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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偶遭车祸 ...

  •   陆御权在这个晚上彻底看开了,他告诉了陆淮乐许多关于“妈妈”的往事,两人最后睡在了房间里,睡在了温越的床上。
      他在这个晚上几乎解答了陆淮乐关于“母亲”的所有疑问,除了在陆淮乐询问是否能去找妈妈时保持沉默外,当然,他也并没有拒绝,只是沉默。
      陆淮乐依旧锲而不舍地追问。
      最后,陆御权别无他法,只说:“以后总有机会。”
      陆淮乐小朋友并不懂大人眼中的“以后”其实是一种托辞,他的小心脏兴奋地跳动着,还以为爸爸这是同意了,爸爸会带他去找妈妈。
      父子俩第二天一道从温越房间里出来,陆御权已经洗漱完,抱着仍睡眼惺忪的陆淮乐,正好和急匆匆赶来叫陆淮乐起床的胡德撞上。
      胡德满眼震惊:“大人,这是……”
      陆御权淡淡投过去一眼,扒拉了两下陆淮乐鸟窝似的头发,点了点头。
      就这两个不经意的动作,让胡德彻底误会。
      ……

      以为马上就能见到妈妈的陆淮乐小朋友彻底忘记了之前的不开心,又变回了利亚花园的开心果,每天有说有笑地去上幼儿园。
      陆淮乐彻底好了起来,利亚花园也跟着平静下来。
      这一天,胡德正在视察城堡后院,接到了幼儿园的电话。平日里陆御权工作忙,重要会议时偶有接不到电话的情况,因此幼儿园常打给胡德。
      电话那端老师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焦急,胡德立马停下了脚步,从老师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中找到了关键信息——陆淮乐失踪了。
      就在午饭后,老师将所有小朋友哄上床睡午觉,一般情况下,老师会歇在小朋友们午休房间的外间,但今天恰好值班老师中午有事,请假出去了,而接班的老师又没能及时赶到。
      就这短短几分钟,在这中间没人看管的时间里,陆淮乐小朋友背着书包躲开所有人的视线,溜出了校门。
      事关重大,胡德立马打给陆御权,而此时的陆御权因接到希檀宫紧急任务,已经乘坐上了联邦专用飞机,飞行模式阻挡了一切信息。
      时间不等人,胡德只能放下手机,先行驱车紧急赶往联邦第一幼儿园。
      幼儿园里,胡德带着陆家一行人来到监控室,调取视频,从视频中可以看出,陆淮乐背着书包,故意绕开了所有老师,目标明确地向幼儿园大门口走去,直到消失在拐角。
      于是胡德又带着一群人开始调取路边的监控,但凡陆淮乐可能会经过的地方,全部排查了一遍。顺着监控可以看到,陆淮乐一个人在路上走了近二十分钟,最后推门走进了联邦一家知名饰品店。
      胡德带着人再次紧急赶往饰品店,没想到在途中接到了警局胡警督的来电——陆淮乐在路上被车擦伤,已经被送往了联邦第一医院!
      胡警督在挂电话前贴心强调,孩子伤得不重,只有些轻微擦伤,以及倒地时脑袋磕在了石头上,还有些轻微脑震荡。
      ……

      胡德赶往医院时整颗心都吊着,七上八下,在外人眼里或许轻微擦伤和轻微脑震荡不算什么,但对于胡德这个从小看着陆淮乐长大的管家而言,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胡德到了医院,找到病房后推门而入,首先看见的是陆淮乐躺在病床上的小小身子。
      孩子小脸煞白,睫毛上还挂着泪光,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嗓子里偶尔发出委屈的哼哼声。
      胡德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想将孩子搭在被子外的手臂放回被子里,注意到肉嘟嘟的小手里好似攥着什么东西。
      胡德轻轻将陆淮乐的指头掰开。
      只见小小的掌心上摊着一个做工极为精细的吊坠,在病房冷白的灯光下闪烁着熠熠光彩。
      吊坠是风信子花型。
      陆家所有人,包括胡德在内,无不知道风信子在利亚花园代表着什么。
      胡德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陡然僵化——他想他知道陆淮乐为什么突然跑出幼儿园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母亲节!
      今天是母亲节!
      ……
      “妈妈……”
      躺在病床上的陆淮乐突然梦呓起来,喘息急促,像做了噩梦似的,嘴里不停呼喊着妈妈,闭着眼都有泪水从眼角溢出。
      短短十几秒,小孩已经泪流满面。
      胡德回过神,开始轻轻拍打陆淮乐肩膀:“淮乐!淮乐!醒醒淮乐!”
      “胡爷爷……”
      陆淮乐倏然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仍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看见是胡德后猛地扑进他怀里,大声哭喊,但喊的却不再是妈妈:“乐乐脑袋痛……脚脚也好痛……爸爸……乐乐要爸爸。”
      就像是知道无论怎么呼喊,妈妈都不会来自己身边一样,他醒来后并不再像梦里那般呼喊妈妈。
      胡德心疼不已,将陆淮乐抱进怀里,不停安慰:“没事没事,医生叔叔已经给上好药了,马上就不痛了。”又解释道:“爸爸在工作呢,乐乐知道的对不对,爸爸没办法马上赶过来,但是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乐乐身边。好了好了,不哭了。”
      陆淮乐死死攥着手心的吊坠,喉咙里慢慢只发出压抑的抽噎声,不再叫喊爸爸了。
      “淮乐?”胡德将陆淮乐的身子转过来,直视他:“有听到胡爷爷说的吗,爸爸可能要迟一点赶过来,但一定很快。”
      “很快是多久……”陆淮乐瘪着嘴,“爸爸告诉乐乐说很快就能见到妈妈,可是乐乐现在还没见到……”他说着摊开自己的手心:“乐乐还给妈妈提前准备了礼物呢,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说今天是妈妈的节日,我用小主持的奖金买的呢……”
      小孩儿带着哭腔的稚气嗓音只说了短短几句话,却带着对母亲的无穷思念。
      胡德心中怜爱不已,他在某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恶人,是造成陆淮乐如此境地的帮凶,他压下心中的酸涩,问:“你确定,爸爸说要带你去找妈妈吗?”
      他倏然想到了那天早晨,父子俩一道从温越房间里出来。
      “对啊,爸爸说很快就能见到妈妈。”陆淮乐边哭边可怜巴巴道:“可是我连礼物都准备好了,还是没有见到,爸爸骗人……”
      “好了好了。”胡德深吸一口气,心下做了一个决定:“不哭了,爸爸没有骗你,乐乐的确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胡德将小孩儿脸上的泪水抹尽,沉下目光,笃定道:“胡爷爷马上给你把妈妈带过来,好不好?”
      “好!”
      ……

      下班时间点,天空下起了小雨。
      温越和同事道了再见,背上包直接出了电视台,正准备乘公交回家时,一辆通体漆黑的高级轿车停在了身前。
      温越还以为是有人要下车,往旁边挪了一步,刚回完艾欢消息,抬眸,看见了一张记忆中的脸。
      “好久不见,有时间聊聊吗?”
      胡德开门见山问。
      ……
      温越鬼使神差地坐上了车。
      他在后座如坐针毡,谨慎地打量着驾驶位的胡德。
      整整五年时间,陆御权的确做到了离别时所说的“放他走”,这五年间陆家再也没出现打扰过他……可也正因此,胡德的突然到来则显得尤为怪异。
      温越双手交握,蜷缩着手指,紧张问:“是有什么事吗?”
      胡德蹙着眉,直奔主题严肃道:“孩子出事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里的孩子说的是谁。
      温越心陡然跳到了嗓子眼:“淮乐吗?”
      “您见过孩子?”胡德狐疑地转过头,他像是想起什么:“是上次节目录制吗?”不然怎么知道孩子的名字,要知道温越从未见过孩子一面。
      “你怎么知道……”温越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陆家怎么会知道他在电视台工作!他恼火道:“陆御权派人跟踪我!?”
      胡德先行沉默下来,这的确不好解释。
      毕竟这是事实。
      陆家所有人都知道温越的行踪,某种程度上,利亚花园所有人都知道自家大人从未忘怀过,即使温越离开了,在此后的五年里,陆御权也从未放弃过调查温越的消息,并安排专人定期上报。
      胡德再度想到那天,陆家父子俩从温越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思念爱人,一个思念母亲,何其可怜。
      胡德为自家大人抱不平:“如果您觉得那是跟踪,我无话可说,但至少大人这么多年从未打扰过您!”他决定把一切真相捅穿:“大人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从未走出来过!他根本忘不了您!”
      温越脸色难看:“我不想听这些,你直说孩子的事……”
      “不,您应该知道。”胡德打断温越:“还有更多……陆家的确从始至终就知道您在电视台工作,并且不止这些,如果我说正是因为知道您在那边工作,大人才给淮乐报名了比赛,也正是知道您那天上班,大人才会在那天特意赶去接淮乐呢!”
      温越脸色煞白,他死死咬住唇:“闭嘴!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说了我不想听这些!孩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
      胡德想到还躺在病床上,期盼着见到母亲的淮乐,终是道:“今天是母亲节,淮乐为了给您买礼物,一个人偷溜出了幼儿园,在路上发生了车祸……”
      “车祸!?”温越脸色煞白,攀住座椅差点站起来。
      “对,现在正在联邦第一医院的病房里。”
      胡德看向后视镜,心酸解释道:“其实淮乐以前从不敢在大人面前问起您,现在或许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他太想您了,常常在家里提到您……再加上前段时间,大人答应了带他去找您……估计孩子心里想着提前给您准备礼物,才遇到这种事。”
      温越满脸焦急担忧。
      孩子还这么小……怎么能出车祸呢。
      他得多痛多难过啊。
      温越想到自电视台第一眼见到淮乐后,每当晚上思念时,他总是将节目视频拿出来重温,小孩的一颦一笑,总是让他心中无比柔软。
      他曾经坚定地认为,他对陆御权的恨意那么浓烈,区区一个孩子,绝对无法成为捆绑他的工具,可现实告诉他,孩子就是他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是他的血他的爱凝结成的一个新的生命!
      只要看一眼,就那么一看,就已经再也无法割舍!
      温越根本无法接受淮乐出车祸!陆家那么多人,怎么就连一个孩子都看不好呢!他脸上有不满和怪罪,关心则乱,口不择言道:“陆御权怎么不看好他!还有你们也是,这么多人,连一个孩子都看不好!”
      “对不起,的确是我们照顾不到位,后续也会加强幼儿园那边的看管。”胡德诚心道歉,顿了顿,又艰难道:“大人职位敏感,针对他的人越来越多,您可能不知道,刚得知淮乐失踪时,我……我还以为是孩子被绑架了,如果真是有人针对大人,找到大人的弱点来绑架淮乐,最后只怕是凶多吉少!
      “淮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也只有以死谢罪了!还好,还好孩子只是去给您买礼物去了。”胡德说完沉默了良久,骤然扭头看着温越:“所以,您……您要去看看淮乐吗?孩子真的很想您,满心满眼就盼着能见到妈妈。”
      话音刚落,温越感到自己心脏狠狠一跳,他总算知道了胡德此行来的目的,其他都是障眼法,只有这个才是最后真相,他霎时冷静下来。
      要去见淮乐吗?
      温越不知道。
      即使他在得知孩子出车祸之后紧张、焦急、担忧,恨不得伤的是自己!可想到真要去见孩子,温越又退缩了。
      温越自嘲一笑。
      方才还在怪罪别人,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个不称职的坏妈妈罢了!孩子自出生到现在,他从未照顾过,从未付出过任何精力!有什么资格责怪他人呢!
      可要是真去见淮乐……那他和陆御权说好的一刀两断又算怎么回事呢?
      见了孩子,还算什么一刀两断呢?
      难道又陷入当年剪不断的纠缠中去吗?
      温越紧紧抿住唇,脑子里天人交战,一个小人儿呐喊着去陪孩子,另一个小人儿又呐喊着自由。他纠结少倾,问:“陆御权现在在医院?”
      胡德犹豫了,“大人……大人他……还不在医院,在外地办公,赶不回来。”
      温越眉头深深蹙起。
      他承认他问这个问题的本意,期待的是陆御权不在医院,这样他就给自己找到了借口——陆御权不在,他作为母亲去看孩子天经地义,即使他去了医院两人也见不到面,也不算是对当初的自己的背叛。
      可得知陆御权真不在,他又不满意了。孩子都出了车祸!做父亲的竟然还在外地办公!孩子才五岁,一个人在医院躺着,得多难受多伤心!
      他不再踌躇,正色道:“胡叔!”
      “在。”胡德抬眸:“您吩咐。”
      “去医院,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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