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A和她的白月光》孤白木

5、戏耍

　　在短短的一瞬间，顾沉星想起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信息。

　　包括但不限于生理老师讲alpha在信息素暴动的时候丧失理智，宛如野兽；社会新闻里alpha激情作案，虐杀路人；还有赫赫有名的omega失踪案……

　　顾沉星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看向林晚椿的眼神越发惊恐。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在她眼中，林晚椿的气质越来越像电视剧里心理扭曲的斯文败类。

　　“你……你在说什么？”顾沉星努力想要维持冷静的假象，可是一张嘴就打了个磕绊，颤抖的腔调更是把恐惧暴露无疑。

　　“咦？”林晚椿歪了歪脑袋，笑得温和，使得眼底流转的光芒更加诡谲，“这个时候装傻，是不是太晚了呀？”

　　顾沉星踉跄着后退，双腿发软，倘若不是她眼睛干涩地挤不出一滴泪花，她现在只怕是要泪流满面了。

　　顾沉星眼睁睁地看着林晚椿不紧不慢地走来，她想逃，后背却已经抵上了墙，后退无门。

　　“你，你别过来！你知不知道未成年保护法规定——”

　　规定什么？顾沉星愣是没想出来。

　　“规定同等罪行下，对未成年犯罪的罪犯将受到双倍的处罚。”林晚椿慢悠悠地补上顾沉星忘记的律法，唇角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浅笑，“你觉得我怕吗？”

　　眼看着自己和林晚椿的距离越来越近，顾沉星恨不得与墙壁融为一体，欲哭无泪地盯着面前的人，低声哀求：
　　“这是怕不怕的问题吗？这不划算啊！你看我，要钱没钱，要色没色，离家出走了爸妈都不来找，你为了我这样的人坐牢子多不划算啊……”

　　她说着，悲从中来，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了无生趣。她心一横，双眼紧闭，伸长脖子，说：“算了，你动手吧，反正我这样的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呵。”瞧着顾沉星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林晚椿破了功，嗤笑出声，她抬手轻拍顾沉星的面颊，“首先，我对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不感兴趣。”

　　“其次，”

　　顾沉星在拖长的音调中慢慢睁开眼，正巧对上林晚椿似笑非笑地眼神：“我如果想对你做什么，以你的警戒心，早该死八百回了。现在才意识到我可能是坏人，反射弧太长了吧？”

　　这是赤裸裸地戏耍！

　　林晚椿没理会顾沉星眼里的悲愤，后退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行了，你自己待着吧，我有事出去了。”

　　顾沉星敢怒不敢言，只能唯唯诺诺地点头。

　　林晚椿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只见还贴在墙上的顾沉星跟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立刻又绷紧了身子，紧紧贴在墙上。

　　她心底哂笑一声，没有得寸进尺地嘲讽人。

　　“钥匙我放在这儿了。”林晚椿拿出衣服兜里的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又指了指顾沉星斜后方位置，说，“那边是给你留的房间，床头柜里有手机，存了我的号码，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她没等顾沉星有所反应，转身走出大门。

　　在防盗门关上的瞬间，林晚椿瞥见顾沉星佯装平静，实则惶惶不安的眼睛，终究还是软了心肠，柔和了声音：“好好睡一觉，等到明天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了。”

　　话音未落，防盗门合上。

　　顾沉星呆呆地盯着灰褐色的防盗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这样话，前两天，她才刚对林晚椿说过。彼时她以为林晚椿是个骤然经受人生重大变故的可怜人，完全没想到，才过去一天，安慰和被安慰的关系就发生了调转。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顾沉星再也支撑不住发软脱力的身体，靠着墙慢慢滑下，跌坐在地。

　　她瞟了眼腕间的手表，十二点了，这么晚，林晚椿出去能做什么呢？

　　顾沉星不是不知道，这大概率只是林晚椿为了让她安心的住下的善意谎言，。

　　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能不要自己，一个来自十七年后的“好朋友”，她不敢完全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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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楼最左边的灯光终于在十二点半的时候熄灭，林晚椿跺了跺冻得僵硬的脚，弯腰坐进车里。

　　灯熄了，并不代表人睡了。她猜依照顾沉星现在的性格，应该会在被窝里掉小珍珠吧。

　　想到这里，林晚椿勾了勾僵硬的唇角，也不知道顾沉星会不会彻夜难眠。

　　【你这么关心她，怎么不上去陪陪她？哦~她害怕你啊？】

　　林晚椿把车内的暖气打开，系统就开始了它的阴阳怪气。她不为所动，反而打开手机，找到白天看到的鲜奶广告。

　　【林晚椿……】

　　“你好像很急？”林晚椿喝了口冷水，没头没尾地问。

　　【什么？】

　　林晚椿订好了明早的牛奶，放下手机，望着后视镜里自己冷淡的双眼，慢条斯理地补充：“你总是在催促我，让我快点杀了这个时间点的‘我’。”

　　“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

　　系统不回答，林晚椿也不在意。对她而言系统有没有什么阴谋，看似命运的馈赠实则要收取什么样的代价，都不重要。

　　如果不是系统一直阴魂不散地来烦她，她也并不愿意和系统多费口舌。

　　她启动汽车，却没就这样放过它：“你不是号称时间管理员吗？怎么这么闲？”

　　【我哪里闲了——】

　　“难怪啊。”林晚椿没接系统的话，自顾自地往下说，“会出现让3220年的人回到3203年。”

　　【？！】

　　林晚椿勾起唇角，露出两天来最灿烂且真心实意地笑容：“不过也多谢你了，不然我怎么有机会回到过去，改变我和顾沉星的命运呢？”

　　系统沉默了许久，就在林晚椿以为它终于消停了，准备认真开车的时候。它带着迷惘的口吻询问：
　　【你是不是在骂我？】

　　不然呢？

　　林晚椿轻挑眉头，多少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嘲讽力拉满，结果这个自称系统的玩意儿却根本听不懂么？

　　“你听错了。”她面不改色地否认，“我是在感谢你啊。”

　　“要不是你，我怎么能回到十七年前，见到十六岁的顾沉星呢？”

　　【真的？】

　　系统仍旧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林晚椿已经不再搭理它，它只好用自己破烂的语言系统默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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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沉星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还好今天是周六，否则她都不敢想象老班发现她翘了半天的课会是什么表情。

　　她两只眼睛肿得像是被人梆梆打了两拳似的，脸色也苍白的可怜。这副模样，要是去鬼屋扮演女鬼，估计连妆都不用化了。

　　顾沉星幽幽叹气，从床头柜里摸出林晚椿说的手机。她刚打开就看见早上八点发来的消息：
　　【我订的鲜牛奶到了，醒了记得喝。厨房的冰柜有冰袋，能敷眼睛。】

　　不知道被那个字眼刺激到了，顾沉星觉得自己鼻子酸溜溜的，眼睛又开始湿润。

　　一想起因为自己，林晚椿不得不在深夜出门另找住处，顾沉星多少有些愧疚。如果不是林晚椿的话，她昨天晚上还不知道要去哪个天桥地下睡呢。

　　她摁亮即将熄灭的手机屏幕，在犹豫中删删改改，好半天才敲出一句话：

　　【我醒了，你现在哪儿？我们能谈谈吗？】

　　发完，她把手机放进兜里，准备去门外拿早就到了的牛奶，这时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

　　林晚椿回消息了。

　　这个认知让她莫名欣喜起来，起床时那种空落落的心情瞬间消散了不少。

　　林晚椿：【开门。】

　　顾沉星瞪大了眼睛，连忙小跑着出了卧室，打开大门。

　　只见林晚椿站在门口，一手提着透明餐袋，一手拿着从鲜奶盒里取出来的牛奶。

　　顾沉星想起对方早上发来的消息，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嗫嚅着解释：“我刚刚才醒……”

　　“嗯。”林晚椿没多说什么，轻轻应了一声，问，“饿了么？”

　　顾沉星点点头，一觉睡到中午，能不饿吗？

　　林晚椿见顾沉星纹丝不动地堵在门口，轻声提醒：“那先进去吃饭再谈？还是，你要就这么站着谈？”

　　“哦哦！”顾沉星如梦初醒地侧开身子让出路来，藏在头发下地耳朵不由得有些发烫。

　　等林晚椿进了门，她乖乖关上大门，跟在林晚椿的身后，眼神却不太安分的反复打量。

　　她记得林晚椿昨天穿的是及脚踝的长款呢子大衣，今天却是件浅灰色的小香风外套。

　　看来林晚椿离开这里后，并不是无处可去。这么想着，顾沉星心底的愧疚顿时减轻了不少。

　　在顾沉星走神的间隙，林晚椿已经打开白色的塑料带，从银色的保温袋里拿出三菜一汤。

　　她拆开一双一次性筷子放到顾沉星面前：“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见状，顾沉星只好把满腹的话又偷偷咽回肚子。

　　相对无言的用餐让饭厅的氛围显得格外寂静尴尬，林晚椿并没多少食欲，隐晦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落在顾沉星的脸上。

　　十六岁的少女，心里压根藏不住事，不开心与烦恼全摆在脸上，一眼就能看透。