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武侦宰寄八个蛋之后》陈免免

21、021（修）

　　【第二十一章：“有点资料不是很正常吗？”】

　　红绿灯几度变换，路上的行人一拨接一拨的走过。

　　朝阳已经升起，明媚的光从高楼大厦的缝隙里穿过，在脚边洒出一片明暗光影，他踩在光里，远处高楼落地窗反射着光线，太宰落后几步立在阴影之中。

　　远处的红绿灯再次闪动，禁止通行的红灯亮起，周边霎时变得空旷无比。

　　“我说啊，”橘真夜好没气的掂了掂从港口黑手党得来的小纸箱：“你刚刚是不是在套我的话？”

　　被戳穿的太宰避而不答，但理直气壮：“我记得古巴山野生长的幽灵兰花是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的稀有物种吧，是完全禁止走私的呢。”

　　他手中的异能特务科监管记录本其实已经写了大半本了，不过因为这是异能特务科给的硬指标，太宰一直记录的都很不走心，上面的内容大多都是他早餐吃了什么，午餐吃什么，还有晚餐吃什么，评定高危还是第一次。

　　有被震惊到的橘真夜颓丧着脸：“不是，你是真想吃饭团啊？不去绫辻行人家了？”

　　太宰一顿，没有说话。

　　其实那一刹那，太宰的神情是有变化的，但太快了，让人还没来得及分辨，多余的神情就淡去，又变成了笑眯眯的样子。在橘真夜接纳他担任监管者之后，太宰绝大多数时间里都维持着这种笑意，老实说这种笑其实很好看，衬着他清雅隽秀的面容，会隐约给人一种很甜蜜的错觉——橘真夜一秒撇开脸，没再去看那本异能特务科的监管记录本。

　　“绫辻先生虽然把人踹出门的时候是真的很生气，但是，他手里的案件情报最为真实，那些都是政方审核后无法解决的案件，而那些案件里，很大一部分是跟京极夏彦有关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是想找到京极夏彦的，不是吗？”

　　空气又安静了一会儿，站在阴影里的太宰迈开脚步，重新站到太阳下，他笑眯眯的，但说出的话却很冷淡。

　　“橘先生不也是想找到京极夏彦吗？”

　　“嗯，是。我确实想要找到京极夏彦。因为确实很在意他作为一个异能者，却能利用妖怪的事情。”

　　不远处的红绿灯几度闪动，通行的绿灯亮了起来。

　　“通过之前给你分享的除妖师情报，你应该知道的吧，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成为异能者和除妖师的。”橘真夜安静的看着太宰，“这是一个没有例外的事情，因为妖力和异能力是不共存的，它们依存在人的生命力里，就像电场中的正负电荷，一旦相遇就会相互抵消，强行融合的话，说不定就会直接死掉。”

　　妖力和异能力不共存太宰是有所猜测的，但依存于生命力和互相抵消却是第一次听说，他顿了顿，“原来是这样，但是，你怎么保证这些事的真实性？”

　　橘真夜：“因为我不上学啊。我有大把的时间研究这些事情，唔，大概是从八岁开始吧，到现在已经超过十年了。”

　　八岁到十八岁，他是被监管，又不是在坐局子，虽然他经常进局子，但他也经常脱离司法机关局的监管，他脱离监管的那些零散又漫长的时间，他一直在研究这一个事情。

　　被沙色风衣袖口遮挡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太宰蓦然想起，在他提交给异能特务科的监管报告里，他亲自核实并记录的内容——在八岁之前，橘真夜作为一个异能者，但却出生在一个格格不入的除妖世家里，他没有办法继承家族，而他的家族因妖怪报复而覆灭，虽然家族覆灭时，愤怒的橘真夜爆发异能完成复仇。也许是因为当时年纪小，耗尽生命和异能的橘真夜堪堪将报复的妖怪杀死……耗尽了生命啊。

　　但，橘真夜却依旧完好的站在这里。

　　太宰忍不住屏息，多少次在深夜强行压下去的念头再次浮起来，他看着橘真夜，最终，问了一个很奇怪的话题：“那一个人死后能不能变成妖怪？”

　　“欸？”

　　橘真夜被问得愣了一下。

　　“你怎么会这样问，人就是人，怎么可能变成妖怪？”

　　“但是，在九州岛的历史传闻里，平安时代，能臣菅原道真死后不就变成了怨灵吗？怨灵不是妖怪的一种吗？”

　　这些传闻一直被当成志怪，被记录在除妖师的历史里，甚至随着媒体和网络的盛行，又再次流传开来。

　　橘真夜茫然的思索了片刻：“一千多年前的记录吗？没人能保证真实性，不过，怨灵确实是妖怪的一种。”

　　他说着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太宰忽然踉跄了一下，踉跄的幅度并不大，但橘真夜还是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太宰沉默的摇了摇头，旋即又变换出虚假的真诚笑脸。

　　“啊，说了那么多，时间已经很晚了呢。橘先生还不回去吗？”

　　说完，太宰又举起笔和小本本，那模样看起来像是只要橘真夜一说不回去，他就再写一个：欲意叛逃，危险评级高危。

　　橘真夜：“……”

　　行吧。

　　回就回吧。

　　橘真夜好脾气的往前走，一直走到马路的另一头，那里有个便利店，橘真夜没事人一样进去挑了一点喜欢的零食，出来还给太宰分了个橘子味的汽水，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的场那家伙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说名取周一想请你吃个饭。”

　　沉默的太宰刚把汽水打开，有点茫然：“为什么？”

　　“说要谢谢你。好像是他觉得如果没有你的话，他就没什么正大光明的机会阅读的场家的资料。”

　　太宰：“……”

　　久违的记忆浮现起来里，太宰想起在京极夏彦发出妖怪宴会的邀请后，因为缺乏资料，他一度想要独自去收集情报，但因为和异能特务科的协定，他无法脱离橘真夜独自行动，只能退而求其次，准备忽悠橘真夜一起去的，谁知道，橘真夜脑子忽然抽筋，直接带着他去找了的场静司……的资料室。

　　大概是橘真夜的动作太匪夷所思，的场静司也脑子抽筋把自己看好的新晋除妖师名取周一也放了进去。

　　嗯，那简直是两个松鼠被放进大大的粮仓。

　　因为资料收集的太顺利，他几乎要把这件事忘了，但，现在想想，隐约又有点违和感，的场家的少主是这么大公无私的人…吗？

　　他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出来。

　　橘真夜一听，奇怪的看着他：“当然不是，那家伙刚会走路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了。他之所以会同意让你阅读资料，是因为那些资料是我家的；也就是说，他用我家的资料给名取周一卖了个面子。”

　　的场家一直有招揽除妖师的传统，的场静司作为少主，自然不例外；在去年高一的除妖师集会上，他碰巧遇到独自闯进来的名取周一，因为怜惜名取周一的天赋，多次向名取周一发出邀请，但名取周一都拒绝了。

　　的场静司很惋惜，但并没有放弃，这一次更是直接借花献佛。

　　接下来的结果几乎可以预见，但，太宰的心思居然没能落在这些有用的信息上，他愣了一下，“你家的？”

　　“嗯。”

　　橘真夜应答的漫不经心。

　　“我家也曾经是除妖师世家，有点资料不是很正常吗？”

　　太宰：“……”

　　“所以呢，你要不要去？啊对了，的场还提了一下，最近又有妖怪失踪的事情发生了。”

　　“妖怪失踪？”

　　“嗯，”橘真夜从便利袋里又取出一根棒棒糖，“并不是所有妖怪都适合消灭，有些消灭不了的只能封印起来，最近有很多古老妖怪的封印人为的破坏了，里面的妖怪都失踪了。”

　　古老的妖怪大多都封印在远离人群的山野森林，那些地方人迹罕至，大概只有除妖师会去。意识到这些事情的严重性，太宰眼眸骤然缩紧，“是除妖师传回来的消息？但是，最近除妖师集会并没有……”

　　话音猝停。

　　橘真夜愣了愣，随即叹服：“你才去过一次除妖师集会，就已经建立了消息获取渠道了吗？异能特务科的业务能力居然已经这么强了吗？”

　　太宰：“…………”

　　这，该怎么说呢……

　　希望异能特务科的社畜能以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

　　归属司法机关局的橘真夜默默为渡边默哀了一遍，“这些情报来自的场家，应该会在下一次除妖师集会上广为传播，唔，已经确认失踪的妖怪有点多，你可以自己去看一看。”

　　说着，橘真夜报了一连串网址，又给了密钥，最后在太宰有些诧异的目光中，解释道：“是私人情报网，卡着司法机关局情报网的bug弄出来的玩具，不过保存了大量的妖怪和除妖师的相关知识，你那天在的场家看到的资料都能再里面找到，不过目前的用户只有两个，我和的场，所以，会有些简陋，等等……你那个是什么表情？”

　　太宰：“……”

　　橘真夜：“你问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多正常啊，我又不是学畜，我有那么多的时间。你问为什么有网站还让你看纸质版？那肯定还是要看一下的吧，虽然内容都是一样的，但只要看过远古纸质版，就不会怀疑内容的真实性，毕竟解释起来还挺麻烦的。”

　　而且，就算他解释了，依照太宰的个性，他也会在严谨求实的验证后才会选择相信，那样会浪费很多没必要的时间。

　　太宰：“…………”

　　“啊，说了那么多，马上就要到家了，”橘真夜看了看时间，“刚刚好赶上饭点，不知道辻村小姐有没有把海鲜大餐准备好啊……”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