夜的眉心刺去!两人额头上流出黑色的脓液,人却似乎还活着,抽出了穿心的那只手,再次朝郁慎郁洲还有庄渺的腰腹处穿掌而过!

      郁慎痛苦地喊叫:“不要!”

      鲜血如注,自他三人的心口和腹部喷涌而出,直接喷成了一道血注!

      只有郁慎还能保持着站立姿势,庄渺和郁洲已然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被浓浓的血浆裹着,眼不能闭!

      褚琅已经反应过来,再没给任何机会,恍如一道闪电起落几下,郁夜和庄笙刹时头身分离,躯干倒在了地上,人头也骨碌碌的转动起来!

      子桐派的长老们一哄而上,赶紧替受伤的三人止血,输送灵流保住肉身。

      那阵奇异的香味顷刻间消散了,地上滚落的两颗脑袋露出个怪异渗人的笑,然后五官开始溶解,变成了一滩散着黑色障气的死鱼!

      与此同时,海上景象攸地转换,那些巨型水柱仿佛累了,慢慢止住沸腾的趋势,往回掉落。海里瞬间溅起巨浪,拍向海岸,水位线又升上来,将郁夜和庄苼变作的那些死鱼冲进了海里。

      此时,眼前哪还有什么侧翻的船和无数落水的官兵,一切都没了,唯余下光天化日的真实。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一切,竟都只是一个幻术阵!

      蔚岭只带了一条船来,他仍然悠闲地坐在那张椅上,扶额浅睡,仿佛一根手指头都不曾动过。

      蒙面人在他旁边恭谨站着,面无表情。

      褚琅怒急,再不想同任何人废话,他的那只油黄海龟从海里冒了出来,落下一道瀑布般的水幕,接上主人,直直朝船上的蔚岭飞奔而去!

      猎猎海风吹得褚琅的头发和道袍往后飞扬,他这一击带着十二分的杀心,不料在接近船身时,又被一阵强光弹回了海滩上!

      蔚岭带来的船同样被强悍的结界包围着,只见一层白色莹光浮起,结界肉眼可见地碎成了数块!

      褚琅和他的海龟被弹出老远,他的嘴角流出血来,海龟四脚朝天,在海面上打着转,他用自己的灵流与这层结界来了个鱼死网破!

      海龟好不容易将自己翻回正面,褚琅抬袖,一抹嘴角血迹,看样子又打算冲上去......

      只见蔚岭终于从椅子里站了起来,轻声笑道:“褚掌门,不用白费功夫了,在下虽区区一介凡人,但没东西可近我身。若不信的话,掌门大可再试一回。”

      闻言,褚琅止住了动作,气得呕血,这时,海上突然又现出两道人影!

      只见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追逐下仓皇落地,被追的人手里还抱着一个人,他落地后喘了几口气,转身朝天上喊道:“道友,罢手罢手,你高抬贵手,我认输!”

      另一个人落了地,正是宿林。

      褚琅当然认识宿林,但认输的那人他并不认识,看这人竟是从岛上出来的,怒而喊道:“护法大人!”

      珍珠出现在天上,痛苦扶额道:“掌门大人,你又怎么了?”

      褚琅:“有人混进梦岛,你不知道?!”

      珍珠打了个哈欠:“那说明此人很厉害。”

      被点名的那人似乎想腾出手来致个礼,可是臂弯里又抱着人,只得作罢,笑道:“掌门不要生气,我就上岛接个人,保证没干别的,也没任何其它意思。”

      “至于瞒过结界灵嘛,并非我有多厉害,只是会钻营一些小手段罢了,掌门切莫怪罪你家护法,都是我不对。”

      见他这样说,褚琅只得道:“敢问阁下是哪个?”

      那人低低笑了笑:“不才小字未央,长乐未央之未央。”

      褚琅转动脑子,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又问:“你手里的是谁?”

      未央答道:“是蔚院长要找的人。”

      答完褚琅的话,他转向蔚岭那方,笑着喊话道:“尊敬的院长大人,你女儿在这里,还剩一口气,没死没死,你也莫要动怒,有话好好说嘛。”

      蔚岭看见此人顿时变了脸色,从方才踏青的悠闲变成了隐忍不语的铁青。

      就算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他也不怕,偏偏这人得罪不起,只好阴阳怪气道:“真是多谢阁下了。”

      未央这人实在爱笑,但又不是真心实意的笑,他的笑永远是低笑,再配上那两道勾子似的目光,在不同情境中发挥的作用也完全不同。

      比如他此时的低笑,就是纯粹的嘲笑。

      这边在喊话闲聊,那头,宿林没来得及管未央这人,就被褚琅拖过去救死扶伤了。

      宿林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满身血污的三人,这群长老里有个医修,正一个劲地摇头说“不行了”,表示自己无力回天。

      宿林蹲下去,有条不紊地给郁慎和郁洲用枝叶包好伤口,再喂了点什么东西,然后站起身来。

      他没管庄渺。

      褚琅的心沉了下去:“代掌门如何了?”

      宿林答道:“他未修成元神,魂魄已散,救不活了。”

      一时间,子桐派的长老们纷纷抹起眼泪,褚琅的心里更是涌上千百种滋味。

      徒弟怎能死在他这个师父的前面!

      弟子怎能死在掌门的眼前!

      褚琅被急切上涌的仇恨蒙了眼,无论如何,这个蔚岭,今天必须死!

      他退到一边,正在想办法破开那条船的结界,紧接着,一道残影直直冲向了蔚岭!

      有眼尖的长老大叫一声:“梅长老!”

      褚琅看见了,冲上去的人正是梅乐,他与他的灵宠海龟心神相通,刹那间,海龟身形暴涨数倍,变成了一只顶天立地的神龟,只见它深深吸了口气,梅乐往前冲的身形立即开始往后倒退,竟是被海龟一口吸进了嘴里,又吐了出来!

      梅乐没顾得上一身的神龟口水,冲褚琅吼道:“掌门,让我杀了他!”

      褚琅冷冷发话:“我还活着,用不了你。”

      他的眼睛已然变得血红,似在凝起某种力量,旁边看戏的未央觉察不对,立即问道:“褚掌门,你要做什么?!”

      褚琅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未央怕时间来不及,嘴皮上下翻飞,飞速解释道:“没用的,他穿着金刚障,这玩意儿的结界有一百层,就算你自爆元神,顶多破个几层,还是伤不了他!”

      褚琅此时哪管得了这些,只见他的眼睛越来越红,似是要滴出血来......

      这时,眼尖的未央又朝另一个方向大喊道:“风禾兄,出事啦,快下来,这里这里!”

      怎么又有人!

      陈无宁自是看见了,一个闪身拦到褚琅身前,阻止道:“掌门不可!”

      褚琅同样没理会他,陈无宁见他已神智不清,只得道:“掌门不管那群邪鱼了么!岛上还有几百名弟子,你也不管了吗!”

      听见这话,褚琅动作一顿,眼里的血色逐渐平复,整张脸变得死灰。

      见他消停,陈无宁看向好久不见的未央,皱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来救个姑娘。”未央抬起下巴,朝宿林示意了一下,笑道,“然后被这位道友追着屁股撵,不慎落在此处,看了好一场大戏。”

      陈无宁这才注意到他脚边躺着的蔚心兮,有些好奇这两人怎么扯上了关系,遂问:“你认识蔚心兮?”

      “岂止认识。”未央看向蔚岭的那个方向,“院长大人,你说呢?”

      蔚岭不出声,甩袖背过身去,未央乐了,对陈无宁说道:“都是小事,后头再说罢,你先过去看看情况。”

      眼下确实不是闲聊的时候,陈无宁走向那群长老,看见地上还躺着三个人,庄渺和郁洲他都认得,只是郁洲旁边的那名男子他不认识。

      陈无宁问道:“这是怎么了?”

      有长老一边抹泪,一边答道:“代掌门没了。”

      陈无宁瞳孔一缩,看向宿林,只见宿林摇摇头,意思再明白不过。

      陈无宁来不及考虑其它,想到庄笙这时候应该还没走远,是否让他回来一趟 ?

      他正纠结,只见梅乐朝这边走了过来,然后蹲下身,替庄渺合上了眼。

      做完这一切,梅乐一转头,眼里盛满了杀戮,朝蔚岭的背影剜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见此情景,未央也不好再不正经,而是朝着船那边道:“出了人命,蔚院长恐怕得给个交待吧。”

      蔚岭冷冷地道:“本人倒看不懂了,如今的修士当真难缠得紧,先不说心兮在岛上受了伤,生死不明这件事,本人千里奔赴而赤,即便只是道法切磋,两方狭路相逢,一个不留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本就是寻常的事,又谈何交待?”

      未央一时被噎住,只好道:“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见未央吃了瘪,梅乐缓缓站起身,咬牙切齿地道:“朗朗乾坤下,你这狗贼竟然毫不脸红的偷换概念!先不说是你寻上门挑衅滋事,即便道法切磋,生死有命,也得事先讲清楚!原来朝廷的能人就是这样办事的!

      蔚岭的语气同样冰冷:“本人早将来意禀明,子桐派作为护佑一方的大仙门,竟没想到如此不通情理,如若早行个方便,哪会落得这般下场。这难道还不算咎由自取么!”

      “下场”二字出口时,梅乐的恨意已经到达了顶峰,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如利箭一般冲了过去,等褚琅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金刚障的结界撞得血肉模糊!

      蒙面人站在船舷,单手捏住了梅乐的脖颈,梅乐的四肢无力垂下,眼球往外凸起,血流不止,面目狰狞。

      只要蒙面人一松手,梅乐就将沉入大海,永远消融在这片生他养他的海域。

      “这又是何苦?”蔚岭故作叹息。

      梅乐的嘴角往两边扯了一下,他似乎想笑,但喉管被卡住了,说不了话,只有细细的血从嘴角流下。

      蒙面人捏住梅乐的那只手在慢慢松开,梦岛上,一众长老见势不对,立即扑过去跪到褚琅的脚下,一边哭,一边死死抱住他的双腿。

      褚琅大怒,想一脚踢开所有人,又怕伤了他们。

      蔚岭再次绵长地叹息一声,蒙面人了然,完全松了手。

      梅乐像个空心稻草人般随着海风往下坠落,只听一阵含着铁锈的狂笑声荡在天际,正当褚琅要甩开身边围着的门人飞身接人时,一条鱼骨鞭从船弦下方悄无声息地卷了上去,像条灵活的蛇,捆住了正在擦拭手心血迹的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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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梦岛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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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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