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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最后机会 ...

  •   利亚花园。
      温越走在路上,看到整个城堡没有任何光亮,各个角落都透着诡异的宁静感。
      这个时间点按理说不算太晚,前几天加班也到这个时候,利亚花园都灯火通明,胡德甚至会等着他,询问他是否在外面吃了饭,有没有其他吩咐。
      今天却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反常。
      温越感到奇怪,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好在他进门后,看见皎白的月光从窗棂洒进客厅,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
      他刚放下手里的东西,准备去开灯——
      ……
      “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透着一股森然,自不远处传来。
      温越吓了一跳,回头的同时将灯打开,一时间,暖黄的光线照亮整个客厅。
      只见陆御权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束鲜花。
      温越眨了眨眼睛,许久后才渐渐适应光线,他将目光从陆御权身上收回。
      不禁腹诽。
      这人是什么时候坐在客厅里的?
      坐在客厅也就算了,还一盏灯都不开,一句话也不说,真是吓死人。
      温越深吸了几口气,语气淡淡问:“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开灯?淮乐呢?”
      陆御权眸子里闪着阴郁的光,语气极为严厉:“这么晚回来还问淮乐,当然是睡了。”
      ……
      温越一脸莫名其妙。
      今天是怎么回事,整个利亚花园这么早熄灯也就算了,陆御权还一个人坐在客厅,好像就是为了等他回来发这通脾气似的,说话阴阳怪气的。
      他之前也不是没这么晚回过,再说了,他回得再晚那也是自己的事,没义务和任何人交代!
      温越渐渐有些不悦,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做,不想和陆御权又吵起来,闹得互相都难看。他只淡淡哦了一声,算是给了回应。
      的确还有事。
      温越要上楼收拾行李。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久,已经做好了选择,他想明天就离开,离开利亚花园,和陆家……彻底做个了结。
      “站住,去哪儿!”陆御权见温越要走,声音透着狠厉。
      温越才迈了几步,被叫停在楼梯口,他厌恶极了陆御权这种命令式语气,脾气也渐渐起来了,讽刺道:“上楼,怎么,陆大人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陆御权站起身,目光遥遥地落在温越脸上:“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温越扭头,瞪着陆御权:“说什么?”
      陆御权眯着眼,整个人肉眼可见正在发怒:“你今天晚上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温越骤然变了脸色,他眉头狠狠拧起,难以置信道:“陆御权,你又跟踪我!”
      两人间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僵持着、对峙着。
      “跟踪?”只见陆御权冷哼一声,脱口而出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
      话赶话,两人都说得越来越伤人。
      温越仿佛被刺伤般,自嘲一笑:“也是,我一个黑奴,哪值得陆家关注,哪值得我们堂堂陆秘书长关心,我的确太高看自己了。”
      陆御权的脸色陡然变了变。
      其实他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他刚才实在是太生气了,一见到温越就想到他和那个男人在餐厅说说笑笑的模样,那么放松,那么惬意……是和他在一起从未有过的样子。
      陆御权根本控制不住,他嫉妒,实在是嫉妒得发疯!
      但温越丝毫没有注意到陆御权有些后悔的神色,他只是嗤笑一声,不再理会身后发怒的男人,一阵风似的跑上了楼。
      “温越!”
      陆御权冷着脸叫了一声,追了上去。
      ……

      温越又怒又气,脚步越来越快,直到跑进淮乐房间,到了孩子床边才惊觉什么,立即放轻了呼吸。
      还好孩子睡得正熟,并没有被吵醒。
      温越凝视着淮乐的睡颜,轻轻落了一吻在孩子额头,随后狠下心来,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衣柜里其实有很多衣服,但他带来的只有零星几件,用品也是,其余的都是住进来后陆御权交代胡德置办的,那些东西的名贵程度不是他能消费得起的,也不属于他,温越不准备带走。
      既然选择了离开,两人间就该一刀两断,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物质上,温越不留下什么,也绝不会带走什么。
      ……
      温越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动作迅速地叠好了衣服,他正往行李箱里放,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沉闷的脚步声,门猝然被推开——
      只见陆御权站在门口,他在看见温越行李箱的一瞬间面色陡变,眼里盛满了怒火,双目猩红。
      陆御权咬着牙,一字一句问:“你要做什么?”
      温越眼也没抬一下:“收拾东西,回家。”
      陆御权沉着脸一步步靠近,停在温越身旁:“回哪里去?”
      温越在心里白了一眼。
      回哪儿?他还能回哪儿?反正去哪儿都不会再待在利亚花园,简直是明知故问!
      温越耐心耗尽,懒得搭理。
      直到衣服彻底收拾好,温越想去拿生活用品,刚起身,陆御权却挡在了他面前,和一堵人墙似的,不发一言。
      温越一怒未消,心里又慢慢燃起了第二把火,想将眼前的男人狠狠骂一顿。
      他是个独立的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见谁就见谁!这世上没人有资格管!不是口口声声骂他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吗,现在又眼巴巴跟过来干什么,挡在这里干什么!
      温越凶巴巴道:“起开,别站在这儿!”
      “问你回哪儿去!”陆御权纹丝不动,铁青着脸道:“我不允许!”
      温越不想吵醒孩子,可是这火烧到此刻终于成了熊熊烈火,他压低声音,语气却是忿然的质问、是可以摧毁一切的控诉:“不允许什么,你告诉我不允许什么!陆御权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俩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跳出来说这句不允许!”
      “陆御权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你允许!不需要!你什么也不是!不需要!”
      “我……”陆御权还想说什么,可面色陡然灰白下来,他仿佛被温越的话语狠狠戳中心脏,整个人愣怔在原地。
      这一刻是如此的熟悉,仿佛之前就经历过,两人陷入了纠葛的循环,各执己见互不放过。
      温越紧逼:“你什么,你还想说什么?!”
      陆御权半垂着头,整张脸都隐在阴影下。
      温越继续紧逼:“你说啊!”
      半响后,陆御权陡然咬紧了牙关,他额角青筋直跳,似乎在竭力控制声音的颤抖,再度压低声音怒吼出心中的答案:“我说我不允许,我就是不允许,不允许你离开……不允许!”
      ……

      两人正争执着,只见床上的小鼓包动了动,是淮乐翻了个身。
      温越眼见孩子有被吵醒的迹象,急忙往外走:“出来!”
      可陆御权却依旧站在淮乐房中,一动不动。
      “我说出来你听不到吗,淮乐还在睡觉,别把他吵醒了!”温越说着去拉陆御权。
      可alpha的体型力量比之omega是绝对的碾压,如非本人愿意,又怎么会被一个omega拉动,两人一时僵持在了淮乐房中。
      “你到底想闹到什么陆御权!我说了我不想和你吵,我不想!孩子还在这儿,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温越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放开了陆御权,想到自己面对艾欢时承认的心软,想到艾欢说的选择,想到贺林说的未来,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内心一片茫然。
      难道他的选择真的错了吗?
      难道真如艾欢所说,他之所过得难受是因为他的拧巴吗?
      难道他应该为那一点心软妥协吗?
      温越不知道,但有的时候想想,又恨铁不成钢地觉得也对。如果他真的狠心,就应该狠狠给眼前的男人一巴掌,应该直接将他推开,什么都不要了,还收拾什么行李,还看什么孩子!他应该一个人独自走掉才对,走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别让任何人找到才对!
      这才是狠心,这才是真正想要一刀两断的决心。
      可温越想,他做不到。
      他舍不得淮乐甜甜地叫自己妈妈,舍不得淮乐摸起来肉嘟嘟的小手,不仅如此,他脑子里也时常浮现陆御权的身影,无论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不得不承认陆御权帮了他许多,这个可恨又让人实在是恨不起来的男人。
      久远一点的时光里,他还记得陆御权曾多次焦急地叫来周医生替自己治病,还有一次次紧急进医院的经历,以及……以及在读书入学、学生会资金上,他都得到过这个男人的帮助,甚至在解决淮乐舆论一事时,他曾通过镜头看他,也有过一丝动摇。
      温越想到艾欢说的数值判断法,客观来看,陆御权的确是一个将数值加在了家世、地位、能力和责任心上的alpha……从这五年来他能一个人好好地将淮乐带大就能看出……
      所以,真的是他太拧巴了吗?是他太拧巴了才会活得这么累,真的是这样吗?
      ……

      正当温越陷在杂乱情绪中时,倏然感到头顶一片阴影笼了过来,下一秒,他因情绪激动僵硬的身子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昏暗的小夜灯下,陆御权将温越紧紧抱住,两人静默在淮乐的房间里,影子被拉得变形,投在孩子的床上,正好覆盖住被子中小小一团的淮乐。
      “温越,我也不想和你闹。”陆御权的声音极其嘶哑,响在耳畔,带着希冀与恳求:“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走……你都没和淮乐说好,他都不知道,你怎么能走……”
      直到现在,陆御权在挽留时依旧只敢提淮乐不敢提自己,淮乐仿佛成了这段关系中他情感的化身,替他表达爱,替他表达不舍。
      庆幸,孩子的情感是那么的浓烈。
      ……
      温越听着陆御权挽留的话语,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他放弃了挣扎,任由陆御权的胳膊将自己环围,任由自己被束缚,直到那股力量越来越重,他想,或许真如贺林所说,他一辈子也走不出陆御权的控制圈了。
      他走不出来了。
      他不够狠,终究是不够狠,被那一点心软绊住了脚步。
      温越任由泪水滑落,感受着男人滚烫的呼吸扫过后颈,下一秒,陆御权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
      他说:“我没有跟踪你温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想给你带一束花,碰巧遇到了你们在餐厅……我并没有派人跟踪你。”他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温越微微侧过头,咬唇压抑着泣声,只是听着。
      “我也并不想对你说那些话,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太生气了,你明明答应了不会选择其他人,却还是和他相约在了餐厅。”陆御权继续说着,像是觉得难堪,第二句话顿了很久:“是因为我……嫉妒,是我太嫉妒太愤怒了,才会口不择言。”
      “温越,你问我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陆御权的声音带着隐忍的颤抖,“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想闹,不想这样和你无休止地争吵,可……”
      “可你让我怎么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一次机会也不愿意给我?”
      “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别人,你说出来,为什么连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为什么就执意觉得我不会改变呢?!”
      ……
      在陆御权的一声声质问中,温越泣不成声,他身子哭得几乎软掉,终是泄了心里压了数年的那口气,他不再靠自己站立,轻轻地靠进了陆御权怀里。
      也是在这一刻,温越什么都不在乎了。他想,哭出来吧,彻底哭出来,就当和过去的自己说再见,和那些恨与痛告别。
      ……
      “你说我走不下我的高台,不……我并不这样认为温越,我……”陆御权感受到了怀里omega崩溃的情绪,有泪水一滴滴砸在手背上,他的心被扯得一阵阵刺痛,只能将温越抱得更紧:“我会走下来,我会改变的,为了你和淮乐改变,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温越?”他恳求道:“就让我再试试,我们再认识一次,让我来照顾你和淮乐,就算是一个月也好。如果……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是无法忘记过去,无法原谅我,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出现打扰你。”
      “好吗?”
      ……

      温越在一遍遍催问中却只是哭泣,他无法再说出任何话来,原谅?抑或是不原谅?他知道他已经原谅了,只是话还说不出口。
      “温越……就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身后的陆御权还在苦苦恳求着,可话音未落,温越感到原本紧紧环住自己的臂膀突然卸了力,男人沉重的躯体向他压倒过来。
      温越本还沉浸在情绪中,意识到不好急忙转过身,只见陆御权痛苦地蹙着眉,呼吸急促、面色惨白,他仿佛再也撑不住般,缓缓跪在了温越面前。
      看到陆御权突然倒下,温越心脏猛地抽痛,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害怕,这种害怕是因担心眼前的男人,这种害怕几乎让他呼吸不过来!
      温越下意识伸出手,将人扶住:“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陆御权你哪里不舒服吗?是哪里不舒服吗,回答我!”
      陆御权大口喘着气,面色是一种即将窒息的苍白,或许是胸腔过于疼痛,他的喉咙发出哧哧的喘息声。
      可即使到了这种时刻,他仍凝望着温越,目光缱绻,双臂就着跪地的姿势将人紧紧抱住,将脸小心翼翼贴住温越柔软的腹部,
      他仿佛不懂事的小孩儿般,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依不饶问:“温越……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好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原谅我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原谅我的过错,原谅我的高傲与冷漠,好吗?
      ……
      可温越这时候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焦急地哭着,拿到手机后慌乱地翻找着号码:“医生……对,周医生,赶紧给周医生打电话……”
      陆御权紧紧攥住温越的衣服:“回……回答我。”
      “喂?温越,是你吗?”
      周桦京接通电话的一瞬间,温越再也撑不住,他哽咽地说了句来利亚花园后挂断,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他将陆御权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哭着说:“好,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

  •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噢,鞠躬*^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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