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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假清高(修) ...

  •   温越被威胁,气得攥紧拳头直吸长气。
      寻找母亲是他一定要做的事,陆御权让他从中二选一,不就是吃定了他绝对不会放弃母亲,倒逼他放弃猫?
      简直欺人太甚!
      温越两个都不想放弃。
      “可是不给我养的话,谁来养它呢?”温越不松这个口,“你想怎么做?难道准备把它一直关在笼子里?”说完又试探着问:“我保证以后一定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也不行吗?”
      说来说去,还是既想要猫又想要母亲的消息,贪心的黑奴。陆御权嗤笑一声:“你保证过的事太多了,但是都没有做到。”
      温越当然不服气,愤愤道:“可是帮我找母亲也是你保证过的事,现在却拿来让我二选一,你不也没做到,现在却指责我!”
      “改掉你喜欢顶嘴的坏毛病。”陆御权眸色沉郁,眉间蹙出一个川字,“不然猫和你母亲的消息,你一个也别想拿到。”
      “你敢!”温越两手攥成拳,在被子上狠狠锤了两下,他眼睛看不见,愤懑下只能任由脸憋得通红。
      整个联邦就没人敢和陆御权大声说话,更不要说硬气叫板,只见温越话音刚落,陆御权倏然铁青了脸,太阳穴的经络微微跳起,将信封收了回去。
      “既然你觉得我不敢。”陆御权抬脚就往外走,“桦京!”
      “啊……”周桦京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都出去,让他一个人在房间好好反省!”
      “这……”周桦京踌躇着,“怎么说着说着又吵起来了,你俩就不能好好沟通吗。”夹在中间真是极为尴尬,现在是出去也不是,继续留下也不是。
      “我说,出来。”陆御权已经站在了门外,斜过去一眼,讥诮道:“还是说你想住进去,如果你想陪着一个黑奴,我可以成全你。”
      周桦京冷汗直冒,连连摆手,“就来就来。”说完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口中不忘小声交代:“好好休息啊温越,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放心,陆家会安排其他医生给你换药,你只要听安排就行,不会有问题的。”
      没想到陆御权会立马带人离开,温越陡然慌了,眼睛看不见,整个世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脚步声、说话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刚才的硬气立马不在,他小声慌张道:“不要……别走……”
      可并没人听见他说“别走”,或许听见了,但这里是陆家,陆御权说出去,没人敢停下脚步。
      房间内慢慢静了下来。
      什么都看不见,声音也逐渐消退,还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温越心绪慌乱,动作也跟着急躁起来。
      “不要……”他微微向左侧身,后知后觉想将人拉住,没承想动作太大,不小心从床上滑落,铆足了劲才攀住床头的柜子。
      整个人狼狈又窘迫。
      他知道,陆御权在逼他。
      陆御权就是在用这种方式逼他。
      仿佛一个独裁的主宰者,所有事都要听命,而他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总是这样!
      越想越难过,温越感到胸腔酸涩无比,下意识想抬手抹泪,却只碰触到一层厚厚的纱布。
      一阵无力感席卷而来,呜呜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最后终究是妥协了,温越哽咽着,嘴中喃喃道:“别走,我不要猫了……”
      “陆御权,我不要猫了,别走……”
      如果只能选其一,他不挣扎了。
      他妥协。
      昏暗的房间里,最后只萦绕着omega压抑的哭声,极为可怜。

      书房。
      周桦京站在书桌前,想到方才omega差点从床上滑下去的窘迫模样,头一次因好友冷漠的行事作风感到不悦:“温越的眼睛状况你不是不知道,根本经受不住这样频繁落泪,每个月提取腺液素已经对他眼睛刺激够大了,再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
      “你在帮他说话?”陆御权坐在沙发里,狭长的眼尾上挑:“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
      “我不是在帮他说话,更谈不上关系好不好。”周桦京语重心长道:“即使是站在你主治医生和朋友的角度,我也必须要说,你不该这么逼他。”
      “你觉得这也算逼他?”陆御权疲倦地捏了捏额角,“如果他少惹事,我根本不会动他。”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自温越从农场回来开始,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眼前的贵族固执得可怕,这样下去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周桦京有些激动道:“他是个黑奴!外人眼里高不可攀的陆家竟然藏着一个黑奴!这种消息放出去,你在政界的那些对手会怎么看?陆家的死敌们会怎么看?你有想过吗?”
      “你觉得就算他不惹事,事就不会找上他了吗?”
      “外面的人不是傻子!对,短期内我相信或许能瞒住,但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候想你死的人都会冲他下手。”
      “这次或许是一个小意外,那奴隶只是间接害了温越,要是下次来的不是小意外,是用心策划的暗害,是蓄意很久的谋杀呢!到那个时候难道也要靠温越自己保护自己吗,你觉得他能做到?”
      “要是真出了事,你要怎么办!你连你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吗?”
      陆御权闭着眼,沉默良久,似思考,又似在假寐:“所以你的意思呢?”
      “温越说得有道理,他能防一个人,但防不了所有人。你不能什么也不管,让他自己解决这些麻烦是不可能的。”周桦京眸色深深,紧盯着陆御权,识破他高高挂起态度下隐藏的伪装,掷地有声道——
      “我看你不该逼他,你最应该逼的是你自己!”
      “这些道理本来不该我说,你能爬到如今的高位,要比我聪明百倍千倍……”周桦京目光如炬,“其实你早就清楚该用什么方法解决这些问题了对不对?”他摇了摇头,像是觉得失望,又狠心指出:“只是你太傲慢了,心里根本不愿意那么做,对不对?”
      “傲慢?”陆御权表情一瞬间崩裂,手指一顿,猝然睁开了眼:“如果漠视一个肮脏的黑奴就会被人指责傲慢,我想整个联邦没有贵族能幸免!”
      “我就知道,被我说中了。”周桦京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看着这个站在联邦顶端的alpha,不再打哑谜,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所厌恶的一切,血淋淋地剖开:“你别急着反驳,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必须要告诉你,只让温越自己注意安全是没用的!逼着他不养猫也是没用的!”
      “养不养猫只是一件小事,你真正要逼的是你自己!”
      陆御权面色越来越沉:“闭嘴。”
      周桦京不管不顾:“逼你自己保护好他!真正把他纳入你的保护圈!这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你的傲慢没有任何作用,只会害死温越!连带着害死你自己!你以为你做出一副厌恶黑奴的样子就是维持贵族的体面了吗!不是的陆御权!那是假清高!你这辈子已经和他绑死了!”
      “闭嘴,你给我闭嘴!”陆御权彻底暴怒,表情恐怖得吓人,仿佛蕴藏着一团庞大的火,即将爆发焚烧一切。
      整个书房倏然陷入沉默。
      一时间静得连灰尘浮动的声音都可闻。
      周桦京甚至觉得自己声线都开始发抖,但他必须要继续说下去:“是,我能理解,你在一个‘厌黑症’家族长大,视黑奴为病毒,这种观念到现在已经很难改变了。更不要说你信息素强大,连普通alpha痛恨的易感期都可以轻松控制,这世界上就没有可以动摇你、影响你的东西。”
      “现在突然让你向一个黑奴omega服软,这很难,我能理解。”他稳住眼前情绪已经彻底崩溃的alpha,斩钉截铁道:“但是保护温越就是在保护你自己……你不得不服软,你必须服软,这就是事实。”
      “你必须这么做。”
      是,这是事实,必须妥协的事实。
      陆御权嗤笑。
      这是荒谬又可笑的事实!
      他得了这个怪病,他必须要依靠腺液素,他就必须要妥协,向低贱的黑奴omega妥协。
      想到此,陆御权一口怒气从胸口中憋出,他突然狂笑起来,语气凛冽又恼恨:“好,我妥协!我护着他,我怎么敢不护着他!”
      “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我怎么敢傲慢!我怎么敢不护好他!”陆御权目光阴鸷,既气恼,又似在自我厌恶,拿起一旁的水杯狠狠砸向地板。
      玻璃破碎,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书房。
      ……
      “御权!”
      周桦京差点被碎玻璃划伤,向后连连撤步,他仓惶地叫了一声alpha的名字,企图将人从崩裂的情绪中唤醒:“你冷静一点!就算他是个黑奴那也是救你命的人!你厌恶他和保护他不冲突,如果你真的厌恶他,好,那我问你,你的情绪被他影响到这种地步,你现在让自己一天到晚被个黑奴牵着鼻子走,你疯了是不是!”
      陆御权身形一顿,陡然僵住。
      半响后,他缓缓转过身,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没事了。”他重新坐回沙发里,一副精疲力尽,不想再和任何人说话的样子:“你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你……”
      “真没事,你先出去吧。”
      周桦京非常担心,但考虑到这种情况已经无法再正常交流,最后还是决定推门离开。
      或许的确应该留些时间让他好好想想。
      ……

      “大人没事吧?”胡德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一直等在门外,拦住了大步走出的周桦京,压低声音问。
      周桦京出了书房猝然放松下来,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看胡德手上拿着一份材料,他伸手接过,“什么东西?”
      胡德:“检测报告。”
      “温越眼睛?”
      “对,那边说很急,让我立马给您送过来。”
      “很急……”周桦京狐疑地将报告拆开,一目十行地扫过,越往下看气息越沉,眉毛深深皱起,手指开始不受控颤栗。
      看完报告,周桦京在原地愣怔了足足有好几十秒。
      “周医生?”胡德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我知道了。”周桦京狠狠地眨了下眼,回过神:“我去拿给御权,你先下去吧。”他呼出一口浊气,鼓起勇气转身,快步跑回书房。
      ……

      开门声响起,有人走了进来。
      陆御权阖眼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颓然问:“没骂够吗,怎么,还想再多骂几句?”
      “别瞎说,我刚才可不是在骂你。”周桦京牵了牵嘴角,想让离开前僵硬的气氛轻松一点,开玩笑道:“还骂你呢,我们堂堂陆大人,整个联邦谁敢和你叫板。”
      陆御权知道没事眼前的人不会又突然找回来,察觉出什么,他坐起了身:“怎么了?”
      周桦京佯装轻松,其实早已浑身冷汗,他直入主题将检测报告往桌面一扔,声音紧涩道:“报告出来了,温越眼睛不行了。”
      陆御权猝然坐直:“什么意思?”
      “你自己看。”周桦京重重点了点报告上的两行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能再使用任何催泪化学药品,终身药物依赖,极高失明风险……”他说完停顿了很久,仿佛自己也不敢相信是这样的结果。
      半响后,不得不给出结论——
      “御权。”他说,“以温越现在的眼睛状况来看,以后……”
      “以后不能再提取腺液素了。”
      陆御权心中一震:“备用药还有多少?”
      “最多坚持一个月。”
      “还有其他治疗方法吗?”
      “有,但都需要围绕腺液素来进行。”周桦京想到一个曾经在心中预想过,但由于之前温越眼睛状况一直很稳定,腺液素供给情况良好,所以从未明面上提过的治疗方法。
      当然,没有提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以他对陆御权的理解,会遭到绝对的、百分百的反对。
      “什么方法?”陆御权翻看手中的报告,眉心紧蹙。
      “omega身上可以获取腺液素的腺体有很多……”周桦京话还没说话,就见面前alpha面色一沉,翻动报告的手已经僵住。
      很显然,他猜到了。
      但周桦京还是觉得有必要说清楚,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以后不得不启动的治疗方法,即使陆御权执意反对也必须推动下去。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探索其他。
      毕竟,只有生命是最珍贵的。
      周桦京继续说:“眼睛内的腺体只是应用最广泛的一种,除此之外,还有口腔舌下的腺体……”
      “以及□□官内,也是有腺体的,并且这两种方式要比通过眼睛提取的腺液素浓度更高,提取一次辅助你治疗的周期要更长,效果也会更好。”
      “不可能。”陆御权但凡想象一下,都觉得恶心无比,即使都是□□,但眼睛和唇以及□□官,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他将报告放在桌面,冷然道:“我不会同意。”
      “但凡眼睛用不了,这些方法以后都必须提上日程。”周桦京语气头一次如此强硬,强调道:“不能拒绝,我是说必须。”
      “只要你还想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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