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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下山18 ...

  •   老话说,三个臭皮匠也能顶一个诸葛亮,陈无宁负责正面迎敌,持剑砍杀,担当主要伤害。

      郁夜为人惫懒,拳脚功夫虽然灵活,却跟绣花似的不大顶用,只好见缝插针地偷袭暗算,反正他也不当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

      宿林则用他那些不知哪里修来的诡异术法,凭空变出千万条树枝,齐齐朝江致招呼过去。

      江致被这些个没完没了的小动作缠得心烦意乱,都分不开嘴挑衅了,只能一心一意的应战。

      四条身影在房顶院里来回穿梭,孟老摸着三两根胡子,看着自已家里被折腾得一片狼籍,眉头紧锁。

      江思宜和贺暮云站在一旁,贺暮云被一连串的事情搅得思绪断片,此时还没有完全清醒。他垂着眼帘,像个一动不动的木头桩子。

      陈无宁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他一刻未歇,也在这次的打斗中试着与无阻形成默契。

      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江致以一敌三,体力逐渐不支了,眼看要落于下风,郁夜一掌竖劈过去,连吃奶的劲也用上了,江致再也不管那么多,拼着一条胳膊折了朝江思宜俯冲而去,想拎起她就跑。

      江思宜就算被禁制缚住灵流,但她好歹是个修士,身形一闪,堪堪躲开了江致的手。江致见捞了空,眼神一凛迅速回身,想着好歹抓住一个,贺暮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这样被锁了喉。

      江思宜立时大叫:“放开他,我跟你走!”

      江致狠命地按住贺暮云的颈项,指甲嵌进他的肉里,在夜风中狂笑:“小师妹啊,但凡你乖乖听掌门的话,乖乖嫁人,或者稍微分点儿感情给师兄我,今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江思宜咬牙切齿:“卑鄙无耻!”

      江致暴怒反讽:“我卑鄙,我无耻,你又清高得到哪里去?呵呵,小师妹你不是天下第一美女么,还不是被千人骑万人骂。你说你是不是个有毒的蠢货,但凡和你沾上边儿的,哪个落了好下场?”

      悲伤或许忍得住,可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贺暮云的脖颈渗出血丝,他直直望着江思宜,哑声安慰道:“别哭,你别哭。”

      江致看着眼前的这对狗男女,整个人已经癫狂:“哈哈哈,你这个叛徒,只顾念自己的叛徒,真是活该有今天!”

      “要不是因为你,门派也不会没落至此,堂堂掌门也不会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你如今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毒妇,妓女,供人玩儿的下三滥!”

      他尽情辱骂着,丝毫不顾修士体统,污言秽语极尽恶毒,发泄着满腔的仇恨与愤怒!

      在看不见的地方,两根黑色树枝融进夜幕里,悄无声息地从江致背后绕过。

      宿林背在身后的手操纵着这鬼魅一般的枝桠,在江致忘我狂笑的那刻,灵流激荡走神的一刹那,黑色树枝从他的护体灵流上最薄弱的缝隙中穿了进去,一根绕住他的双腿,另一根则攀上他的胳膊,两根树枝同时发力,江致瞬间倒在了地上。

      陈无宁眼疾手快,一个剑步冲了上去,将贺暮云拉了回来!

      更多的枝桠凭空生长,犹如条条毒蛇滑行,把江致绑成了个结实的人肉棕子。

      江思宜那张布满泪痕的美人脸刹时凝起无边汹涌的恨,在众人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一瞬间,她捡起地上因打斗被摔得稀碎的花盆碎片,蓦地冲上前,将瓦片深深捅进了江致的心脏!

      一下,两下,三下……鲜血狂飙,染红了她的鬓角!

      血滴滴落下,苍白与鲜红极不协调的融合在一张脸上,像是午夜索命的鬼魅。

      江致瞪大了眼,喉咙里发出不明所以的呜咽,不料想生命被终结于此。

      贺暮云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怎么也无法将那个明艳可爱的姑娘与眼前这手持利器,遍身血迹,杀人不眨眼的江思宜联系在一起。

      时光才是凶刃。

      眼见这一院子的惨状,孟老第一个回了神,在满院或震惊或不解的脸上一扫而过,沉声道:“谁能给老夫说一说?”

      江思宜杀完人,颤抖得如风中落叶,整个院子静悄悄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她用了很长时间才从冷酷的杀戮中挣脱出来,抬起衣袖粗暴地擦了擦满是血污的脸,再看了一眼贺暮云,像是下定决心:“我说,不过只能说我知道和经历的一切。”

      江思宜站起身,朝孟老看去:“前辈,能不能给我一张回溯咒,所有的事,各位还是眼见为实的好,其中许多关节单凭我讲,讲不明白的。”

      孟老摇摇头:“老夫早非仙门中人。”

      他看向陈无宁,寄希望这小子能有点儿货,可陈无宁也摇了摇头。

      宿林淡声道:“稍等。”

      他袖中长出一片叶子,对着叶子低低沉呤了几句,叶子好似活了过来,随风打着旋儿地飞走了。

      没过一会儿,一只短脚大头身形圆滚的神兽从天而降,它先走到宿林身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衣摆,然后骄矜地走到小院中央。

      宿林:“它是波岭兽,只要本人心甘情愿以血伺之,可共情记忆。”

      江思宜走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它光滑的皮毛,然后捡起地上的碎瓦刺于手心,鲜血刹时涌了出来。

      波岭兽舔过她的手心血,兴奋地踏着小蹄子。随着它越来越兴奋,院里升起数道白烟,白烟聚成了一个半圈形的光幕。

      江思宜的记忆片断涌了出来——

      一男一女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如骄阳般明媚的小女孩,走到一个干涸的泥潭边,这里站着位风姿卓越的背身男子。

      男子身着赤红长袍,双手背负,好似听见了脚步声。他转过身来,竟是天仙般令人不能直视的容颜,颇有些男生女相的意味,充满蛊惑的味道。

      院里几人都看直了眼,世间竟有这样好看的男子。

      可美人脸上却布满愁容,叫人好不怜惜。

      牵着小女孩的夫妻中年模样,毕恭毕敬地问礼:“掌门安。”

      红袍男子摆摆手:“不必多礼。”

      他复又转过身面对着泥潭,看不见表情。

      小女孩挣脱了父母牵着她的手,欢快地走上前,盯着那个泥潭问:“掌门大人,这些黑色的泥是什么呀?”

      掌门似从回忆里醒来,看着眼前的漂亮小姑娘,轻声答道:“小思宜,这是我派圣地,美人潭。”

      小女孩歪着头,看不去不怎么理解:“美人潭…潭不应该是水做的吗?可这满地都是泥呀,没看见水!”

      掌门苦笑一瞬,摸了摸她的头:“一百多年前,这里装着满满的水,水面仙雾不散,可美了。”

      看到这里,郁夜忍不住插嘴:“美人潭,顾名思义,莫不是喝了潭水就能变美?”

      光幕外,江思宜解释:“可以这么理解。每个大仙门都有自己独树一帜的功法心法,其中青要派十分特别,因为他们的独门秘法并不在于剑、符、丹、兽,亦者魔道之类,而是盛产美人。”

      哦?怪不得江思宜长这么好,青要派掌门更是人间绝色。

      郁夜摸摸鼻子,自己长得已经够好了,只不过凭良心讲,单论容貌,还是败给了这位苦瓜美人掌门。

      江思宜随着光幕里正在显示的片段讲道:“据活得够长的长辈说,美人潭常年仙雾不散,青要派出生的孩子,都是沐浴着美人潭的仙雾长大的。”

      “仙雾不仅对修行有事半功倍的增益作用,而且青要派的女子有喜后,都会住在依美人潭建的一圈木屋里,时刻沐浴仙雾,因此出生的孩子个个美貌无比,且天生会媚术。”

      “青要派曾经风光无两时,其他仙门的掌门宗族,或是德高望众的长老,只要想结道侣的,男男女女无一不出自青要派。因此,联姻也是保证青要派长盛不衰的方法之一。”

      “就这么风光了很久后,一百多年前的某天,毫无预兆的,美人潭一夜之间干涸了。仙雾散去,潭水消失贻尽,只留下了这个丑陋的泥潭。门派长老几经商议,最终决定缄口不言,封锁了这个消息。”

      “我父亲也是知晓此事的长老之一,在我逃下山的那天,将这些往事尽数告知了我。”

      孟老若有所思:“一百多年前,难道是浮山掌门陨落的那天?”

      陈无宁本在专心听江思宜讲述,听见孟老提到“浮山”二字,心口不由得狂跳起来。

      江思宜答道:“晚辈并不知道具体日子。”

      孟老缓缓道:“浮山大能陨落的时候,地动山摇持续了整整一天。也是从那天开始,五大仙门同一时间锁了山,前往求道或者出使的修士都吃了闭门羹。”

      “据老夫所知,一百多年前异变那天,不仅大仙门,其它数不清的小门派也都遭了秧,甚至惊动了凡间朝廷。其中以浮山派为首,一派掌门辞世,唯一的徒儿也不知所踪,门派只剩下一具空壳,算是就此湮灭了。”

      陈无宁若有所思。

      光幕里画面一转,江思宜长大了些,约摸有十来岁的模样了,已经看出美人胚子的雏形。她正在自家的小院里玩耍,这时,青要派掌门登了门,看了她一眼,随后她便被自己的母亲带了下去。

      可江思宜却是个古灵精怪的,与母亲撒娇一番,便躲在帘后偷看掌门与父亲会面。

      掌门问:“长老,最近修行可有进益?”

      江思宜的父亲答道:“回秉掌门,惭愧,我的修行早已停滞,寿数将尽了。”

      掌门叹了口气:“美人潭干涸,青要派弟子再不能依靠仙雾修行了,我看你,似乎也面露衰相。”

      长老跟着叹气:“掌门莫要太忧心。”

      掌门突然有些激动:“才一百多年!我派先辈长老,哪个不是活了几百年!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长老叹气,掌门的眼里更是一片空茫:“青要派虽然封锁了美人潭的消息,但你知我知,早已败絮其中。虽然我派仍屹立于五大仙门之一,却也只是表面风光。”

      “我每天看着弟子们努力修行,却几乎修不出什么成果,长老们一个个的都去了,如同凡人蝼蚁一样,只得几十年光景的寿数,我如何能不忧心。”

      “要眼看着青要派毁在我的手上么?再也不能传承先辈的荣光么?那些小门派紧盯着青要派打主意,不轨者摩拳擦掌,身为一派之主,我又当如何!?”

      他蓦地站起了身:“美人潭再不能庇佑各位。可另谋的一条出路,却也……”

      他好似说不下去了。

      光幕外,陈无宁问江思宜:“另谋出路的意思是?”

      江思宜答道:“掌门为了青要派能活下去,早就找上了青丘派洛家,做了洛家的狗。”

      陈无宁:“代价呢?”

      江思宜:“代价就是我,掌门要将我当作礼物送给青丘派,以持续换取丹药和银钱。”

      “当然,这些是我后来才得知的。青要派早已经生不出美人,我是这代小辈里长相颇过得去的。掌门为讨好青丘派,保住青要派五大仙门之一的威名,便收我为亲传弟子倾囊相授,给最好的丹药,修最正宗的术法,为了就是让我活得久一些,美得久一些,好稳固两派的姻亲,尽可能地从青丘派手中获取生存资源。”

      贺暮云听着这些话,心里已是罡风过境。

      光幕再一转,是江思宜的父母激烈争吵的画面。彼时的江思宜已亭亭玉立,果真出落得风华绝代,一颦一笑顾盼生辉。

      她躲在屋顶,听见父亲冲母亲大吼:“思宜难道不是青要派弟子,如何不能为门派出力?!”

      她母亲吼了回去:“为门派谋划,就要牺牲我们的女儿吗?那青丘派若是好东西,是真正顶天立地的大门派,掌门求助,绝不会以此为挟!”

      父亲气急败坏:“哪里是青丘派故意为难掌门,是我派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了!仙门皆知青要派出美人,美人就是青要派的看家本事!”

      “即使美人潭还在,门派照样不禁姻缘,思宜总归有结道侣的那天!再说,自圣潭干枯那日,先代弟子的寿数与青春不过数十载,早就不中用了。这代小辈里只有思宜拿得出手,掌门又能怎么办?!”

      母亲恨恨道:“既如此,掌门为何不把自己送出去!若论容貌,小女如何比得过掌门?为何一定要牺牲我的女儿……”

      “闭嘴!”江思宜看见父亲真的怒了,打断了母亲,“你我同为门派弟子,怎能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

      他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甩袖而出。江思宜躲在房顶,整个人都懵了。

      看到这里,大家基本清楚了事情起因。特别是陈无宁,他将所知的事串联起来,几乎猜出了后来的走向。

      江思宜看着光幕里的父母,落下了两行泪,有懊悔,有不甘,更多的是想不明白。

      她呢喃道:“我不是物件,我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名修士,如何能像玩意一样赠与他人,困囿一生断送一生?”

      “也许我真的很自私,当时年纪小,做事很容易冲动,知道掌门收我为亲传弟子是打着让我嫁人联姻的目的后......”

      “我偷偷跑下山去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下山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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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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